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乔纳森的回答,鲁伯特耸了耸肩,他也根本没有想过能直接从这位心思缜密的退役军人,现任列车长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把椅子从旁边的埃里克和奥斯卡两人互殴后的废墟中解救出来,坐在了上面,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但却紧紧的盯着乔纳森的眼睛,缓缓的说道:“你猜这是我从哪里找到的,列车长。”他举起手上的证物,摇了摇,“这是我在货运车厢的一个暗格内找到的,说是暗格好像也不合理,因为那空间大小甚至能够容下某种巨物,或者说狼人。”
感受到了周围全部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乔纳森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冰冷,虽然自己也早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在无数场战役,甚至是那场冬谷战役中活下来的军人,但此刻,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的高大的男人,尽管他丝毫没有露出任何咄咄逼人的态度,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乔纳森看着鲁伯特,双手摊开,抱歉的说到,“我对此感到非常的抱歉,先生,但我也只是一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在面对狼兽的时候,我优先想到的是保证列车上所有乘客的安全,所以忘掉也是正常的吧,况且。”
男人缓缓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如果不是乔纳森突然提到他,众人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除了在最开始开车的时候有过露脸而后全程消失的人,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他朝着餐桌上的各位平淡的行了个点头礼,而后看着乔纳森,肯定的说到:“乔纳森先生说的并没有错,我在醒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是黄昏,在此过后,直到午夜那件事发生,你们过来找我之前,我都呆在车厢里面,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狼人,我想这一点也不用我证明,因为我就站在这里。”
说完这些后,乔纳森的身体双手撑在餐桌上,双眼盯着面前的侦探,眉毛微微抬起,继续追问到:“那狼人的实力大家都看到了,那种疯狂的生物,如果当时在你说的货运车厢,米利亚姆又怎么能活下来。”
“米利亚姆先生,你说你是在黄昏时候醒来的对吧,而之后乔纳森过去找你的时间也差不多在这会,但问题是。”鲁伯特此时看向沉默的男人,从兜中拿出来一瓶药,砰的一下,摆在桌子上,“这种治疗狂躁症的药物,含有大量的强效镇定的草药,我记得当时是亚瑟给你喂的药,数量应该是两片,正常药效会持续六小时左右,也就是说你在当天下午三点发狂被控制住,到下午九点之前,你都不应该醒来。”
“那么乔纳森先生,您又怎么会在黄昏的时候能够和还在昏迷中的米利亚姆先生对话呢?”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参与这件事的,但你们两个人应该应该以某种方法相见狼人藏在了货运车厢中,然后在午夜的时候放出了那怪物,引导他杀掉了亚瑟。”鲁伯特并没有给两人思考的时间,一连串的将自己的所有推理像炮弹一样轰向两人。
“看来,我说的没错,列车长。那么你有什么解释的呢,关于这件事,米利亚姆先生。”
“至于我们要杀亚瑟的原因,就让乔纳森先生说吧。”
在听完乔纳森的话后,鲁伯特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仔细的思索着乔纳森话中那句和亚瑟有着深仇大恨,他迟疑了会,带着些不确定问道:“乔纳森,你和亚瑟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鲁伯特先生,我也早已不年轻了,虽然我应该比您要小,但我这里有一句话想给您说,有些事情请您不要过于深究,这对大家都不好,你眼中的凶手或许也是受害者。”
而后,他的手迅速的探向了自己的大衣中,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掏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手枪,那样式鲁伯特认识,正是几十年前军队为高级军官配备的那一把,而后乔纳森将手枪抵在自己的下巴上,闭上了眼睛,毫无迟疑的扣下了扳机。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鲁伯特眼中的棕色的光芒慢慢消失,缓缓的蹲下身子,他将地上的那把枪捡了起来,仔细的端详着它。阿尔比亚制式的手枪,配有高精度的稳定器,只有高级军官才有资格配备,而这把,鲁伯特在自己的手上颠了颠,熟悉的感觉让他明白了这正是自己当年的那把配枪。
“韦伯利c95,被号称从来都不会炸膛的手枪。”他缓缓的站起身,看着乔纳森的眼睛,“就当是上帝的旨意吧,乔纳森,你的命运不该终止于此,至于亚瑟的事情,我也只是个侦探而已,并不是警察。”
“你想要我回答什么,鲁伯特。”雷蒙德重新将烟斗点燃,深深的吸了口,看着升腾起的白色烟雾,“我受雇于皇家调查局,虽然只听命于王室的命令,但亚瑟·格雷夫斯仍是阿尔比亚王国的公民,我有义务报告这里,这辆列车上发生的一切。”
雷蒙德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鲁伯特,甚至想要从他身上烫出一个洞,两人就那么僵持了会,而后,雷蒙德先叹了口气,“我等你的解释,侦探。”
众人都被刚才的意外搞懵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鲁伯特,他在被推开的瞬间用他那只还能动的右手撑住了地面,减缓住了跌倒的冲击,以一种很不好看的姿势向着一侧倒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稳住了身形,而后看向袭击者的的方向,瞳孔瞬间睁大。
虽然早已看到过米利亚姆发病时的疯狂,但此刻,面前的一切已经很难用狂躁症来形容了。
鲁伯特并不是一个仁慈善良的人,他是一直这么评价自己的。现在也是,鲁伯特也并不是因为怕伤害到米利亚姆而放弃使用枪械,而是因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一旦鲁伯特开枪打偏,那魔法子弹被车壁反弹可能会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情况和鲁伯特想的差不多,在最初的惊讶后,雷蒙德迅速的移动着身形接近了暴怒的米利亚姆,朝着对方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脚,那力度使了八成,在这恐怖的力道下,一般人恐怕会直接休克,但米利亚姆的身形仅仅是迟缓了下,而后那带着骨刺的爪子就朝着雷蒙德的脖子袭去。
膝盖死死的抵在了米利亚姆的脖子上,将对方的胳膊向后直接扭脱臼。但即使在这巨大的疼痛和窒息感下,地上的人依旧是没有放弃挣扎,他像野兽一样在地上咆哮着,眼神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这不像狂躁症的症状啊,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记载中有怎么解决这种事情的吗?”雷蒙德努力的压制着身下的男人。
“卧槽,你在干嘛。”雷蒙德怎么也没想到尼尔斯的办法是这么的奇怪,这么的......暴力。但效果也很是明显,伴随着闷哼声,他感受到了腿上传来挣扎的力道慢慢的减弱了,当然,他并不十分的清楚这到底是尼尔斯的方法管用或是尼尔斯一拳把米利亚姆砸晕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雷蒙德脱力的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晕死过去的米利亚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叹了一句,他感受到这一切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他看向一旁站着的无措的众人,喘着粗气吩咐道,身上还未恢复的伤口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而重新崩裂,疼痛让他无比的心烦。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餐厅,在搭上把手的时候,他转头看向鲁伯特,“侦探,我现在想休息会,来我房间找我就可以。”说罢,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了一室的狼藉。
“埃里克,你这是怎么了。”
“你最近有吃过什么别的东西吗,我记得你也没有对什么东西过敏。”鲁伯特淡淡的说道,而后没等到埃里克回答,又补上了一句,“过敏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过敏原是什么,可能休息下就恢复了,我们先回房间吧,我也有点累了。”说罢,他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示意着埃里克跟着自己回去。
“你先回去吧,埃里克。剩下的话我想和雷蒙德单独说说,他是一个比较古板的人,他.....并不是那么信任瓦格兰人。”
鲁伯特显然也明白埃里克话中意味着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说服雷蒙德的。”而后,就敲了敲门,在得到肯定后,走了进去。
听到了埃里克的话,鲁伯特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埃里克,你身上的过敏好些了吗?”
“好了就好,鲁伯特,你收拾下,我们下车前去一趟列车长室,我想跟乔纳森告别,他为了救我肩膀受了很严重的伤,况且,他并没有伤害除了亚瑟外的任何人。”
“看来乔纳森迟到了,我们等一会好了。”说罢,便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从大衣中掏出了烟斗,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列车在缓缓的减速,车轮和铁轨摩擦产生了巨大的噪声,让埃里克有些烦闷,等待总是让人心烦,但他现在有着更多的时间,他看着车窗上倒影出的他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但突然,一阵来自列车后方的咔哒声却清晰的响起,盖过了摩擦产生的噪声,让埃里克无法忽略,像是列车将的连接脱离一样,而后,车厢猛地瞬间提速,几乎是在瞬间,就越过了车站,向着前方的无尽的轨道全速行驶,巨大的惯性让埃里克不得不抓住旁边的把手稳住自己的身形。
看着埃里克疑惑的眼神,鲁伯特嗤笑了声,将嘴中的烟斗拿下,看着埃里克那双湖蓝色的眸子,缓缓的,一字一句开口说道。
“亚瑟·格雷夫斯,我并不喜欢你的表演,所以可以离开我助手的身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