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酒馆也才刚刚开始悄然营业,欢迎着酒客的到来,而其中一家新开的酒馆柜台上的是新来的调酒师,尽管才刚来不久,不过已经收获大众好评。
他的外貌足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漆黑的卷发,拥有一双仿佛会笑的细长凤眼,直挺的鼻梁下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它带来一种似笑非笑的韵味……也不至于此,虽看上去不过二十,但却可以做到与各路人轻松地谈笑风生。
此刻,他站在柜台后,纤长的手指摆弄着酒杯让他的动作宛如艺术般,即便他拥有着与本地人不同的黑发黑眸也依旧得到了欢迎。
他上下摇晃着酒杯,方形的冰块在酒杯里发出清脆的响声,眼花缭乱的呈现出一杯被渲染后的美酒,最后平稳地把它递给眼前的客人。
“请您慢用”他抿着下唇轻笑着说。
“哇,调酒师你是新来的吧,不妨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做这个呢?”拿到酒后,酒客并不着急直接喝下去,他不正经地开始调笑着。
“一分钱一分货喔,这个事情可是我的秘密,可要付出大价钱捏,当然,钱足够,我也可以是您的…”
他眼里冒出精光,一根手指竖了起来左右摇晃着,浅浅一笑。
“嘁”自找没趣的酒客不满地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发生什么恼羞成怒这种离谱的事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先本坐在小桌旁孤身一人饮着酒和周围显然格格不入的客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站起身向这边走来。
站起身后,他的身躯显得高大且壮硕,拉起来的斗篷却依旧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只留下半张藏在阴影下的脸依稀可见,因此只能看到那狭长而有神蓝色眼睛露出外面,带给极强的压迫感。
“既然如此…不如过来陪我吧”他双手撑在柜台上,声音显得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冰蓝色的瞳孔直视着那位酒保。
“这位客人,那么价钱为一枚金币哦…”似乎是被这种随意性的命令语气激怒,他冷笑着注视他的眼睛,眼里带着几分讽意。冷冷的说。
仿佛就像是笃定这位客人绝对做不到一样。
听到这一边的话,周围的客人也饶有兴味的看向这边,不过听到酒保的报价后依旧张口咂舌,并非没有提供这种服务的人,只是这个价格远超市场价格。
那个人也没有继续发出什么声音,把双手收了回去,但对于酒保来说这就相当于胜利的标志,同样以几分打趣的眼神看着他。
那个人的身上传来摸索的声音,下一秒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拣出一枚金币后,用指尖抛到桌子上,金币掉落后还在桌子上打转着,他依旧用那个生冷的语调说着
“那跟我来”
这一举动无疑就像是狠狠给他打了一巴掌般,酒保的笑脸也僵住,随后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全无刚才那副飞扬的模样。
即便他看上去全然不愿意,可依旧只能收走刚停下转动的金币,跟同事说了一声后,垂下头默默地跟在那个客人的身后。
他们就这么找个外面走去,在小巷左拐又弯地走着,那个男人率先打破沉默,
“现在,怎么不像刚才那般眉飞色舞了?”
他仿佛在抱怨似的说着,尽管话语中并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对于酒保而言这宛如侮辱他。
“…哈哈…客人说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像您这样的人,有点不适应罢了”
他扯出一丝微笑勉强答应着,垂拉着脑袋。
“所以,其实你还是第一次吗?”那个男人冷不丁抛出一个问题
“嗯…但我也大概知道怎么做的,所以客人不用担心,我会让您满意的,但希望客人…能轻点…”他看了一眼客人的体型,似乎对自己的话感觉到不好意思,脸部线条变得僵硬,低声细语的回应着。
酒保低着头一直走着,就算那个人停下了脚步,也没有注意到,也因此撞到了那个人,这让他惊恐不安,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那个客人似乎并不在意,打开这间屋子的门后,径直的走了进去。
酒保小哥紧跟其后,在后面关上了门,向着客人慢步走过去。
昏黄的灯光撒在屋子里,小屋子并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完全部的东西,也没有看起来十分令人害怕的东西,这让酒保小哥微微松了一口气。
“艾博纳,我的名字”艾博纳坐在床上微微垂着头,压低喉咙以平静到不带任何的语调说道。
“席维”席维有点惊慌的垂下眼,只敢用余光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手也不知道摆在那里,最后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可最后还是不太好意思的转过身,慢慢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边。也露出那纤瘦的身子…
“嗯?…”艾博纳用喉咙哼了一声,也同样扯下自己的斗篷,最后也没有脱下衣服,而是一把拉过只剩下一条短裤扭捏的席维,拉过他来到了床上。
“等等…我还没…”席维紧张不安的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但最后又想到了什么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
艾博纳从身后抱着席维,由此他也能感受到身后那男人的体温,脸就在他的耳边,呼吸的声音和热气也就在旁边。他用身体和腿拢住席维,让不经人事的席维身体发软,一想到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就不敢喘息,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睡吧”艾博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并非刚才那种不近人情的声音,而是类似于成年大叔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他声音里带着些许温柔,艾博纳用宽大的手掌揉了一把席维的头发。
但,席维却能从那个声音隐隐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经历沧桑。
【所以…真的只是单纯的睡一觉吗…不会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话语徒劳的盘旋于席维的脑海中,至于身体一直不敢动弹,就这么微微耸着身子,依靠在艾博纳的怀里。
他俩就这么紧挨着身子静静地躺着,良久没有一丝声音,直至席维感受到一种难以向任何人述说的沉闷感,才狠下心打破这个僵局。
“所以…艾博纳您真的不打算…虽然…但我会尽力的…”他脑子一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说了一句宛如抱怨似的话,这样反而让他看起来想要似的。于是,他的脸又变得通红。
“傻小子,你都还没有成年,我再这么饥渴也不至于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做这种事”艾博纳仿佛在笑,略微宠溺的这么说了一句话。
可他是紧挨着席维的,这些话随着热气来到了他的耳边,席维再次开始发抖。
“艾博纳…”席维眉头紧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哼了一声他的名字,就不再开口。
“如果想要的话,不如等你成年了再说吧。不过,那就得等我回来了…”他继续用手轻抚着席维的身子,他的手掌宽大有力,还有着厚厚的老茧,带着些许粗糙,可却透出说不尽的温柔。
“等等…你是“猎人”…”席维突然十分不安,因为他大概明白了身后的那个人的身份,神经也开始绷紧,难以置信的问着。
“嗯”
伴随着这句话,他们再次一起陷入了沉默,也许是因为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气氛也变得更加压抑不安,但是即便如此,谁知道不愿意再次开口,谁也不愿意打破。
两人明显都知道“猎人”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谁也不愿意继续提及。
于是,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两人不甘示弱的心还在碰碰直跳…
没有线条和影子的晨光胆怯的从云雾中显现出来,一切都静悄悄的,连那天色也都没有升起幕布…
但这个时候,屋子里的艾博纳也已经睁开了眼睛,像是喃喃自语的说“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啊…席维…”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懊悔,但也没有吵醒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的席维。
他蹑手蹑脚的起身重新披上了斗篷,尽管身材十分庞大,可又显得如此灵巧,他在桌子那留下一封信,再留下一枚金币后,望了望还在沉睡的席维,轻轻的亲吻他的额头后轻声说
“希望…还能见到你…”
这么说着,他于夜深人静之时悄然离开。
直至那旭日从地平线上缓慢爬起,伴之而来的是那金灿灿的阳光,它使劲倾撒着光辉,庆祝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席维这才从梦中苏醒,他强撑着眼皮,睁开那双澄澈的眼睛,自然的向旁边的人打着打着招呼
“早上好啊…艾博纳”
可却没有得到回音,他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后,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好歹也睡了一晚啊…也不跟我说声再见,就这么不告而别么,真的是……”只有当他一个人独处时候,才能卸下那层厚厚的面具,重新做回自己,
他无比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用余光瞟到了桌子上到信和那一枚金币。
他随意的伸出手,把那封信抽了过来,看了一眼
“是给我的?”
他不由得稍微认真起来,他摇晃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比较郑重的拆开,里面只有几张纸,字迹工整,但是似乎仿佛蕴含了无数的情感。
这些字眼让正在一行一行看着的席维脸色大变,他涨红了脸连续的辱骂道
“白痴!白痴!白痴…回不来就算了,谁需要这样的关心啊,我才不需要呢…”
可眼泪却一滴一滴的掉出来,话也已经卡在喉咙里,他继续慢慢地看着信,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闭上眼,呜咽起来。
把头埋在膝盖下痛哭起来。
可他却始终没有把信弄坏,依旧小心的握着。
自此他便有了一个牵挂,一个远方的猎人,迫切的想要他回来…
春去秋来,无论好炎热的夏日还是清爽的秋分,他都在那港口日复一日的等着,只为等待一个“回不来”的人。
因为他的出现,“席维”的世界才重新涂上鲜艳的彩色,不再是过去那般只剩下黑暗,既没有未来也没有现在的黑暗。
现在当彩色染上后,起先也觉得炫目,但渐渐的眼睛已经习惯了,他才终于看到身处黑暗中看不到的事物,那一片光明…
时值冬日的夜晚,远方隐隐传来客轮悠长的鸣笛声就如同宣告着夏日已经远逝的丧钟,头顶飞过的海鸟如汽笛般鸣叫,随着浪花拍打岸边的涛声渐渐远去。
“席维”较那时起也已经成长了不少不再像过去那般青涩懵懂,尽管仍然是一位酒保,但已经不再那么张扬。
他站在港口远眺那片清澈的海洋,期盼着艾博纳的归来。
“铛、铛、铛…”伴随着汽笛声,一艘雄伟壮观的客轮停在这港口。
虽然“席维”终日期盼着,但也并不认为他会从这个地方下来,看了几眼后,没发现什么人的踪迹后,继续眺望写远方,期待着下一次。
当然,事情的发展自然不会是那么的俗套且狗血到双方错过了彼此,最后只能孤独的等待着。
《等等,不会有人喜欢这种吧…》
那艘豪华的客轮走下一个人,他身着一件深褐色的斗篷,身材高大还背着一柄巨剑。
他随性的瞅了一眼四周,尽管他也不认为会在这里等待着自己,可依旧带着小小的期盼,如果他真的在。
最后,他确实看到那个身影,一个绝对不会忘记的身影,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漾起一丝微笑,向那边快步走了过去,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来到他身边后,他稍微改变了一下声线,压低喉咙装作无意的说“小伙子,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啊,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吗?”
“是啊,大叔。在等一个对我无比重要的人,尽管也许他已经“回不来”了,可不知道结果谁又知道如何呢…”
“席维”听到后,和声细语的回道,不过并没有转过身。
“那为什么…还要等下去呢?”
艾博纳渐渐变回自己的声线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因为…等等!”“席维”刚想开口有突然噎住,回忆起仿佛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的东西。
他猛的转过身,眼睛挣得很大,随后飞扑过去抱住他。
“你可让我等的够久啊!你也完全不给我一丝讯息是吗…就留下一封信,你让我怎么等下去…”声音从一开始的气急败坏越来越转为委屈泣诉道。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艾博纳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温和的说着。
“我才不需要口头上的回答!也不需要道歉!我已经厌倦等待和放弃!过去一直以为只要听天由命躲在后头就不会受伤!可现在我明白了,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你走!”
“席维”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尽管已经成年了。不过与艾博纳相比依旧显得有些娇小,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话语里充斥着痛苦和愤怒仿佛把过去的一切苦难全部都说出来,歇斯底里的嚷嚷道,可说完话后,他的泪水却冲跨一切,从眼角流了下来。
“好啦,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了”艾博纳再次抱住了哭泣的“席维”
“真的吗…绝对…绝对不能骗我…”他抬起头,那双如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充满了祈求和希冀。
“当然了,席昂”艾博纳终于叫出来属于他真正的名字,温和的安慰着。
“我哥也是这样说的,不过,这一次我就勉强相信你一次吧”席昂轻哼了一声,如释重负的说着。
“那我们回去吧”艾博纳蹲下身子,顺势抱住席昂,就这么站起身走了下去。
席昂这一次也没有挣扎,而是靠在他的怀里,看着艾博纳又看着天边的暮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