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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什么事了？开心成这个样子？”
杰维轻轻放下器皿到闲置桌上，接着走上前去点开投票系统，看见荧幕上的数据后撇了撇嘴角，“原来第一了，怪不得呢。”
仍在韵温中的博士终于缓了过来，轻笑解释：“也不全是，我发现……儿子好像对我比平常好了。”
“哦哦。”杰维挑眉着戏谑一番，“是小渝吧？每次你一通视频，都摆着一脸欠我八百万模样的，挺逗的。”
“……”虽然只是开个玩笑，但听对方这么一描述，邓忠杰笑容瞬间淡化了许多。
忽而，邓忠杰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解释道：“其实我理解那孩子，我小时候和他差不了多少……他心不坏，就是我能给他们的关怀太……微不足道了，毕竟他们从小就是小贞父亲带大的……”
杰维拍了拍对方肩膀：“嗐，父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叛逆期太长了而已，心里最后肯定还是爱你的。”
邓忠杰面色忽而低沉：“那是说的正常父子，我害怕，小渝他们对自己的出世身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杰维：“身份？你说的不会是，关于嫂子无法生育的事情？”
如果邓忠杰不是名门世家，没有家族任务的束缚，那么邓墨渝和祝墨汐，可能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因为他的妻子祝婉贞，完全不具备生育能力，就算使用类似于试管婴儿，舍却母体的生育方式，也是完全无济于事。
因为祝婉贞的问题要比一般女性严重太多，祝婉贞外表特征虽为女性，但她体内的染色体却是xy，所反应出的病变，便是女性生殖器官严重不成熟。
如果说试管婴儿解决的是水流污染，那祝婉贞的问题便是源头污染，换句话说，祝婉贞所提供的卵子，已经无法使用了。
若是说的再直接点，再残忍点，如果邓忠杰必须需要一个孩子延续本家的血脉，那么这个孩子一定与祝婉贞没有关系。
对于邓忠杰来说，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在他眼中，如果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关系，那他宁可不去生育。
但延续本家血脉以及完成家族任务，从来不是看个人意见的，然而邓忠杰最大限度的容忍底线，就是妻子。
对于滕阳集团的科技来说，解决这种生育问题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通过某种技术改造母体内的生育细胞即可。
最终，邓墨渝和祝墨汐，这对因为任务所需要才诞生的孩子，在某天，降世于某个的滕阳实验室内。
然而，这两个“人工改造”的孩子，不论是心智上还是身体上，都存在一定的缺陷，弟弟祝墨汐天生异瞳，并且患有严重的情绪认知障碍，他很难像正常人一样喜怒哀乐，虽然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可怕的理智，但却导致思维方式看起来就像是一台机器。
哥哥则是患有一种特殊的白化病，天生白发，但因为比翼茸的存在，其又是本家血脉，所以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一种病态，还是比翼茸的全盛状态。
邓氏族人发现，比翼茸随着一代一代继承，羽翼会变得越来越丰满，而当这种羽翼全部张开时，他们便称之为，满天霜。
看起来，邓墨渝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加快了比翼茸生长速率，至于白发男孩心智上的障碍，只能说目前没有发现，或者严谨来说，应该是目前没有表现出来。
显然，对于这两个孩子而言，邓忠杰绝对是对不起他们的，不仅限于陪伴上的缺失，更是因为，邓忠杰完全没有一个作为合格父亲的觉悟，才会使得两个患有缺陷的孩子，降于世间。
而当两个孩子真正出生的那一刻，在看到他们的脸时，邓忠杰顿时又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
因为妻子过世早，再加上交流上的生疏，邓忠杰从来就没敢把这件事的实情告诉两个儿子。
毕竟，论谁也无法接受，自己以残缺之体来到这个世间的缘由，竟是自己的父亲想要应付完成家族所交代的任务。
邓忠杰一直都清楚自己有愧于两个孩子，所以在行为举止上，从来都是顺着他们的性子去走，如此才看起来特别奇怪。
看着男人如此自责的模样，杰维打算安慰一下对方：“老邓我问你，如果说，当时的你提前知道，小渝和小汐出生后会有身体缺陷，你还……”
“我不会的。”邓忠杰罕见地抢答道，“虽然当时的我还没有成为一个父亲的觉悟，但如果告诉我，为了完成家族任务而要牺牲掉小渝和小汐的健康作为代价，我宁可，脱离家族，甚至……”
看到对方紧缩眉头，攥捏手心的样子，杰维安抚说，“那就没问题了，既然不是你故意而为之，就不能说全是你的过错，毕竟不知者不罪，你想，要是按你的理论，是不是所有畸形儿的父母都有错？”
“可是，一般父母的初衷就是为了要个孩子，而我，却是要为了完成家族任务。”邓忠杰依旧自责，“我感觉……我把孩子看作了完成任务的工具……”
杰维：“嚯喔，你说工具就过了吧？谁还没被催生过孩子啊？你看这世上多少人不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想要抱孙子，才打算生孩子的？那你说他们这样，也算是把孩子看作完成任务的工具了？”
邓忠杰：“这……这性质是不一样的，父母想要孩子而生孩子，怎么能和那种情况相提并论……”
杰维：“一个是家族想要，一个是父母想要，反正哪一个都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愿，怎么就不一样了？”
邓忠杰欲言又止：“可是……”
“等等。”突然，杰维注意到了什么，他忽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然后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对方，“你是刻意在让自己愧疚？”
邓忠杰愣了一下，“啊？愧疚？不是啊……”
杰维质疑道：“不是？那为什么我说一条，你反驳我一条？”
邓忠杰：“我，我没有啊……”
“没有？老邓，从一开始，我就一直站在想要把你拖出愧疚泥潭的立场上，而你呢？非但不配合我使劲儿，反而还一个劲往回拽？”将一只手耷在对方的肩膀上，忽而，杰维挑眉一笑，很轻易便说穿了邓忠杰的心中所想，“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所以必须要承受相应的惩罚，而我一直在劝说开导你，想让你好受点，这种行为在你眼里是不是就等于逃避惩罚？因为你觉得要是自己不难受了，就对不起孩子了？”
“老……老埃……你在说什么啊……”邓忠杰的反应有些混乱。
“算了，我直说了。”杰维叹了口气，然后用着自己的眼睛注视着对方，“老邓，你是在用折磨自己的方式赎罪吗？”
“……”罕见地，邓忠杰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一次，男人居然被对方说到无言以对，被戳穿心思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委屈。
“老邓啊老邓，亏你还是个大人，你幼稚不幼稚啊？”杰维拍了拍对方肩膀，“我问你，你承受惩罚的初衷是打算干什么？是不是因为孩子因为你受了委屈，你内心感觉不平衡，想要以惩罚自己这样的方式来去平衡内心？不可能单纯是为了受虐吧？然而，这样有什么结果？孩子们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因为你这样的赎罪而减少分毫了吗？扬汤止沸好歹还能消散一点温度，你这算什么？在孩子毫不知情下的自虐？你是在自我感动吗？”
邓忠杰垂了垂头：“那老埃，你说我还该怎么办，虽然这很丢人……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怎么办？这么的，你要真的喜欢这样虐待式的赎罪，最起码也得让当事者知情吧？待会我就跟你儿子说一声，等你退休了以后，你就把你自己的所有权交给你儿子，然后无论他怎么对你，你都给我受着，别给我有一丁点反抗，你不是愧疚把孩子看作工具吗？那就反过来，让你儿子把你当做工具去用。”看着对方用如此自暴自弃的态度对待自己，杰维真的有点气愤，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回应他，“你不是喜欢这样的赎罪吗？”
“……呃，光是这样就可以了吗？”突然，邓忠杰语气耿直地询问，看那实诚的眼神，就差再拿个本子记笔记了。
他似乎真的相信了杰维的建议。
或者说。
他是真心想要知道如何消除孩子们心中的委屈。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失败的。
“……”当然，面对对方的如此坦然，自然就换来了杰维的一脸哑然。
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邓忠杰都是个严谨且认真的人，不可能分不清玩笑话与真心话，但这其中要有一个前提，那便是讨论内容不能包含他的儿子，无论什么时候，一旦话题的内容扯到儿子，他的心就彻底静不下来了，满脑子就是愧疚俩字。
看着对方僵硬的面色，邓忠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老埃？你怎么不说了？我还听着呢。”
杰维拍了下脑门：“算了，既然你是诚心求教，那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
邓忠杰：“什么？”
“釜底抽薪吧。”眼睛有神地凝视着对方，杰维强调道，“你既然有愧于孩子，就把重心和精力放在孩子们身上，而不是放在怎么折磨自己身上。”
邓忠杰错开目光：“这件事我也想过，但是，我们的工作……你也明白……”
杰维：“没时间是吧？没关系，那就等到你退休，虽然这样一来，时间可能会晚一些，我知道，在你眼里，时间成本也很重要，从孩子们出生就给予关怀，和等到自己退休再给予关怀，性质肯定不一样，所以，作为迟到的补偿，你自然不能享受和普通父亲一样的待遇。”
邓忠杰：“不能享受和普通父亲一样的……待遇？前面我还能明白，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杰维：“这个等等和你解释，我先告诉你，退休之后，不论大事小事，你都要以孩子为中心，例如晚饭小汐想吃生海鲜，你啊就算过敏，今晚也要准备，大不了上桌就光吃白米饭，再比如小渝想让你明天带他去游泳，你就算再怕水，也得给我去，为了孩子你必须克服，假如你明天公司刚好里有点事，那就把公司的事情推了，告诉你，重点是在陪伴上，千万别马虎，只要孩子要你陪他，无论啥事都给我往后推，反正都退休了，工作什么的全都扔到后面，我就不相信你这个富家老爷还会缺钱花。”
邓忠杰愣愣点头：“其实……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会做的。”
杰维：“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能再享受和普通父亲一样的待遇，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将失去指责孩子的权利，如果你和孩子们闹了什么矛盾，你不能去指责他们，不过说起来……好像还没退休，你就已经开始这样，从来不敢指责他们，而且每次，好像都是小渝在斥责你……”
邓忠杰：“……”
杰维继续解释：“扯远了，回到原题上，相信这件事你应该能够理解，也能接受，因为只有教育过孩子的父亲，才有资格指责孩子，所以，在你们遇到矛盾的时候，你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和他们交流，这一点能做到吧？”
“这个当然也没问题。”邓忠杰语气诚恳地点头示意，看起来对想要取得两个孩子开心这件事，十分上心。
“那就可以了，当这些你都能做到的时候，你的两个儿子自然也就不在意之前你的亏欠了。”杰维说，“而且到目前为止，即便你还没有做那些事，你儿子对你的态度不也慢慢变好了不少吗？”
“……对。”邓忠杰撇头看了看投票栏上的第一名，想起儿子从小到大和自己作对的样子，刻意的刺痛只是因为不善表达，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暖暖的。
“所以啊，这件事虽然很重要，但也还没有到那么严峻的程度，顺其自然就好。”杰维说。
杰维轻轻放下器皿到闲置桌上，接着走上前去点开投票系统，看见荧幕上的数据后撇了撇嘴角，“原来第一了，怪不得呢。”
仍在韵温中的博士终于缓了过来，轻笑解释：“也不全是，我发现……儿子好像对我比平常好了。”
“哦哦。”杰维挑眉着戏谑一番，“是小渝吧？每次你一通视频，都摆着一脸欠我八百万模样的，挺逗的。”
“……”虽然只是开个玩笑，但听对方这么一描述，邓忠杰笑容瞬间淡化了许多。
忽而，邓忠杰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解释道：“其实我理解那孩子，我小时候和他差不了多少……他心不坏，就是我能给他们的关怀太……微不足道了，毕竟他们从小就是小贞父亲带大的……”
杰维拍了拍对方肩膀：“嗐，父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叛逆期太长了而已，心里最后肯定还是爱你的。”
邓忠杰面色忽而低沉：“那是说的正常父子，我害怕，小渝他们对自己的出世身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杰维：“身份？你说的不会是，关于嫂子无法生育的事情？”
如果邓忠杰不是名门世家，没有家族任务的束缚，那么邓墨渝和祝墨汐，可能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因为他的妻子祝婉贞，完全不具备生育能力，就算使用类似于试管婴儿，舍却母体的生育方式，也是完全无济于事。
因为祝婉贞的问题要比一般女性严重太多，祝婉贞外表特征虽为女性，但她体内的染色体却是xy，所反应出的病变，便是女性生殖器官严重不成熟。
如果说试管婴儿解决的是水流污染，那祝婉贞的问题便是源头污染，换句话说，祝婉贞所提供的卵子，已经无法使用了。
若是说的再直接点，再残忍点，如果邓忠杰必须需要一个孩子延续本家的血脉，那么这个孩子一定与祝婉贞没有关系。
对于邓忠杰来说，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在他眼中，如果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关系，那他宁可不去生育。
但延续本家血脉以及完成家族任务，从来不是看个人意见的，然而邓忠杰最大限度的容忍底线，就是妻子。
对于滕阳集团的科技来说，解决这种生育问题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通过某种技术改造母体内的生育细胞即可。
最终，邓墨渝和祝墨汐，这对因为任务所需要才诞生的孩子，在某天，降世于某个的滕阳实验室内。
然而，这两个“人工改造”的孩子，不论是心智上还是身体上，都存在一定的缺陷，弟弟祝墨汐天生异瞳，并且患有严重的情绪认知障碍，他很难像正常人一样喜怒哀乐，虽然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可怕的理智，但却导致思维方式看起来就像是一台机器。
哥哥则是患有一种特殊的白化病，天生白发，但因为比翼茸的存在，其又是本家血脉，所以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一种病态，还是比翼茸的全盛状态。
邓氏族人发现，比翼茸随着一代一代继承，羽翼会变得越来越丰满，而当这种羽翼全部张开时，他们便称之为，满天霜。
看起来，邓墨渝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加快了比翼茸生长速率，至于白发男孩心智上的障碍，只能说目前没有发现，或者严谨来说，应该是目前没有表现出来。
显然，对于这两个孩子而言，邓忠杰绝对是对不起他们的，不仅限于陪伴上的缺失，更是因为，邓忠杰完全没有一个作为合格父亲的觉悟，才会使得两个患有缺陷的孩子，降于世间。
而当两个孩子真正出生的那一刻，在看到他们的脸时，邓忠杰顿时又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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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妻子过世早，再加上交流上的生疏，邓忠杰从来就没敢把这件事的实情告诉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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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忠杰一直都清楚自己有愧于两个孩子，所以在行为举止上，从来都是顺着他们的性子去走，如此才看起来特别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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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的。”邓忠杰罕见地抢答道，“虽然当时的我还没有成为一个父亲的觉悟，但如果告诉我，为了完成家族任务而要牺牲掉小渝和小汐的健康作为代价，我宁可，脱离家族，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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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般父母的初衷就是为了要个孩子，而我，却是要为了完成家族任务。”邓忠杰依旧自责，“我感觉……我把孩子看作了完成任务的工具……”
杰维：“嚯喔，你说工具就过了吧？谁还没被催生过孩子啊？你看这世上多少人不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想要抱孙子，才打算生孩子的？那你说他们这样，也算是把孩子看作完成任务的工具了？”
邓忠杰：“这……这性质是不一样的，父母想要孩子而生孩子，怎么能和那种情况相提并论……”
杰维：“一个是家族想要，一个是父母想要，反正哪一个都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愿，怎么就不一样了？”
邓忠杰欲言又止：“可是……”
“等等。”突然，杰维注意到了什么，他忽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然后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对方，“你是刻意在让自己愧疚？”
邓忠杰愣了一下，“啊？愧疚？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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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忠杰：“我，我没有啊……”
“没有？老邓，从一开始，我就一直站在想要把你拖出愧疚泥潭的立场上，而你呢？非但不配合我使劲儿，反而还一个劲往回拽？”将一只手耷在对方的肩膀上，忽而，杰维挑眉一笑，很轻易便说穿了邓忠杰的心中所想，“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所以必须要承受相应的惩罚，而我一直在劝说开导你，想让你好受点，这种行为在你眼里是不是就等于逃避惩罚？因为你觉得要是自己不难受了，就对不起孩子了？”
“老……老埃……你在说什么啊……”邓忠杰的反应有些混乱。
“算了，我直说了。”杰维叹了口气，然后用着自己的眼睛注视着对方，“老邓，你是在用折磨自己的方式赎罪吗？”
“……”罕见地，邓忠杰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一次，男人居然被对方说到无言以对，被戳穿心思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委屈。
“老邓啊老邓，亏你还是个大人，你幼稚不幼稚啊？”杰维拍了拍对方肩膀，“我问你，你承受惩罚的初衷是打算干什么？是不是因为孩子因为你受了委屈，你内心感觉不平衡，想要以惩罚自己这样的方式来去平衡内心？不可能单纯是为了受虐吧？然而，这样有什么结果？孩子们受到的委屈和不公，因为你这样的赎罪而减少分毫了吗？扬汤止沸好歹还能消散一点温度，你这算什么？在孩子毫不知情下的自虐？你是在自我感动吗？”
邓忠杰垂了垂头：“那老埃，你说我还该怎么办，虽然这很丢人……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怎么办？这么的，你要真的喜欢这样虐待式的赎罪，最起码也得让当事者知情吧？待会我就跟你儿子说一声，等你退休了以后，你就把你自己的所有权交给你儿子，然后无论他怎么对你，你都给我受着，别给我有一丁点反抗，你不是愧疚把孩子看作工具吗？那就反过来，让你儿子把你当做工具去用。”看着对方用如此自暴自弃的态度对待自己，杰维真的有点气愤，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回应他，“你不是喜欢这样的赎罪吗？”
“……呃，光是这样就可以了吗？”突然，邓忠杰语气耿直地询问，看那实诚的眼神，就差再拿个本子记笔记了。
他似乎真的相信了杰维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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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失败的。
“……”当然，面对对方的如此坦然，自然就换来了杰维的一脸哑然。
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邓忠杰都是个严谨且认真的人，不可能分不清玩笑话与真心话，但这其中要有一个前提，那便是讨论内容不能包含他的儿子，无论什么时候，一旦话题的内容扯到儿子，他的心就彻底静不下来了，满脑子就是愧疚俩字。
看着对方僵硬的面色，邓忠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老埃？你怎么不说了？我还听着呢。”
杰维拍了下脑门：“算了，既然你是诚心求教，那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
邓忠杰：“什么？”
“釜底抽薪吧。”眼睛有神地凝视着对方，杰维强调道，“你既然有愧于孩子，就把重心和精力放在孩子们身上，而不是放在怎么折磨自己身上。”
邓忠杰错开目光：“这件事我也想过，但是，我们的工作……你也明白……”
杰维：“没时间是吧？没关系，那就等到你退休，虽然这样一来，时间可能会晚一些，我知道，在你眼里，时间成本也很重要，从孩子们出生就给予关怀，和等到自己退休再给予关怀，性质肯定不一样，所以，作为迟到的补偿，你自然不能享受和普通父亲一样的待遇。”
邓忠杰：“不能享受和普通父亲一样的……待遇？前面我还能明白，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杰维：“这个等等和你解释，我先告诉你，退休之后，不论大事小事，你都要以孩子为中心，例如晚饭小汐想吃生海鲜，你啊就算过敏，今晚也要准备，大不了上桌就光吃白米饭，再比如小渝想让你明天带他去游泳，你就算再怕水，也得给我去，为了孩子你必须克服，假如你明天公司刚好里有点事，那就把公司的事情推了，告诉你，重点是在陪伴上，千万别马虎，只要孩子要你陪他，无论啥事都给我往后推，反正都退休了，工作什么的全都扔到后面，我就不相信你这个富家老爷还会缺钱花。”
邓忠杰愣愣点头：“其实……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会做的。”
杰维：“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能再享受和普通父亲一样的待遇，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将失去指责孩子的权利，如果你和孩子们闹了什么矛盾，你不能去指责他们，不过说起来……好像还没退休，你就已经开始这样，从来不敢指责他们，而且每次，好像都是小渝在斥责你……”
邓忠杰：“……”
杰维继续解释：“扯远了，回到原题上，相信这件事你应该能够理解，也能接受，因为只有教育过孩子的父亲，才有资格指责孩子，所以，在你们遇到矛盾的时候，你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和他们交流，这一点能做到吧？”
“这个当然也没问题。”邓忠杰语气诚恳地点头示意，看起来对想要取得两个孩子开心这件事，十分上心。
“那就可以了，当这些你都能做到的时候，你的两个儿子自然也就不在意之前你的亏欠了。”杰维说，“而且到目前为止，即便你还没有做那些事，你儿子对你的态度不也慢慢变好了不少吗？”
“……对。”邓忠杰撇头看了看投票栏上的第一名，想起儿子从小到大和自己作对的样子，刻意的刺痛只是因为不善表达，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暖暖的。
“所以啊，这件事虽然很重要，但也还没有到那么严峻的程度，顺其自然就好。”杰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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