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搬家
在那之后，他回来的时间慢慢开始提前，我也默契地不再询问他最近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开学后他叔叔找我谈话，我可能永远都会活在他的保护之下，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日子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那天放学，他的叔叔找到了我。
“你就是苏祈吧？我是张渝的叔叔。那天替你搬家，我们也见过面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我能和你说说话吗？占用一下你宝贵的高三时间。”
我说：“没事，有什么事就说吧。”
“张渝这几天脾气暴躁，经常和我，还有他爸爸吵架。至于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我刚打算说什么，他便已经开了口：“是因为你。这些日子，张渝总是因为你和我们起争执。他生日那天甚至还为了接你出院，当着我们张家几十个人的面离开了宴会。在你看来，也许这并不算什么，但是这对于他爸爸来说，是奇耻大辱，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家族关系复杂的人的难处呢？”我弯着腰，他则睥睨着我，语气高傲。
“我以为那天是你们同意他离开的……”
“我们怎么可能同意他目中无人，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去和狐朋狗友厮混？”
我愣了一会，他则调整了情绪，尽力平稳地对我说：“我知道我这么喊你，你会不舒服。也请你原谅我刚刚情绪太过激动。只是张渝为了你，一次次和家人作对，甚至差点被赶出家门，再这样下去，他们几年前好不容易和缓的父子关系又要岌岌可危了。”
我沉默。原来他这些天都是因为我和家人闹矛盾才那么累……我感觉无地自容，我低下了头，尽力克制声音里的哭腔，我低声问：“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他的声音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你要想让张渝不为了你和家人撕破脸，就主动从张渝那里搬走，记住，一定要是你主动搬，千万不能对他说这些事情是我们要你做的。”
我看着他激动渴望的表情，一言不发。
我有些恍惚，这样温柔的口吻，居然能够提出这样残忍的要求。
他也看着我，或许是出于内疚，他尽力躲避我的眼神，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你和张渝关系好，这样做确实是委屈你了，可是，你也不想他真的和张家断绝关系吧？”
“您放心，我会尽快搬走的，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为了我和家人闹矛盾。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找房子，等我找到房子，我会马上搬出来。”
“这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年的房子，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随时给你续租。”
我笑了笑，眼泪被我苦笑的动作从眼眶挤了出去，我哽咽着说：“我不喜欢接受其他人的帮助。希望你能答应我，再在张渝那里住一段时间，最多半个月……”
他叹了口气：“那好吧，希望你说到做到，尽快搬出来，不要让张渝和家人的关系闹得太僵。”
“嗯，好。”这个“好”字我说得极为艰难。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我忘了，我只记得我打开门的时候，张渝站在中堂前等着我，如前一段时间我等着他一般。
见到他，我欣慰地笑了出来，但很快便收了笑容，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这一年多以来鲜少对他露出的冷漠表情和口吻问道：“我今晚睡客厅，你一个人睡房间吧。”
他很明显是被我的举动震惊了，他刚打算问我为什么，我就走进浴室，啪地关上了浴室门。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张渝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我出来的声音，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继续追问我今天的举动为什么一反常态，只是淡淡地说：“我睡客厅吧，你去卧室睡吧。”
我没有继续和他争辩，我害怕再争辩下去，我刚刚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冷漠被自己内心深处对他的感情轻易击溃，我轻轻应了一声就走进卧室。
这几天，我一直在私下找房子，我想着等找好了房子，再把事情告诉他。可这件事却被张渝发现了。
九月中旬，已经是我答应张渝叔叔的最后期限了，我一直心不在焉地找新的出租屋，终于还是找到了一间离学校两公里以内的房子，房租只有六百，各方面的条件都很适合我。
看见合适房源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高兴更多，还是失望更多。
原本一直拖延着，想要再陪张渝几天，可现在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苏祈，你怎么今天又这么晚才回来？”
他仿佛是一早就等着我了，见我回来，他脱口而出。
“我，我今天去老板家了……”我还是不擅长找借口。
“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他走到我面前，冷然直视着我，“我们不是说好谁也不背叛谁的吗？你为什么要在外面找房子？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说，为什么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房子的？”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中闪烁着泪光，眼球充血，平添了几条血丝，我心疼不已，只好再低下头。
“你老板说的。他告诉我你在拖他找出租房，所以来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苏祈，你在我这里呆的半年多，我对你不好吗？你有什么难处和我说啊？我们不是说好了，有难题一起解决吗？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他声音越来越大，底气却越来越不足，颤抖着，哭腔明显。
“你没有什么错，只是我觉得一直依赖你不太合适，我搬出去之后，我们还是朋友。”我用了自己能表现出来的最残忍，最冷漠的口吻，却还是忍不住颤了嗓。
他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随后低下了头。
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抬起手，克制着激动愤怒的情绪，“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大吼大叫。”
他低着头走到洗手间，重重地摔上门。
我听见水流声和他的喘息声从里面传出来，二者都有些急促。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他从浴室走了出来，他走到我旁边，右手搭在我肩膀上。
“苏祈，抱歉，刚刚我不应该对你大吼，既然你想搬出去，我也尊重你的意见，以后记得按时吃早饭 。刚刚的事情别放在心上，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他对我的态度几近卑微，我哽着喉咙，轻声应了一声：“嗯。”
这声回应很轻，轻到我自己甚至都听不清了。
我侧脸，看见他脸上苦涩的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也回了他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
他慢慢放下手，落寞地转过身，“客房我今天下午收拾好了，你搬过去之前就暂时迁就一下，住在客房吧。”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跟着他直到卧室。
卧室门砰地关上之后，我才回过神。
我多想他骂我一顿，责怪我欺骗了他，可是他就连知道我背叛了他，悄悄找了房子也没有怨怼我，反而选择理解我，这倒让我更加愧疚难安了。我移开目光，看着窗外的星空，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离开这里之后，张渝真的能处理好他和家人之间的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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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看到这里，还是不是那么讨厌张渝了呢？是否能够理解他了呢？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后面剧情展开之后，我相信骂他的人会少很多。
投票主题：看到这些回忆，你对张渝的感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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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报个价，多少钱愿意离开我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