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十一周年快乐!本次发的是本人以前写的一篇DC同人,CP是布鲁斯韦恩(即蝙蝠侠)和杰森托德(即红头罩)
故事背景:阿卡姆骑士同名游戏及相关漫画
拙作练笔,祝论坛越办越好。
Warning: 有车(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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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简单开个头,我是红头罩。 再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老朋友——弹孔,刀疤和淤青。多年来,我们友爱互助,相敬如宾。弹孔一号和二号在右肩胛组建了幸福的家庭,生活美满;弹孔三号,黄金单身汉,在左小腿外侧独居;弹孔四号,是个软蛋,窝在膝盖下三寸。刀疤的同胞兄弟遍布我的上半身,淤青的生命线很短,来得快散得也快,却也劳心劳力地让我记住了“疼痛”的感觉。 我已经习惯受伤后独自处理伤口,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工作,没人能从我手中夺走这个铁饭碗。 我重申一遍,我不想躺在他妈的手术台上。 更他妈的不想看见一个他妈的激光仪器,对着我的他妈的脸,做他妈的祛疤手术。 即使那上面有一个他妈的恶心的“J”,还是他妈的烙上去的。 我挣了挣手脚,它们被束缚带紧紧地绑在床板的固定架上。我的屁股和手术床垫紧密贴合,触感奇怪,它像是被一双魔幻的手托着,现在又痒又麻。我真他妈讨厌这个词,“魔幻”,MAGIC,能让我联想到魔术师骗子使的鬼把戏,我恨它们,当然更恨挡在我眼前这个可怖、诡异,恶心得令人发指的激光仪器。 我朝上看,手术室的灯光惨白,它让我头晕目眩,昏昏欲呕。手术器具光洁如新,我却能嗅到一股阴冷的铁锈味。 有蠢蛋说,这个叫PTSD,全称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哈,愚蠢可笑。谁发明的这个词,PTSD,PTSD。我不觉得我会得这个,请问有哪位能面不改色扭断人脖子的刽子手会得这个?请问有哪位炸了大大小小37座仓库和银行的冷血动物会得这个?请问有哪位能从杀戮中得到快感的变态狂会得这个? 我就是个刽子手,冷血动物,变态狂,所以,综上所述,我没有得PTSD。 我的全身各处开始隐隐地疼痛起来,我的老朋友,那些可爱的弹孔,刀疤和淤青,它们正通过一场狂热的大游行来堂而皇之地宣告它们的存在感。我听见撬棍落到地面,金属落地,沉闷中带着点峥嵘的清脆;我听见枪声,听见喊声,听见火焰舔舐房屋,随后倒塌,听见摩托引擎轰鸣,随后停止。窒息感突然造访,一双巨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听见自己破风箱一样的肺挣扎着泵出最后一点儿二氧化碳,然后停止了工作。 ……操。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承认,我可能确实有那么点儿PTSD。 一个已死的人渣,败类,一团现已经被焚烧后变成灰烬的烂肉,在它还活着的时候,它让我绝望,使我疯狂,它折磨我的良知,摧毁我的底线。我试图反抗,但在那场漫长,痛苦,暗无天日的拉锯战的最后,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我最终屈服了。 我用朦胧的眼光扫过手术室的门口,面部的肌肉已经不听我指挥,它们在镇静剂和镇痛剂的夹击下溃不成军,我的嘴,也已经不再是我的嘴——它身上本该有一个镌刻着“杰森·托德”的金闪闪前缀,但现在也已经消失。 困意如同潮水一般袭来,一波又一波。真奇怪,这只是一场局麻手术。而所谓局麻,就是局部麻醉的简称,通常只在手术部位施行,极少影响身体的其他部位正常运作。 我再一次扫过手术室的门口,随后意识到: ——老子一点都不他妈的需要他妈的激光手术来做他妈的脸部祛疤。 一分钟后,我的身体枉顾大脑的主观需求,客观地睡了过去。
02 不出意外地,我在韦恩庄园醒来。 同样不出意外地,我的左脸被包了个严严实实。 我转过头,看见床边放着的一沓注意事项,光看大号加粗的标题我便知道那上面的每一个字母都会和脸部护理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啊,真是关怀备至,应该是阿尔弗雷德的手笔。 我的嘴角勾起一点,又垂下去。 我曾在这里住过四年,我爬过每一阶楼梯,踩过每一块地砖,后院花园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不管正着来还是反着来——但这并不妨碍我痛恨这地方。这里,韦恩庄园,在它光鲜亮丽的外壳下面,满目疮痍,一片废墟。 门把手被转了一下,脚步声放得很轻,我微微起身,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布鲁斯,他站在门口,双手垂在身侧,微微低着头。 “哟,看看谁来了,韦恩吗?欢迎欢迎。”我作势鼓了鼓掌,把视线停在他那双孔雀蓝的眼睛上,蓝得有些过分摄人心魄,我又把目光转开了,“我本以为你会倒挂在天井那一整晚。” 他无视了我的嘲讽,走向床边,“让我看看伤口。” 我咧开嘴笑,“真有趣,鳄鱼落泪的戏码好玩吗,布鲁斯?” “什么?”韦恩的脸上有点错愕。 “你自己他妈的清楚。” “杰森——”布鲁斯深吸一口气,看着我说,“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我现在来这儿,是想向你道歉,然后做点什么弥补……” “凭这个?”我抬了抬下巴,刻意给韦恩看我受伤包扎的左脸。我知道什么能伤害到他,我乐此不疲。 他果然颤了一下,攥紧了拳头,“杰森……”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朝后倒在床上,数着天花板上装饰的花纹,“走开。” “我不会走的,杰森。”布鲁斯的声音平静,“我就在这儿。” 我冷笑一声,从床上爬下,“那我走,让开。” 回应我的是一声“咔哒”,韦恩把门锁上了,他甩了甩手腕上的表,简单解释道:“指纹锁。” 操。怕你? 我从床上跃起,一拳打向韦恩的面门。他侧头避过,双手迅速擒住我的手腕朝背拧。我顺势转身绊倒了他。但布鲁斯似乎早有预料,他勾着我的左腿,强行带倒我之后骑在了我的背上。 “仰头,”我听见他居高临下地发令,“别伤着脸。” 这个混蛋。 见我要把脸往地上撞蹭,布鲁斯立刻动作,他的手掌很快挡在我的面前,紧紧贴着地面。 我恶狠狠扭过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嘶——”布鲁斯倒抽一口凉气,随后便再不出声了——他当然不会出声,他可是黑暗骑士。即使我愤怒之下忘了控制力道,咬得很深,他也能沉默着捱到天荒地老。 “让我起来。”我说。 布鲁斯照做了,我看见他手臂上鲜血淋漓的牙印,那是我留下的。 ——那是我留下的。 “真解气,但还不够。”我看着他,吼道:“我被一个该死的他妈的疯子关在阿卡姆三年,我被当作下水道的老鼠,坟堆里的腐尸,没有人寻找我,没有人拯救我,为什么在我噩梦连连求死不能的时候你他妈还能在哥谭心安理得地作威作福?为什么仅仅三个月你就他妈的找到了继任者?我算什么?我是什么?一个可随意更换的齿轮?一个过期作废的工具?一个不值一提的失败者?我算什么?我是什么?在你布鲁斯·韦恩眼里,我究竟算不算一个‘人’?” 他的嘴唇颤抖着,双拳攥得死紧,血从伤口流经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对不起……”假慈悲的鳄鱼终于藏不住悲伤神色,他的声音低得像在哀求,像在恸哭。我盯着他泛着血丝的双眼,无数次地确信他能让任何人溺毙在他那孔雀蓝的仙境里。那是天空,那是海洋,我曾见过风卷残云,大浪淘沙,都比不上他眼中一捧。 可那都已经是过去了。过去的过去,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现实真残酷。”我讥讽道,“你真应该给三年前的我看看你这副模样,我一定会为你去死。” 布鲁斯猛抬起头,他用可怖的目光盯着我,像被逼入绝路的猛狮,从天空坠落的鹰隼。 他重复道:“杰森……杰森……杰森……” “好啦好啦,”我咧开嘴角对着他笑,“没事。我不期待什么。现在,能请你闭嘴吗?我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他像是一台被人猛地拔掉了电源插头的旧电视机一样断了电,木木地转过身,一句话也没留,出去了。 我看见房门大开,门外走廊暖黄色的灯光露出一个精致的角。 韦恩的步伐比进来时快了50%,他在逃,仓皇,不知所措,就像刚从阿卡姆地狱里爬出来的我。 我的心被一双巨手碾碎,痛苦像刀刃一样洞穿了我。我曾以为伤害韦恩能让我快乐,我错了,看见他强忍悲伤快步逃离的模样无异于自我了断。我听见杰森·托德痛哭,挣扎,哀叫,我看见他在地狱的底层向上猛然伸手,期盼苦刑结束,大仇得报,远走高飞。他呼喊韦恩的名字,渴求自由和解脱…… 没有。 没有。 都没有。 我知道自己的眼睛红了。 所以我把头埋下,用自己的臂弯遮住了它。
03 自那天后,我正式在韦恩庄园住下了。但我房间里被拆封的一次性牙刷、杯子和剃须刀,床前摆放的一只中等大小的红色行李箱,和我自己采购的军被——盖起来粗糙又不舒服,会帮助我传达出我不欲久待的信号。我渴望着被扫地出门,这样我便能更心安理得地恨着韦恩和他那该死的庄园。 我和韦恩的相处模式变得奇怪起来,他总会在恰到好处的距离出现,瘫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咖啡或是看报纸。这位仁兄翘着二郎腿,穿着拖鞋,露出他好看的脚踝和脚趾——真无耻,只偶尔漏出一点目光落到我身上。我们之间没有有效交流,他对我单方面的挑衅熟视无睹。 他并不在意我的挑衅,正好,我也没想着他还会在意有关于我的任何事情。这个该死的、残忍的混蛋。——他此刻做的事正合我意,我正需要一些切实可靠的佐证来让我更恨他。 当晚,数完天花板上装饰的花纹数目,我就知道我该走了。 阿尔弗雷德把我拦下了。 “跟我来,托德少爷。”他温和地说。 我无法拒绝这位老管家的任何请求,我看着他眼角加深的皱纹,不自觉应了声:“好。” 阿尔弗雷德带我来到书房,那里有一尊金色的雕像。它的眼部装设有视网膜扫描系统,3秒钟的对视就能让我从这里笔直而下,一直到某人那儿去。 “放心,您的权限一直在。”他提醒我说,“有些事,您得自己亲眼看到才会信。” 信什么?怎么信?谁会信?谁他妈的会信? 我沉默。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看到我和韦恩和解?他算老几?我恨他。我在阴暗的地狱同魔鬼为伍数年之久,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凭什么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我笼络回他身边?他算老几?他算老几? 该死的。 我死死瞪着那尊雕像,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 然后我见到了他。 在那之前,我从未想过,有谁会在白天和夜晚同时拥有如此摄人心魄的魔力,无限相近的同时又截然不同。布鲁斯·韦恩,黑暗骑士……谁能把这两个个体暴力区分到两个不同的界限去?我看着他眉头紧锁的睡颜,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痛苦。我多希望布鲁斯·韦恩仅仅只是布鲁斯·韦恩,这样我就能把所有罪恶心安理得地抛给黑暗骑士,蝙蝠侠。我能怨怼他所有的不完美,我能憎恨和唾弃他,就像我憎恨和唾弃小丑一样。可这永远不同。他既是黑暗骑士,那个把我留在黑白默片里受苦的人,也是布鲁斯·韦恩,那个带着我领略光芒万丈的新世界的人。 我默默看着他被汗水濡湿的乱发,我肯定是疯了,我没法阻止自己的手,就像我没法阻止自己的心无止尽地奔向他。我有PTSD,我有PTSD,我有PTSD。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在乎,总会有人在背后等着我。 是你吗? 我看着韦恩的面容,憔悴难掩他摄人的英俊。 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我在韦恩身旁蹲下,仰视他。就是这张脸,让我在撬完轮胎后走不动路,被牢牢套住不得解脱。 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我的视线定格在他手上紧紧攥着的一块童子军徽章,它很旧,上面还有一道道的划痕。我认得它,那是我的“遗物”。 啊,可恶,可恶的布鲁斯·韦恩。 我的脚被钉住了,我走不了了。
04 “你要……”韦恩停顿一下,困惑地看着我,“你说你要什么?” “别装傻,老家伙。”我把头扭过去,“你听见了。” “那你该知道,我不会同意的。”韦恩放弃了伪装,严肃得面无表情,“我不会放你走。” 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能耐?你凭什么? 我把这三句话从我喉咙口咽下去,换了个简单点的词:“理由?” 韦恩似乎很诧异我没有喷脏话,但那零点一秒诧异的神情很快又被面无表情所掩盖:“没有理由,杰森。”他瘫在沙发上,表现得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我从他敞开的睡衣领口处瞥见他的乳头,心惊肉跳地转移视线。“没有理由。”他继续无赖道,“你得待在这里。” 我迅速转身,我得声明,我是因为交涉失败才逃的。 当晚,我发现我的头罩失踪了。 罪魁祸首端起酒杯,把泛着气泡的香槟酒一饮而尽,开始慢条斯理地切他的牛脊肉。 “如你所见。”我听见他满意地咕哝,“你走不了啦。” 我的呼吸粗重起来,我的心脏被悬在火上炙烤,而点燃那火焰的韦恩离我很近,一桌之隔。 我早就走不了了,布鲁斯。 我看见那个画着小丑脸的恶魔向我走来,拿着撬棍,声音尖锐难听;外面大雪飞扬,寒冷刺骨,阴暗的室内有炸弹的倒计声响。熊熊的火光曾是我的噩梦,而此刻它们都离我远去。 我失明失聪,只有孔雀蓝能使我康复。 我缓步向他走去,他坐在椅子上,身躯紧绷,准备应战。 是你吗?我听到自己发问。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杰森……?”韦恩疑惑的发问,直到我俯下身在他耳边低低长长地“嘘——”了一声。 我慢慢跪下来,抬头,然后吻他。 他嘴唇湿润,带了清淡的酒香,我脑子里全是他身上传来的男士香水味,我热死了,我烧着了。 我知道他也是。 “你确定吗?”布鲁斯迟疑道,“我……和你?” “确定。”我把嘴再凑过去,“再确定不过了。” 他把我抱起走上楼,力气真大。 “我也确定。”布鲁斯声音低哑,“我也再确定不过了。” 我们摔在床上,韦恩恶狠狠地舔过我的乳头,再顺着向下,从肚脐下的耻毛一直舔到会阴。他把我的阴茎含在嘴里,用舌头包裹住我的龟头,一口气含到底。 我在尖叫,呻吟,溃不成军;我在求饶,哀叫,节节败退。 然后我见到了它,那个“小”韦恩。 子弹口径与枪管不合,巨人国的外交官意外来访……管他呢,他妈的,死就死了。 我从未感到如此快乐,我在云霄,我在天堂,我实现了自己千万分之一的妄想,即使死神明日造访,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我看着布鲁斯的眼睛,在那一片溺人的深蓝里,我听见自己小声发问: 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他把吻轻柔地落在我右肩处的弹孔,轻声回答: 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我听见自己的狂热的喘息和响若擂鼓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我居无定所的心脏,终于落在了实处。 我圆满了。
05 三月后,我整理细软离开了韦恩庄园独自安家。 这次倒不是我主动想走,是钢骨找到布鲁斯,要求我作为新生战力调配去做义警。 布鲁斯拉长着脸,他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会送你走的苦瓜脸真让我开心,也真让我难过。 我在他唇上亲了又亲,转身跨上了摩托车。引擎轰响,后视镜里韦恩站立的身影很是萧索,竟让我忍不住鼻头一酸。 我车背上安置着我的行李箱,黑色外壳上标有一个醒目的红蝙蝠标志。 (迪基和提米喜欢叫它肥蝙蝠,我总有一天会找个正当理由狠揍他们俩一顿的,等着瞧。) 一切好像从未变过。 通讯仪响,是布鲁斯。 不。 我看着他发过来的“:--)”,扬起头看向天空,忍不住露出微笑。 变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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