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魂之愿恶魔城 07 我只能尽力而为

IOOI · 发表于 2024-7-13 00:43:05

“我看看啊，魔法要怎么用呢……唉呀，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操纵融合后的魂灵施法啊，真有点激动嘞！”

不知道是为了更好感受躯体还是什么原因，祈愿龙脱离了原始状态，变化为了上次见过的东方龙。此刻，这个东方龙正用左手托着右手，右手在下巴——如果龙头有这个位置的话撑着，眼睛盯着半空，好像在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

额，我怎么觉得它不是很靠谱呢……

它此时没管我的想法，仍然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唉呀，要选哪个好呢？不能消耗太大，也不能太强烈，还不能太明显，最后还要彰显神明的强大……”

这家伙整天就念叨着成神什么的，虽然还没有满一天就是了，真不知道是哪里走出来的中二少年，啊不，中二少龙。虽然我们现在的确是挺重要就是了。

“啊，有了，就这样，来一个群体打断怎么样？”

等等等等，它刚才不是还说不用什么魔法吗？不是说只对自己调整一下就行吗？

“啊？这得多无聊啊！虽然只调整自己是可以解释成你刚成为魂灵，体内的有序与无序还不稳定，所以你完全不是故意的这样子。但是，但是！施个法不爽吗？你想想，那个什么苍王就只解封了你一点点能力，然后你无师自通就能施法，不是可以惊掉他的大牙吗？”

它眼睛睁大，嘴巴大大张开，完全不管自己嘴里的牙齿有多吓人，露出灿烂的笑容。语调起伏得加几个感叹号都不够，必须要用升降箭头才能表现它的激动。两手配合着话语不断在空中挥舞，竭力向我传达着它的兴奋。哥们，你可是一条帅气的大龙啊，能不能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

而且，你这样子，不会做事都是当场想的吧？

“对呀，我刚想的，怎么啦？”

啊，你还真承认了？我没在夸你唉？

“不好吗？神明就是要随心所欲的呀？”

“好吧好吧，你看着办，快点施你的法吧。”

它只是“哦”了一声，然后两只手在身前左右挥舞，像是在摸索什么。

“喂喂，你怎么不动啊？我一个人做很累的唉？”

“你不是说都交给你吗？”

“拜托，你还真信啊？难道像你这样的凡人，就不会对魔法等等各种超凡力量感兴趣吗？跟着我给的感觉走就动起来了啊。我们强大的魔法可是最终能成为神明的！”

“额……我还真不怎么感兴趣。无论是魔法还是神明……”

“上了我的贼船还想跑？乖乖配合！”

还不是你自己拉我进来的……图书馆里，让我在还不是魂灵的时候就能看见黑雾，也是你搞的鬼吧？它们从来没有预料过有凡人能看见它们，所以吃了一惊，方便你蓄力冲刺是吧？

“啊，你说什么，别乱说。”

龙忽然清了清嗓子，收起轻浮的语调，尽它最大的努力“沉声”吟唱。头部的金色绒毛无风而自动，黑色的眼睛里似有金光在流转，两根红色的触须也轻轻颤动，有些类似索的羊角那样？这自然是祈愿龙自己的施法方式。

磅礴而浩瀚的沙尘，冷冽而躁狂的疾风；
扭曲而暗淡的光线，凶恶而残暴的亡魂。
伟大的荒原啊，请您回应您子嗣的呼唤，将无序与混乱洒向大地！

喂喂，等等，你这法师怎么还带吟唱的啊？苍王都没有前摇，就你有是吧？知不知道实战容易被刺客秒了啊？

“有前摇怎么了？你不会真觉得吟唱前摇没用吧？如果我把这样的前摇描述为多个增益法术，控制法术，锁定法术，防护法术的结合呢？每一句都有每一句的作用，这可是龙族在长期争斗中总结下来的精华！况且，我们龙族的施法就是这样，其他恶魔的法术都有类型限制，只有我们完全没有，说什么就起效什么嘞，只要吟唱就可以任意施法，你要前面那个还是我们那个？”

好好好，还是你比较懂施法，当我啥都没说。

诶，它为什么听得懂“前摇”？这个词已经完完全全算是游戏术语了吧？它总不会真的能化身成人来生活吧？

“你要是实在想要瞬发也不是不行，我帮你念呗，这样你就是他们眼里唯一会瞬发魔法的恶魔龙了哦？不过别老叫我念，我可不想呆在这里当一个无情的念咒机器。”

好吧好吧，这下问题算是都解决了，我们还是回归现实施法吧。

“喂喂，好好感受一下自己体内有序与无序是怎么流动的啊！你得学呀，我引导一次就行了啊。”

我回到现实，自己依旧被黑墨蒙住了眼与耳，但是嘴还是能动的。于是，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施法。嘴里发出的人声似乎混杂了祈愿龙的声音。

“混乱。”我轻声说。

瞬间，蒙住我眼睛与耳朵的黑泥就消失不见了，右手上的黑泥也散开来掉在了地上；眼前的火焰似乎顿了一下，瞬间就失去了原来凶猛的势头；旁边的暗处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显现了一瞬，很难描述这种“显现”，这不是视觉上的黑雾等，也不是嗅觉或听觉等的线索，而像是一种纯粹的感觉，你就是知道了什么东西在那里出现了。现在，双方同时暴露。

哇，真群体打断，甚至能瞬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限制，或者等我完全解放之后还会有什么加强，但就目前来看，以我在各种竞技游戏中的经验，这绝对是个上限极高的神技。

下一瞬，“混乱”解除的瞬间，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右爪猛拍地面。大地并没有因此震颤，但一层淡淡的薄膜立刻包裹了周围。火光、照明灯、人影，全都在薄膜的包裹下显得模糊不清，空间中唯一清晰的，只有刚刚被我打断的一团黑雾，以及……它旁边的五个影子。

那五个影子同样身披黑袍，但样式与苍王不一样，看来就是蹲守的对手了。他们的身躯并不呈标准的人形，高矮差距明显，但无一不警惕地站立。

狼的右爪并未离开地面，地面的薄膜逐渐加深成浓厚的深黑，从他的右爪攀附而上，逐渐覆盖了他的全身。覆盖全身的黑墨看起来并不坚硬，而只是不停流动，表面会翻起小小的浪花，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黑墨之甲并无定形，仅仅是大概地描绘了他的轮廓。

无需任何多余的色彩，仅仅是吸收一切的黑，就能给予人深深的绝望。它意味着你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这深邃的黑暗不会显示你的任何成果。

黑泥凝聚成甲的过程持续了五秒，从他刚刚那瞬间展开的薄膜来看，这个动作只是显示给别的魂灵看的，或许也包括我。

现在，双方互相对视。无需多言，沉默便是最好的语言。沉默中包含着不退让的坚定与争斗的果决，似乎恶魔们从来都是这样，争斗是他们永恒的行动。

下一瞬，狼的身影从我旁边消失，同时，领域内其他方向射来的光线也彻底开始扭曲，声音等也是如此，除了向下的重力之外，我一下子就无法分辨任何方位了。

这怎么行？虽然我现在还没完全解封，但是开个夜视的能力还是有的吧？

“喂，祈愿龙你在吗？给我开个透？”

我知道它听得懂，所以我索性就不再顾忌用词了。

“干嘛？低劣多字种平庸的战斗为何要观赏？为了成神，他们啥都教了我呢，我直接教导你不好吗？”

“额……获取信息也是变强的途径之一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好吧好吧。”它手摆了摆，不耐烦地说：“但我要说，二字恶魔数量也多得很，你哪里看得完呢？”

哦，我想到应该怎么说服它了。

“你不想看看热闹吗？提议使用刚刚那个魔法的人可是你哦，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在乎后续吗？”

“这理由还不错。”它点点头，微笑起来。

“但是我似乎还得想想怎么让你看到……对了，我们刚刚施法时，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实话实说，我感觉的不太敏锐。我只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游走，最多粗略地感受它的行动轨迹。最终那个“混乱”说出口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也隐隐作痛，除此之外就没有了。我能猜到那就是不属于凡人的无序力量，但我无法清晰地感受它。

“问个问题，在你们恶魔眼里，混乱是什么样的？”

“额……这个问题确实有点灯下黑了。”它皱了皱眉头，头偏向一遍，眼睛往上撇，虽然这么大一个龙头有这样的动作一点也不可爱。

“该怎么说呢…恶魔…靠…‘感受’来察觉与控制无序力量。可以说，觉察混乱是我们的本能，无论是不是我们自己的混乱，被我们感受时都如同身上的一样，而我们操纵它施法时也就像移动自己的身体那羊自然。你刚刚‘感受’到对方的暴露就是这种情况，不过你的感觉明显比正经恶魔要差很多……也罢，靠我提醒你咯，谁让我和你在一起呢。”

“哦！这样吧，我施个法，让你能直接看见混乱。不仅感知存在，还能感知强弱，简单判断类型，够用吧？”

于是它又开始了吟唱。

如镜的湖面，猎人的眼睛，飞鸟无处可逃。

我回到现实，再次睁开眼。

“灵视。”

混乱的光线依旧不变，但我的眼前出现了另外的几块光斑。定眼一看，黑色的光斑早已移动至一块红色光斑身后，而旁边其他蓝色绿色的光斑还毫无动作。

这……我和祈愿龙交谈时时间几乎暂停，但就我念两个字的时间，他人闪这么快？这可以说是极其逆天的速度了吧？

只见红色光斑刚刚抬手，手中刚刚出现几点亮红色的光芒，就被黑色光斑一整个包裹，在下一瞬便消失不见。同时，其他彩色光斑的各种能力才纷纷释放，有的轨迹明显，有的轨迹散漫，还有的根本就是直接迁移，但都撞在了看起来像是刚刚的薄膜的黑色光幕上，然后被其完全吸收，不留一点痕迹。

接着，黑色光斑化成了利剑般的形态，抓住其他四人施法的短暂后摇，飞速突进并连续穿过了四块光斑。似乎期间有些微的停顿与闪烁，可能是对方的各种被动撞了上去，但他毫不在意，最强的一瞬，黑色利剑上满是极亮的闪光，那时因为一片绿色光斑忽然像是炸开了一样，光芒向四面八方突刺，但在扭曲的领域作用下最终回到原点，然后被其从容穿过。闪光经过扭曲的领域，从各个方向，不同时间到达我“灵视”之外的视觉，活像《星空》一般扭曲。最后，伴随着一条连贯的黑色死线，极亮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领域，然后在瞬间后消散，扭曲同时解除，领域内只剩下我，和双手垂下站立的苍王，他此时已经解除了黑泥铠甲，只是站立。

我和他又对视了一秒。这场对决他以碾压的姿态获胜，那么接下来就看他如何对待我了。

他突然猛扑过来，没有用任何魔法，单纯凭借他狼人的体能弹射起步，直接将我扑倒在地。

魂灵并不会磕到脑袋，但是那残留的生物本能会使我在这一瞬间产生极大的恐惧。狼也好狼人也好，在扑倒对方并捕食猎物时，动作都差不多。嘴巴完全裂开，尖锐的牙齿在交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眼睛瞪得圆圆的，毛发似乎也变得扎人。

但接着，一股奇怪的感觉便把我从恐惧中拉出，更多的疑问接踵而至。我理解他这样做，甚至感激他没给我什么实质性的教训，但是…恶魔不是人死亡后转化来的吗？为什么他会将对应物种的动作做的如此熟练？

“嗯，稍微提醒你一下”龙的声音适时响起：“恶魔其实是很难死的，虽然我们的情况我不确定，但一般的恶魔只能因为被混乱污染太严重，最终失去个体自主意识融入混乱的自然；仅仅是被打散的话，事实上魂灵的信息依旧存在，可以慢慢自行重新聚集，也就花个几十年就行了，至少不会影响敌方现场的计划。”

“啊，几十年？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唉呀，你怎么还抱着你那凡人思维不放呢？几十年对恶魔来说可不算什么。况且，我们说不定还更快呢？也许我们分开后，纯粹的有序与无序并不需要重新聚集，直接结合就行？”

还是得赌嘛……总之还是最好别死就是了。

再次回到现实，我仍旧是躺着。苍王恶狠狠地，带着狼特有的咆哮而吼道：“我说过了，我会动用一切手段保证你到达，无论死活！”

“但你实际上并没有想要阻止我，或者时刻提防我的行动，对吗？从学校一直走到这里，你都对我如此宽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甚至你其实内心希望我出手救下那些凡人，只是不愿承认，所以在潜意识的作用下特意对我强调，是吧？”

“不要把我对你的怜悯当作放纵！”

“我们走着瞧。”我反而露出微笑。“但是，我会自己决定去帮助谁。”

“但总之，谢谢你的潜意识。”

我转头看向旁边的电器，火势在短短几秒内就小了下来，没有了再点燃其他电器的风险。

但是，地面上那烧灼的痕迹，发黑的躯体，爆炸产生的残肢，以及人群还未止住的哭嚎与惨叫，无情的火焰留下的深黑机械残骸，还未消散的热量以及不停流动填补空缺的空气……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庞大的阴谋中了。未来或许还要面对无数次这样的场景，甚至是绝望的两难选择，我能否做出正确的决定呢？

我必然会挽救不了一些东西。虽然这句话早就作为大家熟悉的哲理被放在嘴边常常提起，但再正确的哲理，也抵消不了每一次舍弃时的无力感与伤感。作为一个大学生，我又能坚持多久呢？我不知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

随后，我们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迅速漂浮移动前往还没被影响的航班。

在飞机上，我们两一句话也没说，他仍然是坐在我后面的过道上，而我也试着学他打坐。

我没什么心思去看风景，整个人并没有从刚刚的事件中抽身出来。或许这算是一种应激反应吧，从刚刚开始，我要么情绪激动，要么十分冷静，整个人不得放松，虽然它帮我在对峙中分析而不落下风，但我清楚这不是一种好的状态。烧黑的残肢与泼洒的血液仍然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我还无法去接收它们，无论是理性思考还是情绪激动，其实都是扰乱自己对这件事正常感受的举动。

我从来不是什么准备充足而前往异世界大杀四方的英雄，我知道我不是。但世界不会等待某人的成长，它只会继续向前，无论自己随波逐流或是鲁莽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