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在学校里的生活（番外十三）1173字

白冥 · 发表于 2024-11-6 15:57:53

　　“先生，我要点东西，消遣用，”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坐在了布兰迪面前。
　　嘈杂的噪声与户外的死寂形成鲜明的对比，郊区已经看不到任何行人，偶尔有几声狗叫挤进醉醺醺的酒客们的笑话之中。
　　布兰迪默不作声，叼着一根纸卷的烟叶，压低帽檐。烟叶在火焰中静静灼烧，发呛又有点晕人的气味混杂着房间的霉味，在有点脱落的棕色墙纸上凝结成褐色的烟渍。
　　他吐了个烟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有点年代的龙舌兰。“喝，”他给面前的男人倒了一杯。
　　酒吧内洋溢着颓废的气息，一旦夜幕降临，吧内的噪声分贝就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侧身深吸了一口，布兰迪露出了腕上的机械表。现在是凌晨2点14分，服务生在拖地，处理那些喝醉了的顾客的呕吐物。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子捏了服务生的臀部，让她叫了起来，惹得酒吧里笑声不断，好像这本该发生一样。
　　“钱什么的，都好说，先生。”面前的男人对布兰迪乞求到，“每次我不来，我的骨头好像有蚂蚁在咬”，咧起嘴笑得自己尽是斑点的脸起褶子，露出发黄的龋齿，袖子显得很长，鼓鼓囊囊的，和他消瘦的身躯十分不搭配，双手发颤，不断在挠痒。
　　“不是第一次来了吧？”布兰迪拿着卷烟头在昏暗的杉木桌上敲了敲，烟灰在扎眼的光线中飘落，“怎么直接找我要了？喝，”他又给对面倒了一杯酒。
　　酒吧里鱼龙混杂，单身酒客调戏着落单的宿醉女人。几个剃头纹身的社区高中学生在吸着电子烟，然后把啤酒泼在一个瘦小的男生脸上大笑。人群中时不时有人说一些无趣低俗黄段子。
　　他再卷了一些烟叶，点了火，手指头夹着，“最近生意不太好做，条子在查，”随后探出右手示意，“死了几个线人，”那语气就像死了几只蚊子。
　　面前的男人有些微醺，“都不是问题，先生，”他手按在鼓鼓囊囊的袖子上，里面的东西很厚，“只要给我一袋粉末，”仿佛装着他的一切积蓄。
　　月光照在路沿，黯蓝色的色泽给郊区上了一个恬静的色调，在吧台的窗边可以看到远处的灯火阑珊。酒吧内的嘈杂声被淹没在整个费城这一夜晚无垠寂静之中。
　　“嘘，”他再一次倒了一杯龙舌兰，推到面前的男人跟前，杯子里的酒满得快溢了出来，“喝。”
　　酒吧中央有一个盲人乐师在拉小提琴，似乎是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路过的一个酒客把碗里的几美分拿走，乐师浑然不觉。人群嘲笑着被泼啤酒的男学生，瞎起哄着让他哭得大声点。一只蟑螂爬到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脸上，被服务生拿着尺子拍飞。
　　面前的男人一饮而尽，两人握了一下手。一袋惨白的粉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怎么地就被塞进的他的袖子里了。
　　布兰迪拉低帽檐，站起身来，“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的交易，”倒了酒，递给他又一杯龙舌兰，“喝。”
　　等到面前的男人走后，布兰迪继续抽着卷烟，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不断地吐出、放大、飘散。地上已经多了一个皮箱，里面装着一捆又一捆印着华盛顿和美国白宫的百元美金。
　　这场交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布兰迪在等待下一场交易——或者说，下一场黑色笑话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