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散
山抬头。面前,站着一个脸上满是伤疤的男人。
“山,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把秃鹰杀死了。”
山没回答。暂时判断不出狙击点在哪里,周围没有良好的高台狙击位,并且自己没有远程武器手段。男人手上没有武器,也没有对自己实施法术,判断他可能不善于战斗,耳朵上挂着一只黑色的物体,估计那个就是通讯器。
暂时先周旋吧。
“我们好心好意来和你谈条件,答应以后能还给你你的亲人,你却直接把他杀了!”男人越说越愤怒。
“头,狙击已重新校准,随时可以准备射击。”
“不急。”男人说。
“你说的秃鹰是你什么人?”山扶着倒地的刀客塔问。
“你不需要知道。”男人回答,“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你的父母,还有你自己的命。多么愚蠢啊。”
“如果他是你的亲人,或者你的好兄弟,你更加不应该让他孤身一人来见我。”山盯着男人说。
“啊,头!”男人的耳麦里传出一阵噪音。
“喂!飞燕!听到回答,喂!”男人突然开始大喊,“禽鱼!禽鱼!收到回答!”
“禽鱼报道,头!突然冲过来一个拿着锯子的女人,大部分兄弟们直接被冲散失联了!我也联系不上飞燕了!现在我和唯一的几个弟兄正躲在罗尔镇里。”
山听到了远处的锯子声音。那一阵一阵的齿轮声,是如此的熟悉。
山看到男人显然没有刚才镇定了。于是他趁男人不注意,快速近身,想毁掉他的通讯器。
他一路跑过去,空中满是飞扬的尘土。他伸出手,抓下通讯器,一脚踩碎。
男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他完全反应不过来,山的拳头精准地砸到他的腹部。
男人抱腹在地上抽搐。
“山,我来了!”
山回头,看到煌扛着一个人跑了过来。
煌到了山面前。被扛着的人滚到地上,头发中不停地渗出鲜血,一动不动。
是他们的狙击。
“他们只有一个狙击吗?”
“好像是。我处理掉了他们的大多数术士,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这个狙击。”煌看着地上的这个人,说,“他们早有准备。这肯定不是他们临时搞的突袭。”
“博士中了一针,暂时不清楚针内是什么。”
“当然是神经毒素了!”躺在地上的男人捂着肚子慢慢站起来,口中不停喷涌出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
“马上,你就能看到你们的博士痛苦的死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山,你成就了他的死亡。我要你偿还……”男人伸手,掏出一个瓶子。
“山,退后!”煌警觉地说。
“秃鹰的命!”一阵咆哮后,男人把试剂瓶摔在地上。瞬间,瓶中的粉末在空气中开始沸腾。一阵阵刺鼻的烟雾迅速笼罩男人周围,并迅速向周围扩散。
“山,屏气!”煌立刻拉着山和晕倒的刀客塔迅速后退,但还是没能躲掉这个烟雾的包围。不透明的烟雾,伴随着皮肤上传来大面积的割裂感,眼睛传来阵阵刺痛,让他们无法洞察周围的情况。
“两天后,咳,你们能看到一具新鲜的尸体!”男人的声音从一边冒了出来。
“博士!”山突然奔跑了起来。在烟雾中能见度极低,他循着原来的路,发现地面上留下了刀客塔的身份牌和一条长长的拖痕。
山捡起身份牌,攥在手里。他突然大吼一声,顺着拖痕的方向继续跑。
“你先别冲动!别呼吸!他们应该没有输出了。我先试试看加热周围的空气。”煌集中注意力,周围的气体被压缩,气体变的更加致密。随后,烟雾混着热流往上抬升,在高处弥散。
也许是因为烟雾面积过大,一分钟后,雾气才慢慢消失,周围才俞渐变得清晰起来。
煌猛的大吸一口气,缓过来,发现山倒在了地上。
“哎,山,山!”煌靠近山,发现山呼吸浅慢,但是心跳无异常,体征稳定,应该只是缺氧昏过去了。
“都说了别呼吸了。现在好了,又倒了一个。”
煌无奈地把山拉起来,她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一个黑色的小袋子。
煌捡起小袋子,扶着山靠到一旁的一个树干上。山低垂着头,手里握着刀客塔的身份卡。
打开了袋子,煌看到了一小瓶血清。
山和刀客塔住在女主人家里的那天晚上,煌一直在楼下巷子里守着。夜色中她看到一个人,拉着吊索爬上了屋。等他下来后,煌一拳命中男人的头,男人倒地晕了过去。煌便抢过男人手中的那个物品。
当煌转身准备离开时,男人突然立起,从身旁掏出一把匕首,喊着向煌刺去。
煌回头,立刻拿出了电锯,挡下了第一刀。随后,煌迅速启动锯齿,瞬间,电锯声轰鸣。当第二刀刺来时,匕首刀片在旋转的特制金刚石锯齿面前显得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薄脆,刀片飞溅,多片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
男人捂住胸口倒地,身体蜷缩,却依旧不能阻止胸口的血液喷涌。
突然,头顶有人家家里的灯亮了起来。
不好!刚刚动静声音太大了。
煌迅速清理了现场,带着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人们举着手电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和一只警觉的野猫。
此时此刻,煌拿出了照片。
照片上,似乎是一个医院,图中央的男人和山有几分相似,穿着西装。而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有一个灯光牌。
“手术中。”
而在另一边,阿米娅,棘刺正坐在莱茵生命的会客室里。
“你们好,罗德岛。我是莱茵生命此项目的负责人,德奇。”男人彬彬有礼地鞠了躬,坐在阿米娅对面。
“你好,德奇先生。我是罗德岛的阿米娅。”
“你好,阿米娅女士。请问您这次为何前来我们莱茵生命?”
“先生,我们前段时间收到了这个血清试剂。请问,这个是否是是你们的产品?”
坐在阿米娅身旁的棘刺拿出了试剂瓶。
德奇接过手,看了一眼:“不错,这个正是我们最新研究的生物保鲜技术试验性产品。”
“我们的研究人员检测,发现里面的血细胞基因型和我们的一位干员的很相像。”
“但是,我们并没有对外发布这个技术,因为这个技术目前仍存在某些问题。”德奇似乎没听到阿米娅的话。
“先生,我发现里面的细胞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这些细胞代谢混乱,生物周期异常,我们还在里面检测到了突变碎片基因。”阿米娅尝试过读取血细胞的情感,但是,获取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混乱。
“阿米娅女士,您和您的干员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就是这个技术的问题之一。这个试验性产品我们计划只是在各个投资人之间进行内部流转,并且我们只是提供了此基本技术,并没有生产出任何实质性产品。”
“那请问为什么会被寄到罗德岛呢?”阿米娅不打算说明这个包裹是寄给博士的,毕竟不是情报交换。
“非常抱歉,我们无法干预各个投资人的意志和行为。”德奇泰然自若地说。
想必他也不会透露投资人姓名。
“那,德奇先生,能请您告诉我你们这个项目的目的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就像您看到的,细胞脱离身体这么长时间还有生物活性,这个项目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永生变成可能。”
不久后,当阿米娅和棘刺回到罗德岛,阿米娅问:“棘刺,你对刚刚德奇先生的话有什么看法?”
“这无疑是一种很疯狂的想法。永生成为可能,那么离复活也就更近了一步。”
阿米娅听到“复活”两字,尝试把前前后后的线索串联到一起。
血液,代表着一个人的全部基因。如果向着“复活”的方向思考,那么就是:有人告诉了博士,他们要用莱茵生命的技术复活山的父亲。而莱茵生命,很可能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替罪羊。
寄件人不可能不知道,刀客塔作为罗德岛的领导人之一,直接把这个样品寄给刀客塔,和直接正面送给罗德岛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也许,这个样品不是一种筹码或者威胁,而是一个,提醒!
第八章 棋子的最后一战
煌起身检查周围的环境。除了她自己和山,目力所及周围并无他人。果然,在草丛中煌发现了一个密道,但是显然已经被有意破坏过了。同时,那个倒地的狙击手也消失了。
幸好,他一并消失了。
当刀客塔醒来时,他觉得自己脖颈疼痛,全身发凉。他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双手被囚禁在椅背两侧,动弹不得。
“哟,你就是罗德岛的博士吧,幸会幸会。”站着的男人,挂着微笑,口角流着血液,左手捂着小腹,右手伸出来,在刀客塔眼前晃,说,“哦,我忘记了你动不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感不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很凉快吧?”
刀客塔冻的全身发抖,心跳加速,直冒冷汗。刀客塔渐渐意识到,自己大概率中毒了。
男人收回右手,脸上短暂的划过一个痛苦的表情,随后,说:“你们杀了我的兄弟们。结果啊,罗德岛的博士,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啊,终还是要死在这里。真是没想到啊。”
“头,飞燕的尸体我给抬回来了,请问怎么处理?”
“拿去和之前一起战斗的兄弟们埋一起吧。”
“可……他行动失误,才导致这次杀灭山的委托失败,和其他战士们埋在一起会不会……”
“还不快去!这是命令!”
“是!”
刀客塔费力地查看着周围。他似乎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工厂侧壁的玻璃已经稀稀拉拉残破不堪,夕阳照射进来,鼓风机的叶片漫无目的地缓慢旋转,投在地面的影子也在不停地拉长缩短。
身上越来越冷,心跳越来越快……
“博士,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了吗?抑制不住的心跳过速,最终奔流的血液会撕裂你的血管,让你全身糜烂,然后痛苦地死亡。”男人背对着博士,轻蔑的笑了一声,“你说说看,如果当时你们罗德岛不插手莱茵这趟浑水,在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把山抢夺过来,然后拿他发财。你会没事,我们都会没事。可是啊,偏偏,罗德岛的棋子们偏偏就是愿意多管闲事,是吧,棋子博士?”
刀客塔面色苍白,脸上挂满了汗珠,上下两排牙齿直打哆嗦。
“现在啊,弃子的感觉怎么样?不过啊,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因为你们的加入,有委托人让我们取了山的性命。等我成功了,三倍啊,三倍的酬劳!”
兴许越说越兴奋,男人突然大声咳嗽,血液飞溅,剧痛使得男人跪下。男人手撑着地面,喘着气,颤抖着让自己起来。
“报告!头,瑞文女士来了!”
“好。博士,请看看山的性命的雇主最后一眼吧。”
男人走向大门,准备开门迎接时,突然,大门被电锯割裂开来,轰隆巨响,倒在地上。
门外,煌举着大电锯,说:“看来这电锯还挺强的哈。”
男人惶恐地退后,肌肉的突然用力让他内脏更受挤压,一口血喷薄而出。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能找到这里?抱歉抱歉,我在你们的狙击身上装了追踪器。”
“飞燕……”男人愤怒地大喊,“士兵!上!”
“更是抱歉啊,他们全都被干掉了,就剩你一个了。”煌举起锯子。
突然,煌身上出现了一个红外线点。
是另一个狙击。
“哈哈,”男人轻蔑地笑着,说:“罗德岛就这点能耐吗?你再动一下小命就没了哦。”
“得得得,我投降,别杀我。”煌突然把锯子丢地上,双手举高。
突然,工厂顶部玻璃破碎,玻璃碎渣一大块一大块往下掉,一颗子弹从工厂外部射进来,划过煌和男人的上空。
随后,一个人带着他的枪从工厂一个漆黑的高处掉了下来。
灰喉:“击中目标。”
“收到。”煌说。她再次举起锯子,说:“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了。”
男人彻底慌了,他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有粉末的瓶子,打算故技重施。
在他侧身拿试剂时,工厂侧边的墙大面积倒塌。
一阵阵咆哮如万马奔腾般闯进工厂。
当男人转头看时,脸上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拳。
山随即,怒吼着,补上另外一拳,男人哀嚎一声,飞到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男人双腿不自然的伸缩着,满脸痛苦,逐渐地不再动弹,嘴中的鲜血漫开成了一大片。
山随即奔向垂着头的刀客塔,抓破绳子,刀客塔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被山横抱在怀中。
“博士,博士!”
刀客塔痛苦地睁开双眼,看到了山,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他的眼神却是如此的炽热。
山看到的刀客塔,脸上已没有了血色,四肢滚烫,却不出一点点汗。
山看到,刀客塔的嘴型微微扭动了一阵后,便昏迷了。
“我……爱……你……”
“博士,博士!”山大声喊着,“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都怪我!博士!我没能保护好任何人……”
山坐在地上,紧紧地搂着刀客塔,眼泪像雨滴一样连绵不绝的打在刀客塔的衣服上,从滑落,消失。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山转头看。一个女人朝他走来。而门口,灰喉正瞄准着这个女人。煌,和其他罗德岛增援力量也都守在门口。
山冷冰冰地说:“你谁?”说着,抱着刀客塔的手握得更紧了。
“听说,你出狱后在罗德岛工作了?还取了一个代号,山,是吧?”女人摘下手套,优雅地把手套放到大衣里,语气却格外轻浮。
山不说话。
“你的家业没忘吧,待在罗德岛安逸的少爷,不会已经忘了本职工作了吧?”
“医疗部队来了!”工厂外传来一阵躁动。
调香师冲到刀客塔身旁,说:“博士怎么了?”
她检查了一下。
“烈性神经中毒!毒素已经完全扩散了……这个,我们医疗部救治不了啊……”
山一直不说话,眼泪却一直在掉。他死死地抱住刀客塔。他害怕刀客塔体温慢慢变低,变低……
“哎,这就是罗德岛的博士吧,如此的脆弱。山,你在这种环境里……”
“瑞文,您还有多少要冷嘲热讽的?你没看到山已经很难受了吗?刚刚你和我们说你有解毒药我们才答应你的条件让你一个人进来的。”煌突然打断了女人的话,说。
瑞文……瑞文……山好像记起来了一点事情。
女人看了山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筒。
“解毒药我自然是有的,那么,能否请你们的狙击放下枪呢?”
煌示意灰喉放下枪。
女人把针筒给了调香师,说:“快救你们可怜的博士吧。山,后会有期。”
说完,女人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里面有着发光发亮的液体中心柱,调香师犹豫了。
陌生人给的东西真的能用吗?可不用刀客塔很快就会死亡。
“算了,不管了,”调香师把液体注射入刀客塔的手臂中。随后,调香师打开随身携带的香包。
“愿香气庇佑博士。”
······
下雨天,在一家市里的医院外,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男人穿得西装革履,女人穿的优雅高贵。
“我和妻子可以配合你完成你的实验项目。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倘若我和他妈妈不在了,请一定要帮我照顾一下孩子,至少也确保他待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
“今天是大喜之日,你和我说这个也太不吉利了。关于我们的合作可以以后才谈。而且,你们家的是少爷,怎会沦落到你说的这种地步?”
如今他曾可能已经沦为别人赚钱的工具,一辈子活的痛不欲生。
我能帮他处理掉这一个人,可还有很多潜在的危险埋伏在阴暗处。
孩子过得好好的,周围有人真心地关心他,他也似乎找到了他很在意的人。
请你们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