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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鹿城，市中心，Crystal酒吧。 子夜心惊胆战地看着陈野端起一杯由数种酒混合而成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把酒杯拍在前台，对着调酒师说道：“再来一杯一样的。”时，觉得事情很大。 子夜慌的一比。 “那个。”子夜鼓起勇气说道，“我没有带钱，你要是喝醉了我们没钱开房。” 陈野：“……” “我已经开好了房。”陈野颓废地说道，“你负责待会把我搀到上次我们订的酒店那里，报我的名字就好了。” 子夜由衷地松了一口气，他悻悻地说：“所以说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一见面就说要去上次的酒吧喝酒，我都没来得及拿钱就被你拽走了。” 陈野没有回答，而是复杂地看了子夜一眼，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要变聪明一点啊小子夜。” 子夜：？？？ “我和他……”陈野低下头，“感情出了点问题。” 子夜一惊，“什么问题？我记得你们之间不是一直很要好的吗？” 陈野却低头没有再说话，他又看了子夜一眼，岔开话题道：“你还喜欢那只昆明犬吗？就是秋游碰见的那只。” “嗯。”子夜下意识说道，“我们……快在一起了。” 陈野一顿，然后端起酒保递给他的酒又一口喝干。 子夜：？ “咳咳咳。”陈野被呛地不行，然后示意酒保换一个鸡尾酒，“他也是？” 子夜：“应该是吧，就在刚刚我和他在操场上握手，他说牵我的手硬了。” 陈野：“我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拉你来陪我喝酒。” 子夜：“？？？” 子夜：“所以还是不要喝酒了，我们都还未成年呢。” 陈野：“我还是把你掐死吧。” “小哥，很痛苦吧？”这个时候，一侧突然凑过来一只褐狐狸，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我这里有烟又有糖，尝一点就能忘，要不要来一点？”他朝着陈野递过一只香烟。 子夜看到陈野犹豫不决想接的样子，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你疯了？” 陈野叹了口气，“谢谢，不用了。” 褐狐狸的笑容不变，反倒在桌上放了一张硬纸壳，上面只写了电话号码，“改主意了，打这个电话找我哦。” 子夜当着狐狸的面就把纸壳撕了，褐狐狸依旧笑了笑才转身离开，陈野看了子夜一眼，拉着他的手就出了酒吧。紧接着陈野带着子夜买了两箱啤酒，一人一箱抱着上了预定好的房间，陈野从里面抽出两只来，和子夜一人一瓶对着嘴：“吹！” 咕噜噜咕噜噜。 子夜打了一个满是恶臭的酒嗝，拍拍有些胀的小肚腩。 “混蛋！”陈野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死闷骚！” 子夜有些愣愣地看着陈野。 陈野骂了两声之后缓了缓，继续抽出一瓶啤酒来，子夜才发现刚刚陈野居然一下子把那瓶啤酒吹完了。 “再来！”陈野露出了拼命三郎的架势，他一边喝一边骂，每次都是一整瓶酒下肚，吓得子夜以为他会涨破肚皮。 “功成名就有那么重要吗！” “你就那么想成为人上人吗！就那么喜欢踩在别人脑袋上吗！” “就当一辈子工作狂吧！当你的米兰达去吧！当你只有折磨别人时才能感到一丝丝快感的恶魔机器人去吧！” “是我求你搬来和我住的吗！凭什么一副你为我做出那么大牺牲的模样！是不是因为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所以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 “别他妈总把我是学生挂在嘴边！老子比你有钱多了！你个臭唱歌的！你个臭唱歌的！” 当陈野停止嘶吼，他的泪水早已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来，干！”陈野又抽出一瓶酒，不管不顾地和子夜手里的空瓶子啪地碰了一下，紧接着敦敦敦又是一瓶。 子夜微微张开嘴，看着陈野脚边一地的空瓶子，再看了看自己手上从开始到现在都拿着的空酒瓶，又看了看旁边的空箱子，最后把视线落在陈野的小腹上。 真的不会爆吗？ 咚。 陈野把还有一半酒的酒瓶丢到一边，然后抱着子夜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打嗝，嘴里满是啤酒的臭味。 子夜能怎么做呢？除了慢慢拍着陈野的背，说着：“没事啦没事啦。” 然后陈野就吐了他一身。 子夜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揪着陈野到了厕所，这一路上陈野都在吐，滴滴答答地，最后子夜把陈野的脑袋塞进马桶里，任由他抱着马桶吐。 “我招谁惹谁了……”子夜欲哭无泪，他的衣服彻底湿透了，身上只有内裤是干净的，脱的只剩一条内裤，用酒店的纸巾和毛巾清理了一下这一路上陈野的呕吐物。 忙活了好一会儿，勉强是把房间擦干净了，看着厕所里死狗一样坐着的陈野，子夜哀嚎了一声，把他彻底剥光后丢进了旁边的浴缸里。 反正他又不是没看过陈野的一丝不挂。 水温适中，浴室里早已被水雾裹挟，整个室内氤氲，让陈野的面孔都变得不太真实起来。突然间，陈野抓住了子夜帮他擦洗额头的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居然能吐到自己头上去。 陈野：“子夜，不要谈恋爱。” 子夜：“好好好，不谈不谈。” 陈野：“我说真的，别谈。” 子夜：“嗯嗯嗯，不会的。” 陈野：“一开始很快乐，一生中从来没有过的快乐，可是后面就变了，你前面有多快乐，后面就有多痛苦，甚至是比快乐还要多的痛苦。” 子夜抿了抿嘴唇，他看着陈野湿漉漉的眼睛，然后又闻了闻他的脑门，已经没有酒的味道了，应该是洗干净了，“那你的痛苦比之前得到的快乐要多吗？” “我……”陈野又迷迷糊糊地爬了回去，脑袋当一下磕在浴缸上，“扬扬……我好想你……” 子夜：“……”不是还在说痛苦吗？ 把陈野照顾完后往被子里一塞，子夜终于有空清理自己的身体，他洗完澡出来后发现已经很晚了，往被窝里一钻就打算睡觉。 没想到陈野睡觉也不老实，一会儿推着子夜说要喝水，喂完了水后还要抱着睡，整个人都缠了上来，腿还要压着，抱一会滚到一边，然后又一脚踹过来。能在这么闹腾的情况下睡着，子夜自己也是很意外，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太铁憨憨了。 陈野瞪大眼睛盯着子夜，子夜也瞪大眼睛盯着他。 陈野：“你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子夜：“哦。” 陈野挠着疼的要死的脑袋，“你怎么会抱着我睡啊，还抱地那么紧，我都起生理反应了。” “不抱着你睡你不老实，我睡不着。”子夜老实说道。 陈野：“怎么可能，我睡相可好了，动都不动一下的。” 子夜心说下次我就给你拍下来看你还怎么狡辩。 他们穿好衣服，一人捧着一杯热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那你昨天是怎么了。”子夜问道。 “我和他吵了一架。”陈野闷闷地说道，“因为我想吃咸汤圆，他给我煮了个甜的。” 子夜：“……” “就这？这也能吵架？”子夜满脸不可思议。 “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之前还有好多，这算是爆发出来了吧。”陈野叹了口气。 “你最近感觉很痛苦吗？”子夜问道。 “有一点。”陈野叹了口气，“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第二个月开始吧，就感觉没那么开心了。” “那你还爱他吗？” “当然啊。” “可是既然你还爱他，为什么会觉得痛苦呢？”子夜不解道。 陈野瘪了瘪嘴：“这个世界上不是只要相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为什么？”子夜追问道，“难道相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陈野：“……” “我想想怎么和你说啊。”陈野头疼怎么面对子夜的灵魂质问，“就比如他养了只猫，我天天给他猫铲屎顺毛，然后有一天我有点腻了不想去弄，他就怪我没给他的猫铲屎。” 子夜：“这和之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陈野：“你……” 陈野叹了口气，“这么说吧，我爱的太累了，我感觉不到他爱我！所以无论是铲屎也好，甜汤圆也好，我就只是想随便找个理由和他吵架看看他会不会让步而已，这下听懂了吧！” 子夜瞬间就懂了：“哦，你是说你没那么爱他吗？” 陈野：“我还是把你打死吧。” 子夜满脸懵逼：“干什么打我！” “你太不解风情了！”陈野怒道，“从昨天开始就是，我拉你去酒吧，你第一个担心的居然是你没带钱！然后一直追问我怎么了，我当然是心里不舒服啊，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陪我喝酒吗？” 子夜迟疑地看着陈野：“呃，对不起？” 陈野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子夜的小脑袋：“也没什么了，知道你是这个性格我才叫你的，我的朋友里只有你不会假惺惺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分手呢？”子夜不解地继续问道，“你刚刚说很痛苦。” “还是有点不舍得吧。”陈野叹了口气，“你也谈恋爱了吧，以后就会懂了，爱情不止会带来快乐，还会带来痛苦。” 子夜懵懂地听着，却始终有些不明白，既然是爱，为什么会痛？ 31、 在一声铃响之后，子夜的职二生活就彻底结束了。他回到只有自己和林川两个人的宿舍，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想着考卷的内容。有好几大道大题子夜都没有把握做对，但是磕磕绊绊都写满了卷子，应该不会太差吧。 子夜叹了口气，要是李硕的话，应该全都能解出来吧。 李硕在两个星期前高考结束后就搬离了宿舍，子夜看他满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估计对考上心仪的大学十分有把握。 想到这里子夜又是一阵心慌，别说心仪的大学了，他现在连考大学都没什么把握，按照他现在的水准，应该能上个大专？ 手机振动了一下。 商陆：“明天去干什么？” 子夜：“明天要去帮爸爸妈妈的忙，就当是暑期实践了。” 商陆：“我打算去肯德基打工，能混暑期实践的同时还能蹭吃蹭喝。” 子夜不自觉笑起来，他想起了商陆贪吃的模样。之前从来没发现，商陆还是个吃货，没事的时候会在城市里暴走，走遍大街小巷来找东西好吃的店。 那天晚上陈野留给子夜的警告在他脑子里徘徊了几天，然后就散掉了。在那天晚上之后，陈野和他男友似乎和好了，他又不时会拍张他们的亲密照片给他看。但是在知道了陈野并不总是很开心的时候，子夜看见那些照片就会摸摸揣测，这些看似幸福的相片下隐藏的是不是陈野痛苦的样子。 紧迫的学业并不容子夜花太多的时间和商陆去你侬我侬，他们约好了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等上大学之后才真正开始交往。这又将子夜念书的动力往上推了一层，在暑假帮忙的课余时间里，他放弃了一贯的咸鱼姿态，开始刻苦念书。 职三开学的第一天，怼哥就在课堂上发表了一通十分沉重的讲话，主要是告诉他们将来的就业有多严重，用各种社会压力来对他们进行最后一次劝学。 但是效果…… 子夜看了眼身边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就算是偶尔帮家里干活的他也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社会压力，对他们说这些无异于无的放矢。 中午的时候李硕传了一张照片给李硕，那是他的录取通知书。李硕下个月居然要去上大学了，而且最后报道时间居然是九月二十号。子夜心里顿时泛起了浓厚的柠檬味道。 大学啊！本科啊！ 石恒还是没有回来，他的实习课会一直持续到这个学期结束，到下个学期再回来预习一下，然后参加各个大专院校的自主招生。 只有林川和子夜的寝室变得十分冷清，却恰好符合子夜想要学习的愿望，他开始了没日没夜地埋头苦干，偶尔会苦中作乐地想一想，之前整整两年的时间李硕都是这么过来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偶尔商陆也会给子夜送个夜宵，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在寝室床上坐着聊几十分钟天，紧接着再一起看书。每次林川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翻着白眼躲出寝室。子夜就会和商陆一起傻笑。 努力学习的日子的确是太苦了，每天脑子都被各种知识塞满，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觉得大脑涨乎乎的，几乎是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还好能偶尔拉拉商陆的小手，和商陆拆解解题思路时能闻闻他身上的味道。 在这样的努力下，子夜的学习成绩显著提高，他也多次被怼哥立为典型，希望能够激励其他同学，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其他同学一贯地不理他们，怼哥没什么感觉，一贯地老生常谈，但是子夜很尴尬，他感觉身边的同学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善起来。 职三上学期不声不响地就这么溜走了，在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子夜也走了李硕的老路，他报名了春季高考。 当然，不止是他，还有好多同学也一起报名了春季高考。怼哥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两本小册子，一本是《通用技术与理论基础》一本是《专业技术与理论基础》，里面没有教材内容，全是题目和答案。 怼哥：“你们报名了春季高考的就按照这个背，基本上涵盖了所有普通的题型，至于特殊题型，你们碰到了也做不来，直接放弃就好。” 子夜看着他的准考证，上面除了语数英三门外，再加两门理论基础，总分加起来居然也是七百五十分，不过语数英一共只有320分，数学总分110，语文和英语105，两门理论基础倒是占了430分，一门总分230，一门总分200。 在考完春季高考后，子夜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题目并不难，如果高考也是这样难度的话，子夜倒是有把握能考上大学。 一次又一次地月度模拟考试，一张又一张写满了红色批注的考卷，子夜只顾着疯狂埋头刷题，连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心思都没有。窗外的树叶绿了又黄，落了又长，像是一批批从学校入学又从学校毕业的孩子们。 子夜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发现石恒的床铺被铺上了被子，就在他疑惑地看着石恒的床铺时，厕所的门打开了。 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石恒刚刚洗完澡，只穿着运动短裤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看见子夜，高高兴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想死我了！” 石恒迫不及待地和子夜说着他离开实习的公司时的场景，散伙饭是怎么吃的，还有公司领导对他的激励。 子夜笑着听着，整整一年的实习让石恒晒黑了，整个人又拔高了一层，甚至还壮了一圈，看样子是公司伙食太好。 随着石恒的归来，子夜的宿舍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石子林。 石子林在这个学期开始的时候就成功进入他们学校学习，但是子夜和石子林的联系逐渐减少，石子林居然都没有和他说一声。不过看在石子林的兴趣全部在石恒身上，子夜对这件事也就不是太计较，毕竟他和石子林完全不是一路人。 非常可惜的是只有石恒回来了，司徒南还在外漂泊着。子夜打电话问他还会不会回来念书，司徒南说：“之前车祸给我妈留下了很强的后遗症，现在她只能躺在床上，可能……再等几年吧。” 子夜听见司徒南的哽咽，只能和他说：“会好起来的。” 宿舍变得有些吵闹，这让子夜在自习室待的时间越来越晚，通常商陆都会陪在他身边，两个人和上个学期一样，一起努力。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子夜已经逐渐熟悉了商陆陪在身边的时光。 子夜数学好，商陆英语强，两个人在学业上能互补，在生活上也开始相互照顾，子夜始终不知道为什么商陆的心能那么细腻，能把他漏掉的所有东西都一一挖出来，然后再帮子夜安排好。 默契就这么产生了。 高考前夜。 整个职三像是疯了一样。 明明还没有参加高考，但是大家都统统把书撕碎往下抛，学校负责人似乎早有准备，他们在下面安排了几个保安随时看准情况，在各个楼梯的楼道里也有人防守，以免出现意外。其余人撕着闹着，最后嫌不过瘾，居然拿着书包直接把整本整本书往下丢。 子夜看着身边狂热的人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要撕书啊？为什么要丢啊？拿回家卖废纸不好吗？这么一大叠，至少能卖几十块吧！ 陈野和林川都站在子夜身边，无聊地看着人群。 “你们的书呢？都撕了？”嘈杂地吵闹声中，子夜忍不住问道。 “没有。”林川摇了摇头，“我的书在那里呢。”他指了指窗户底下，“被一个牲口抢过去丢掉了。” 子夜：“……” 陈野：“比我的好，我的已经被抢过去撕了，你好歹还能下去看看能不能捡回来。” 当天晚上开始下大雨，似乎老天爷不想看到这些学生们顺利地去高考。 第二天，高考。 子夜沉心静气，奋笔疾书，绞尽脑汁，肝脑涂地，终于把卷子交了上去。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他看着连续下了两天的阴雨逐渐散去，这时居然晴空万里，半个太阳照射出万里彩霞。 手机上商陆发来了消息。 商陆：有把握吗？ 子夜：一点也没有…… 商陆：我也是……总感觉什么学校都上不了…… 虽然说着很丧气的话，但是始终考完试了。林川、陈野、石恒、子夜四个人回到宿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间住了三年的宿舍。 子夜有些不舍得想起他们曾经在石恒的床铺上一起看过AV，他还因为林川换角而吓醒了整个寝室，李硕的字典还从床上掉下来砸到司徒。 子夜躺了下来，又想起他和陈野去gay吧，还和司徒吵了一架，还有第一个学期他们联起手来一起怼赵鹏飞。 还以为过去这么久，早就该忘记了。没想到曾经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的事情，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他们曾经嬉笑的脸庞。 中学生活，终究还是结束了。 32、 九月的阳光逐渐退去刺人的毛辣，一点点地变地温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子夜一大早就起床了，他连忙赶去定好的酒店。这个时间大多数学生都开学了，上班族也已经开始了忙碌的工作，所以子夜头一次经历空空荡荡地车厢，一路悠闲地坐到了目的地。可是，他并不是最早来的那个。 陈野和林川站在酒店外小声说着些什么，看到子夜来后，陈野远远地就对着子夜挥了挥手。 子夜一路小跑过去：“其他人都来了吗？” 林川：“还没，我们三个先到了。” 子夜看了看林川的额头，每年的这个时间都是他长新角的时候，看着林川犹如未成年小鹿一样的小角，感觉这个时候的林川倒是格外正太。 陈野迫不及待地追问子夜：“你之前说考上了，考上哪里了？” “鹿城电大。”子夜有些不好意思，“是个三本，学费超级高的，我都觉得有点对不起爸妈。” 林川赞叹道：“能考上就不错了，我一开始是真的以为我们宿舍就李硕一个能考上大学的，没想到咱们的小子夜也能考上本科。” “聊什么呢？”司徒南蹦了出来，他身上的黄色绒毛油光水滑，看上去满是成年人的老练，像是褪去了清晨残露的花苞，“怎么站在酒店门口？” “走走走，进包厢。”陈野道，“之前就我们两个人，进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在门口等你们呢。” 他们四个人走进定好的房间，犹豫人还没来齐，于是无聊地坐在房间里玩三国杀。 “你们约了几个人啊？”司徒南一边打出一张杀，一边问道。 “你、我、陈野、林川、李硕、石恒、赵鹏飞、蒙绰、肖安南、石子林、商陆。”子夜掰着指头数了数，“一共是十一个人。” 司徒南一愣，“赵鹏飞也来？” “他说了会来。”林川点了点头，“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应该也不会太计较。” 陈野也笑笑，“高中的事情就留在高中吧。” “不是说李硕今年已经大二了吗？还没回学校？”司徒南又问道。 子夜道：“李硕开学很晚的，也就比我开学早一个星期。” 四个人又玩了两局三国杀，然后接到了石恒的电话，石恒和石子林一起来的，中途碰到了李硕，三个人就结伴上来了。 然后是商陆，子夜亲自下去把他接了上来。 紧接着来的是赵鹏飞。 就剩下蒙绰和肖安南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子夜又打了个电话，终于确定他们两个人不来。 于是他们九个人坐在一起，对着服务员叫起，菜品就一盘盘端了上来。 同时，服务员把醒酒器端了上来，里面早就醒好的红酒一杯杯地倒满，随着转盘来到大家面前。 “先干一杯！”林川说道，“本来七月份就想叫大家一起吃个饭，但是这个没时间那个没时间的，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来，碰一杯，庆祝我们高中毕业。” 红酒入喉，酸中透着涩。 子夜暗中咋舌，发现坐在身边的商陆也是这样，两人相视一笑。 林川喝完一杯，又立马满上，对着子夜说道：“来，咱们俩碰一个，我们俩是唯一在寝室里坚持了三年不动不摇的坚守大队长，不想他们几个，住个一年半年就跑一个的，来，子夜，我们走一个！” 陈野按住林川的手：“这可是红酒，你当啤酒那么来？我还是那句话啊，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再次说出这句话，陈野和林川都露出了笑容，似乎回到了大一上学期。 林川道：“随便喝一点就是了，我拿的老爷子酒窖里的好酒，后劲很足的。” 子夜和林川碰了碰杯子，抿了一小口，“林川，你之后干什么？” 林川笑了笑，“我？按照原计划进我爸公司了，不过和我的感觉不太一样，我以为是进去当我爸秘书，没想到我爸先把我撂到行政那边去了，现在都干了两个月了也没什么动静。” “要是我没猜错，你爸让你干了几个月后，还会把你往财务那边调。”司徒南接话道，“你看吧，没几年你就要整个公司的部门都掉一圈，最后才是给你爸当秘书。” “哦？”林川转头看了看司徒南，“你又知道了？” 司徒南假装神秘地笑了笑：“那是，我们老板就是这么弄他儿子的，来，走一个。”林川起身和司徒南碰了碰杯子。 喝完后司徒南好奇地问道：“咱们这里有多少个考上大学的？” 李硕和子夜对视了一眼，纷纷抬起手，“我。” “这里还有一个。”石恒得意地笑笑，“虽然我是大专的，但是老师说了，可能以后工资谁高谁低还两说呢。” 于是整个酒桌开始发出嘘声，大家都开始给石恒灌酒。 司徒南看了看石子林，今天的石子林穿的很正常，像是个乖乖的学生仔：“这位是？” “我弟弟。”石恒笑着说道，“他还未成年，你就别想着给他喝酒了。” 司徒南哼了一声，用手指擦着鼻子，“未成年就算了。”全然不觉得他就比石子林大一岁。 酒桌的气氛开始逐渐火热起来，大家都有模有样地各自敬酒划拳。 子夜看了眼坐在左侧的赵鹏飞，把杯子拿过去，和赵鹏飞悄悄碰了一下。 赵鹏飞用他那双虎眼看了下子夜，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承了子夜这个情。 林川见状，也朝赵鹏飞敬了一杯，“高一的时候不懂事，现在给你赔个不是。” 赵鹏飞假装大度，“没事，谁没有个中二期，那个时候我也满身的毛病。” 陈野好奇地问道：“赵鹏飞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现在卖保险呢。”赵鹏飞笑了笑，“你们要不要在我这里买一份？有好保险推荐哦。” 全员：“哈哈哈。”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子夜：“司徒，你呢？你现在干什么？” 司徒南道：“我也是跑销售啊，不过和鹏飞不一样，他是卖保险，我是卖音响，大家也算是同行了。” 这下到赵鹏飞打哈哈了。 林川又看了看商陆，“商陆，菜不合口味吗？” “没有没有。”商陆在一边笑着，“就是看你们一副社会人的模样，有些新鲜。” “什么叫像社会人，除了你们三个，我们确实都是社会人了，哦，还有你那个弟弟，除了你们四个。”司徒南大大咧咧地说道。 子夜捧道：“那是不是要叫一声南哥？” “诶！这就对了。”司徒南得意地说道，“以后南哥做大了，招你来给我当秘书，亏待不了你。” 陈野听得好笑，摇了摇头，继续对商陆道：“一直没听子夜说你考上了什么学校，就知道你也考上了，和子夜是一个学校吗？” 商陆点了点头，“同专业同班，还是一个寝室。” 林川噗一下就笑了，“那你们不是幸福死了？” 商陆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子夜连忙转移火力，问道：“陈野呢？你干什么？” “我可能要去一下远方。”陈野讪笑道，“那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嘛，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司徒南：“去种地还要跑远方去啊？本地的地不香吗？” 陈野：“滚！” 看了眼陈野，子夜便知道，他要和那个歌手去远方了。 一桌人吃着喝着，笑着骂着，说着从前，看着明天。子夜在着他们稚气褪去的脸逐渐染上绯红的酒色。 林川举杯站了起来：“诸位，诸位！” “刚刚第一杯敬的是过去，歌里面唱的不是一杯敬过往，一杯敬明天吗？这第二杯就敬明天，虽然我们有的明天继续上大学，有的明天就开始参加工作了，还有的明天要去追自己的梦，我们的明天不同，但是我相信精彩是相同的。” “敬明天！”大家起哄抬起酒杯，喝了个荤七八素。 林川继续举起酒杯，“这第三杯酒，敬我们。我一开始从来没想过我的高中生活会是这个样子，我就谈了一次恋爱，可是被绿的经历可不少，加了两个社团，又都没在社团上花心思，开始没想过会找到好朋友，可是没想到我们第一个学期就好的跟什么似的，是你们让我的中学生活如此难以忘却。” 杯起酒尽，林川的胸腔中激荡的确是豪情。 子夜跟着他们一杯又一杯，几乎所有人都醉了。商陆傻乎乎伸出手来牵子夜的手，子夜慢慢地握紧商陆那炙热的掌心，他双眼迷离，感觉喝进肚子里的酒就像是一团热气，托着他的脑袋不停地网上飘着。 在这一刻，子夜终于有了些许震动。 他意识到，他的中学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刻，子夜依旧觉得没什么改变，但是这一刻起，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中学生了，从明天开始，从他上大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拥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 时间不会停止脚步，随着青春期过去而到来的，却是更加精彩的青年期。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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