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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创作] 微光 结局 (应该没番外了)(治愈/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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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



    最终章 四 晓乐葬礼
    终于,还是到了晓乐的葬礼的那一日。
    这些天,我常常做梦,在梦里,晓乐还在,他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我的后背上。我一直难以接受晓乐是真的离开我了的事实。
    他一直那么善良开朗,即便父母给了他莫大的压力,我也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抛下我们不管自己离开,我总觉得这之中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真相。
    葬礼上,黎熙表现得很好,他红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很平静,他井井有条地打理着葬礼上的一切事宜,包括笑脸迎来送往那些愿意来参加晓乐葬礼的人。我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的堤坝早已决堤。我心疼他这样明明痛苦万分却还要面带笑容的模样。
    听说了晓乐的死讯,黎熙母亲赶在葬礼之前回到了广州,她哭着看着墓碑上那张她属意不已的他儿子未来的伴侣,哭得撕心裂肺。
    黎熙走到母亲的身边,他拖住她的胳膊,声音嘶哑地安慰道:“妈,别难过了,您身体不好,先去休息吧。”
    我推着轮椅走到黎熙母亲身后,默默地等着他们。
    是黎熙先看见了我,他趁此机会对母亲说:“妈,苏祈还要祭拜晓乐,您先让一下吧。”
    见黎熙这么说,她才肯点头离开,她捂着嘴在一旁低声啜泣。
    我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却发现腿连抬起来都费劲。
    我尝试了很多次也都是无功而返,气急之下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捶向自己那双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腿,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下手更重。
    “站起来啊,站起来,站起来!”我捶着大腿,可那里传给我的,连痛觉都那么微弱。
    我终于哭了出来,“晓乐,对不起。我一直都说,我要做你的哥哥。可是,我似乎太不称职了,连你有了轻生的想法都没有察觉。对不起,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如果那天晚上我早一点通知黎先生,如果我坚持不让你出去……那么多机会,我都没有把握住。对不起……”
    我哭得差一点昏厥过去,直到黎熙走过来拉走了我。
    葬礼时,黎熙母亲一直站在我身边,她一直哭,哭得连气息都不均匀。我擦掉眼泪,握住她的手,尽力笑着宽慰道:“黎阿姨,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要太难过了,身体要紧,您年纪大了,不能这么动气啊。”
    她没有理会我,只是轻轻推开我的手,默默站到了离我数米远的地方,然后继续发泄内心悲苦的情绪。
    我叹了口气,也许我不应该剥夺她作为一个未来母亲的女人,伤心的机会。
    或许这时候她更需要的不是身体的健康,而是情绪的发泄。
    我叹着气扭过头,抬头看了一眼这蔚蓝的天空,那么大,那么远,在这苍穹之下的我们却那么小,那么脆弱。生命,在我们的眼中何巨,在宏观的视角下就有何小。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过残忍,连我们的悲欢喜乐它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幼稚,太过矫情。
    葬礼快结束的时候,我推着轮椅走到黎熙旁边,我拽了拽他的衣角,哽着喉咙乞求道:“黎先生,我想……”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他便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到我背后,双手穿过我的臂弯,将我抬了起来,然后扶着我朝晓乐的墓碑跪了下来。
    我看着墓碑上晓乐那张温柔的笑脸,情绪激动地哭了起来,黎先生并没有阻止我,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我。
    情绪平复之后,我慢慢弯下腰,朝墓碑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好久才抬起身子。
    葬礼毕后,我一个人推着轮椅往陵园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情绪崩溃之下的错觉,我似乎看见,有个人躲在陵园大门口的石柱之后,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便迅速藏身在石柱之后。
    那样的身影太过熟悉,大约在几年前,我见过这个人。
    我突然联想起了张渝,我在想会不会是他放心不下我,或者是想要来送一送晓乐。
    不一会,我便自己掐灭了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托黎先生带的话那样残忍,我离开的时候那样决绝,他怎么会在这么多年之后再来关心我和已经离开的晓乐呢?
    我自嘲般笑了出来,然后摇了摇头,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在陵园外的小路上,我看见两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兄弟,他们的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其中一个人撒娇一般地喊着对方“哥哥”。
    “哥,我们回去吃什么?嗯?我都快饿死了!”
    “别胡说,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这小兔崽子,看我回去之后怎么揍你。”他敲了一下他的头,用着宠溺的口吻警告道。
    我看着他们亲密的互动,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停下滚动滚轮的手,看着他们的背影失了神。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他贴在他的身上,笑嘻嘻地看着他的脸。
    “知道错还不快滚!你这种缺乏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之心的人,就该被好好揍一顿,快回去,别在这里丢人显眼。”
    他拉着他的胳膊朝马路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看着他们,我似乎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哥哥,又似乎看见了长大后的自己和晓乐。
    可是,他们都走了。那些我们依偎着的画面再度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我突然心酸起来,眼泪又一次像放了闸的水一样泄了出来。
    我低头擦掉眼泪,再抬头时,我看见身旁站着的人——黎熙。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推着我的轮椅,将我送回家。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仿佛是晓乐的离去给我和黎熙之间也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说不上是他在责怪我,还是我在责怪他。
    一切都变了。
    不知不觉间,距离晓乐的葬礼,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黎熙母亲一个人回了北京,黎熙则继续留在广州这边陪着我。我的腿终于能再一次站起来了,我也再次尝试着做起康复训练。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陪着我了。
    走进康复训练室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恍惚,眼前的场景还和从前一样,可是物是人非,那时,陪着我来到训练室的人却不在了。
    我尝试着自己站了起来,在没有手杖,没有轮椅的帮助下走了起来,我慢慢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
    这样的场景那样熟悉,我还记得四个多月以前,晓乐陪着我做康复训练,我的后背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他用手虚撑着我的手臂,给我走下去的安全感。
    “晓乐……”我哭得连喘气都觉得困难,那个阳光的大男孩,终于还是不见了。
    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脑海中他的那张脸却越来越清晰。
    我哭着,抬着手慢慢往前走,直到觉得身体的平衡恢复了才放下手,松了口气。
    我深呼吸后平稳了情绪,擦掉眼泪继续往前走去。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我身前的白色大理石瓷砖被阳光照得熠熠发光,我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来训练室时阴郁的天已经变了,太阳又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绕着训练室走了两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但这笑容很快又成了苦笑。
    我苦笑着走到轮椅旁,慢慢坐了下去,随后推着轮椅离开了康复训练室。
    就这样过了半年,我度过了广州最漫长的夏季,又一次来到了冬天。
    上个月,黎熙母亲因为日日愁思难安而生了重病。黎熙回去照顾母亲,我便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原本以为一个人生活会有很多不便,可真的一个人过了,发现也没多不方便。
    这些天,我经常会和黎熙视频通话,他会告诉我他母亲的现状,我也会把自己逐渐恢复的情况告诉他。
    我们都觉得,生活终于再一次平稳运转了。
    晓乐离开的阴影也慢慢在我们之间消散,有时候他会拿着手机让他妈妈和我聊天,我经常看见她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如往常般慈爱温柔。她会笑着对我说,注意身体,注意保暖,不要贪凉,多喝骨汤之类的。这些家常的叮嘱就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说的一样,平凡而温暖。
    我都笑着一一答应。
    “小苏,等阿姨身体恢复了,阿姨再去广州那边照顾你啊!”
    我笑着答应:“好啊,等阿姨身体好了,我每天陪你去菜市场买菜,我腿也好不少了呢。”
    “好!”她爽快地答应,随后爽朗地笑起来,受到她的感染,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都以为,走完那段暗无天日的路,希望就要来了。


    最终章 五 活成他的模样


    原本按照黎熙和黎熙母亲的打算,他们会在十二月底回到广州,但人算不如天算,黎熙母亲在这时候病情加重,黎熙只好打消了回广州的念头。
    他给我发了一段视频,他告诉我,原本这段视频他打算回来后再交给我,可现在看,他大概没办法按照原本的计划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了。
    他要我一定要看完这段视频,我答应了他,但是那段时间事情太多,工作、康复训练、生活……各种琐碎的事情接踵而至,我渐渐把那件事情忘了。
    直到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六年的二月底了。
    晓乐的生日就是今天。他走的日子也差不多是今天。
    我打开那段视频,将手机连上了电视。
    视频开头是一片绿野花海,大概是在公园或者乡下的路边拍摄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正当我准备关掉视频的时候,视频里却传来晓乐的声音。
    他清澈爽朗的笑声从视频中传出来,听见这笑声,我伪装了一年了坚强瞬间破防,“晓乐?”
    “苏祈哥,这里好漂亮。”视频里传来他的声音。
    “对,真的很漂亮。”恍惚中,我差点以为他是在和我说话。
    “我好喜欢这里,我好想能一直待在这里。你会不会,可不可以陪我待在这里?”
    我捂着嘴,喉咙都已经发痛,我哭着点头,恢复了一丝知觉的双腿开始在激动的情绪中不自抑地颤抖起来。
    我愿意,你回来吧。
    我真的愿意。
    “你看我在说什么,尽说一些不着调的话,都忘了要和你说的正事了。”他的声音从烂漫忽而变得严肃,我也跟着紧绷了心弦。
    摄像头慢慢旋转,画面定格时,出现的是晓乐温柔的笑容。
    他笑着看着画面外的我,抑或是我在笑着看画面中的他。
    “苏祈哥,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同样的视频我也给黎熙了,你们两个是我在这个世界最放心不下的人。原本想着要一辈子陪你过下去,可是现在看来做不到了。
    “上个月,我妈来找我,她告诉我,他们欠了巨额赌债,原本这样的债务只有几万,可是利滚利,他们的赌注也越下越大,直到他们后悔的那一刻,一切却都来不及了。后来,他们去地下钱庄用高额利息借了六百多万,直到他们找到我的那一刻,利息加本金,已经超过了千万。短短一年,他们就已经一无所有。
    “上一次他们来闹过一次了,你的腿还因为他们,因为我而再一次受伤。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抱歉。”画面中的他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一双干净的眼睛变得通红。
    傻瓜,那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想把这些话告诉他,喉咙却被热泪堵住,难以开口。我捂着喉咙,艰难地喘着气。
    “后来,也就是前几天,我妈再一次找到我,她哭着对我说这些事情她也不想,她也只是希望她的日子可以过得好一些,所以才一时起了贪念,直到债务将他们的贪念尽数变成累赘的那一刻,他们才知道后悔。可是,覆水难收,一切都晚了。她说,地下钱庄的那些人会找到他们,他们逃不掉,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还掉那一千多万。
    “其实我原本也没打算替他们还,可是她哭着跟我说起,在我小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把我拉扯大,他们把我捧在手里是如何珍视的,我又开始心软了。我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卖掉了手上所有书的版权,终于凑出了那些钱。原本以为,一切都会结束,我终于能和你们好好过日子,可是,没几天过后,我妈又打电话给我了,她哭得很委屈,她说她同意我和你们一起生活,她同意我和黎熙在一起,只是希望我能再替他们还一些债务。
    “没错,他们又去赌场了,这一次是五十万……”晓乐突然低下头,冷笑着摇了摇头,“我真傻,我之前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呢?我怎么会以为帮他们还掉那些债务之后,他们就会好好生活了呢?
    “他们甚至拿你和黎熙的安危要挟我。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不会收敛,只要我还有能力替他们还清债务,他们就还会肆无忌惮地去赌。我知道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对你,对黎熙都是如此,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只能这样。
    “只有我走了,他们才会放过你们,地下钱庄的人才不会找到你们,你们也不会受我影响,被他们掣肘。苏祈哥,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再见。”
    他慢慢抬起手,然后笑着朝我摆了摆手,我看见那笑容里夹杂的心酸和无奈,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不禁潸然泪下。
    画面突然消失——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晓乐,别走……”我低落地轻声乞求,但还是关掉了电视,放下了手上的遥控器。
    原来,他会离开都是因为想要保护我,可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我说过会做他的哥哥,可是这样的我,连做他的朋友都不称职,罔论去做他的哥哥?
    我推着轮椅来到窗边,看着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眼泪不停从眼眶里泻出。
    我看见窗户上映着的我的那张脸,憔悴,崩溃,痛苦,那双眼睛充盈着血色和泪水。
    这将近三十年来,无论多痛苦,我都坚持活了下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获得想要的幸福,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珍惜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我,我一个都抓不住。
    我又一次想起十几年前,晓乐还活着的时候。


    在我痛苦无助的时候,是晓乐陪我走了下来,而他的绝望我却丝毫不知,更不能阻止他去做那样的傻事。
    那是我第一次去思考活下去有什么意义的问题,我坚持了快三十年,可这一次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慢慢伸出手,手指扣在两扇落地窗之间,我颤抖着手想要拉开窗户,想要了断自己的生命,把这一切都忘掉,不再去坚持,也不再承受身体上的病痛和心理上的折磨。
    可是窗户拉开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黎熙。
    我走了,他要怎么办呢?他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我走了,他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呢?
    想到这里,我停止了自己自私的想法,倒推着轮椅往回走去,随后关掉了窗户,苦笑着摇了摇头。
    “晓乐,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活下去。”
    在那之后,我仔细了解了晓乐从前的喜好,尝试着按照他的习惯生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希望能替他活下去。
    我尝试着去吃从前不敢碰的四川菜;尝试着穿上卡通人物图样的衣服,将头发剪成他的发型;也试着每天都去笑,像他一样笑——尝试着活成晓乐的模样。
    我知道是自欺欺人,但这样做确实能让我找到活下去的希望,能让我觉得他还陪在我的身边。



    最终章 六 要幸福啊


    二零二六年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了,黎熙一直在照顾母亲的身体。
    而她的身体状况却急转直下。他们从未告诉我真相,我只以为老人到了六十岁身体便会处处不痛快,病痛也会好得慢些,再加上黎熙孝顺,所以会想多陪她一段时间。
    我从未告诉黎熙和黎熙母亲,我这边的情况,有什么伤痛也只是自己默默承受。
    从年初始,她与我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她便没再与我聊天了。
    我只以为她是精力不足,于是并没有过于在意。直到七月份的时候,黎熙亲自来到广州,告诉了我他母亲身体状况的真相,我才知道她原来早已油尽灯枯,不久于世。
    早在四年前,她便查出患有胃癌,晓乐的去世更让她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近年来,由于过于思念晓乐,她身体的状况日益危急,直到黎熙离开北京的时候,她已经是面容枯槁,奄奄一息。
    听闻了这个消息,我哭得泣不成声。随黎熙去往北京的路上,我心神难安,我想起了母亲离开的时候,她也是那样病容憔悴的样子,我甚至开始害怕,害怕见到黎熙的母亲。我怕见到她痛苦的模样会当场崩溃,甚至是倒下去。
    飞机到北京后,黎熙带着我去了他母亲所住的医院,他抬着我的胳膊疾步跑向病房,我的心脏再次急促地跳动起来。
    终于赶到了病房,狭小的空间被来来往往的人和探病送终的人挤得水泄不通,黎熙抬着我的胳膊,我看着他的脸,他哭得满脸泪痕,他并没有冲进去,并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全身颤抖地站在门外。
    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看见我们。
    他手上拿着一条毛巾,见到黎熙,他连忙抬起手
    ,擦掉眼泪,两颗凸起的眼球像是要掉出来一样,他大呼一声,“小熙回来了!大家快让一让,让他过来。”
    在场者听见这句话,渐渐停了哭声,他们让出一条路,让黎熙走到他母亲的床边。
    黎熙哭着走过去,我则站在床尾。
    他砰地跪到了她的床边,黎母用力撑着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黎熙握住她的手,哭得后背都开始剧烈起伏。
    我用手撑着床尾的护栏,双腿不停地颤抖,哭得过于难过,连声音都没了。
    我看见黎母用力张着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但是她终究是没有力气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只是张一张嘴便已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黎熙连忙擦掉眼泪,哽咽着问:“妈,您要说什么?我都听着呢。”
    说完,他连忙擦掉眼泪,趴了下去,用耳朵凑近母亲的嘴边。
    她说了许久,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我能从黎熙的反应中听出许多。
    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临终前说的,大概也全是关于孩子未来的事情吧。
    她像是在叮嘱着一些什么,黎熙也都是一一答应,她每说一句,黎熙都是哽咽着点头答应,“嗯!我知道,妈,您放心。”
    我就像一个无能的旁观者,除了旁观他们的痛苦,跟着他们一起心痛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黎熙踉跄地站起,站到我身边,扶着我的胳膊对我说:“我妈想跟你说话。”
    我在黎熙的搀扶下走到她身边,我俯下身,用耳朵凑近了黎母的嘴边。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事情,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十多年前那一次,我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一样,痛苦至极。
    她大概是没有力气了,在我耳边呢喃了许多,我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打在我的耳旁,除此之外,也只能依稀听见一些零碎的声音,“腿……照顾好啊……下雨……疼……准时……吃饭”
    每听一个字,我的心就像被刀刃割了一遍,我哭着答应:“我全部答应你,我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会的。”
    我听见她松气的声音,没过一会,耳边再次响起她更加微弱,但是语义完整的叮嘱。
    “要,幸福啊。”
    这句话让我瞬间破防,我握住她干枯的左手的双手也开始剧烈颤抖,我放声哭了起来,一边的人连忙拉开我,那位从我一进病房就主持大局的老人将我拉到黎熙身边,拿起纸巾擦掉我脸上的眼泪,严肃却慈爱道:“小年轻诶,再难过也不能把眼泪洒在老人床单上,快把眼泪擦掉。”
    说完,他将手里的纸巾交给我,我拿着已经沾满眼泪的纸巾,又一次哭得泣不成声。
    我揪着手里的纸巾,抱着身边的黎熙大声哭了起来。
    黎熙抱着我一言不发,直到那个人拿着白色罩单披在黎母的身上,他才推开我,跑到床边,他拉住那人的手,哽咽着说:“再让我看我妈一眼。”
    那人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罩单拐角交给了黎熙。
    黎熙往后站了站,哭着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慢慢移着手里的罩单,直到罩单遮住老人干黄的脸的那一刻才忍下心,放开手。
    白罩单落下的那一刻,我的耳边又一次响起老人对我的叮嘱。
    “要幸福啊。”
    要幸福啊。
    可是什么是幸福,怎么才能幸福呢?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一一离开了我,我要怎么才能幸福呢?
    我哭着抬起手,身体不停颤抖。
    我想起哥哥,他抱着我躺在沙发上,他抚摸着我的脸在我耳边喊我“阿祈”。
    我想起父亲,他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玩具,笑着轻拍我的脸颊。
    我想起母亲,她临终前,颤抖着手将银行卡交到我的手上。
    我想起张渝,他抱着我,对我许下的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承诺。
    我想起十多年前晓乐灿如艳阳的笑容,他满面春晖地朝我挥手。
    可是,这些人,我一个都没有抓住。
    耳边再度回荡起面前这个人刚刚对我的叮嘱,要幸福啊。
    要幸福啊。
    幸福……
    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随后就这样倒了下去。
    醒来后,我已经躺在黎熙在北京的家里了。
    他守在我身边,见我醒了,他淡淡地松了口气,并没有说话。我转过头,闭上眼睛,咬着牙哭了起来。
    几天后,黎熙给母亲办了一场葬礼,按照他老家的规矩办的,并不复杂,也没有多少人收了邀请。
    葬礼上,黎熙和我相互依靠,他扶着身体不便的我,我抚慰着心神俱碎的他,我们两个受伤的人相互依偎着办完了那场葬礼。
    送老人进棺的时候,黎熙忍住没有将眼泪洒在老人身上,棺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终于崩溃大哭。
    连续经历了晓乐和母亲的离去,黎先生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很多,从前都是他在照顾残病的我,如今也成了我在照顾关心心神受挫的他。
    慢慢从夏天到了冬天,很快,二零二六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在烟花和钟声里展露了头角。
    一月十三号,黎先生做了个让全公司都颇为震惊的举动,他宣布辞任公司董事长一职,并将公司的私有框架开源并交给阿帕奇基金会管理,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包括我在内。
    但我没有阻止他的举动,这个公司由他一手打造,白手起家,如今他要这么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很快,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年的春节。



    最终章 七 别回来,也别回头


    又一次到了晓乐的生日。
    这是他离开我的第三年了。
    那天是个雨天。
    我的腿在雨天便会发痛,我没法走路,便坐在轮椅上,双手握住膝盖,面无表情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雨,看着凌乱的雨滴急促地打在树枝、绿叶上,看着雨滴啪啪地落在窗户玻璃上。
    看着这样安静的画面,我的心也跟着宁静了不少,我甚至忘掉了腿上的痛。
    黎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温柔地问我:“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只是下雨天腿不方便,不好走动,所以随便看着一个地方而已。”
    “午饭做好了,你现在饿不饿?”
    我摇了摇头,还是微笑着看着窗外的雨。
    “好吧,你饿的时候告诉我。”
    我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端来了椅子,坐到了我的身旁。
    “我把FLight交给apache基金会的原因,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无论原因,你的决定我一定会支持。”
    “因为开源是一个项目活下去的唯一出路。尤其是对我这样的规模不大的公司来说,是这样的。”
    我笑着调侃道:“你这样的资本家居然能有这种觉悟?”
    他笑了一声,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不许打趣老板。”随后他的声音再度变得严肃,“如你所说,在规律面前,我们作为个体的人都太渺小了。我一直希望FLight可以在我的手上发展壮大,容纳越来越多的和我一样的有志者,可是我的力量太小,哪怕我再怎么大力支持,FLight都岌岌可危,我在的时候都如此,等我离开公司,将底下的事情都交给其他人去打理之后,FLight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差。只有把FLight交给开源基金会,依靠基金会的力量,FLight才有一线生机。”
    听着他的话,我惋惜地叹了口气,对于FLight,黎熙用尽了全力去维护、开发,可最终这个项目还是越走越差,越走越窄,走到了让黎熙不得不把它拱手让给其他人的地步。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我打开窗户,冷气咻得钻进屋内,我忍不住说了一句好冷,然后立刻关掉了落地窗。
    黎熙站到了我的身后,他抱住我,什么话也没说。我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度,他平静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苏祈,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张渝的吗?”
    我抬起头,回想了一会,我想起,哪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这些年事情太多了,多到我甚至把时间这样的概念淡化,甚至是忘记了。
    我叹了口气,“四年了。”
    “是啊,都四年了。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他叹息着,下巴扣在我的头上,“你会想张渝吗?”
    我摇了摇头,他也感受到了我的动作,他笑着问我:“是不想,还是不忍心去想?”
    我愣住了,对他这样赤裸裸的问题,我难以启齿。
    “苏祈,我们都不小了。你已经三十了,我也四十了。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一眨眼,四年就过去了。”
    “黎先生,你想说什么?”对于他有意无意的暗示,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警惕地回过头,他的眼神温柔如水,他笑着看着我,我忽然开始不安,连忙推开他,推着轮椅与他站开了一段距离。
    我眼中蓄满了眼泪,我哭着问:“黎先生,你是要赶我走吗?”
    “傻瓜,不是赶你走。”他笑着往我这里走,我却撒气一般不停反推着轮椅想躲开他。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抬起手,“好了,我不动了,你也别推轮椅了。”
    他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我也停了下来。他慢慢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晓乐走了,妈也走了,我是真的很后悔没能抓住他们,尤其是晓乐,其实当年我如果再敏锐一点,再快一点,他也许就不会死。事实上,他是可以救过来的。可是,这些事都成了枉然,这些可能,也只能用如果来开头了。”
    我叹了口气,推着轮椅到他腿边,握住他的手,“还有我呢。黎先生,我也和你一样,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所以,让我陪你吧。”
    他摇了摇头,“不,你还没有到我的地步。张渝还在,你们还有未来。”
    我苦笑一声,泄气一般道:“我大概已经没有资格再去争取他身边的某个位置了。就算他还没有忘记我,可是他的家人也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我们,没有机会的。”
    “苏祈,”黎熙的手搭在我的头发上,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当年的哥哥,抚摸我的头发一样,我一时失了神,呆呆地看着他,他微笑着,温柔地对我说:“你不一样,你有机会的。之前你得知张渝有难处的时候能下定决心和他一起面对,为什么这一次不愿意给他这样的机会来和你一起面对他家人的阻挠呢?”
    我一时哑口无言,他蹲了下来,替我擦掉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挂在我脸上的眼泪,“给他一个机会,和你一起面对的机会。”
    “黎先生,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渝大概已经把我忘了吧。”我苦笑着低下了头。
    “还不晚。”他推起我的轮椅,将我带到门口,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勺,“他就在这里。”
    我抬起头睁开眼睛,看见走廊尽头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轻易分辨出,那就是我日思夜想了十多年的张渝。
    他慢慢向我走来,我慢慢看清他的脸,比起以前憔悴了不少。刚沉醉于这样的贪恋,我便想起了当年张渝叔叔告诉我的话。反应过来之后,我连忙推着轮椅想要离开,却被黎熙按住了我的椅背,“别走,你们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别再做让自己遗憾终身的事情了。”
    我犹豫着,渴望着,慢慢松开了手,转头看向张渝,未等我开口,张渝便蹲到我面前抱住了我,我听见他急促的喘气声,还有,他的哭声。
    “好久不见。”我试图平静地和他打招呼,可一开口便是哭腔。
    我尝试着伸出手,慢慢地抱住他,他哭着拉住我的手,蹲到我面前,额头靠在我的大腿上,他的眼泪渗过腿上的毛衣,我大腿上的皮肤感受到了一片温热的湿润。
    “四年了,这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他的左手抓住了我的手,右手穿过我的臂弯,抱住了我,“这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啊,太苦了。”
    我试图挣扎,可他身体的温度,终于还是让我沦陷。我叹了口气,还是放松下来。
    “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抛下我,我只是想先解决好家里的事情。刚开始,我试图劝叔叔。我好不容易让叔叔同意我们的事情了,可后来我爸知道了,他不同意,把我关了起来,像以前一样。可我不是小孩子了,他也阻止不了我了。我整日不吃不喝,他终于还是松口了。我用自己的努力告诉了所有人,我不是纨绔子弟,同性恋也不会在爱情之外的事情弱于任何人。我用尽全力,其实只是为了让你能名正言顺地和我在一起,不用和从前一样,和大学的时候一样东躲西藏,连牵个手也要躲着其他人。我以为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可是,没想到反而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等我后悔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我好怕,我怕我们一辈子都要这样错过,所以……苏祈,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听着他诚挚而脆弱的独白,我愧疚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怀里。
    那些死去的人再度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哭着和张渝诉说起了这些年压抑在内心的痛苦。
    “晓乐,黎妈妈,他们都走了。张渝,我好想他们。这些年,我有时候都觉得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甚至想过一死了之……真的太痛苦了。”我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晓乐的事情我知道,我也很难过。抱歉,抱歉……”
    我们说了许久,还是黎熙开口打断了我们,他靠在门框上,“诶,这种场合不好吧?”
    张渝悻悻地放开我,我们不约而同地擦掉眼泪。
    黎熙走到我身旁,他蹲了下来,伸出右手,轻轻覆在我的头顶。他温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既然都把话说开了,就跟张渝一起回去吧,回张家。你一直都想有个家,现在,”他看向张渝,不知为何,我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苦涩,“现在,你终于能有一个家了。苏祈,你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透亮的玉石,我正疑惑他要做什么,他便将玉石交到了我的手上,“这是黎家的传家宝,原本是打算交给晓乐的,”他看着玉石,苦笑了一声,“可是没有机会了。”他低眉道,“晓乐,妈,他们都走了。黎家已经散了,这个玉石留着也没有意义了。我把它送给你,你好好保管,替我和晓乐保管着。”
    我握住手中的玉石,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


    “走吧,别回来,也别回头。”


    他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黎先生!你要去哪?”我连忙喊住他。
    “回家。”他的语气很平静。
    他背对着我,我问:“就这样分开了吗?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毕竟我还是黎家的人,你们以后多来看望我们就好。”他的声音颤抖着,我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心中不舍,但还是选择尊重他的决定,我慢慢扭过头,张渝看见我的动作,走到我身后,轻轻推起我的轮椅。
    “我们以后要常见面,黎先生。我已经,”轮椅慢慢向前平移着,我展开右手,看着手里的玉石,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已经,没什么家人了。”
    张渝推着我来到了地下车库,他抱着我,将我挪到他那辆SUV的后座,他将轮椅折了起来放进了后备箱。
    车子开出了车库,张渝试着安慰我,“只是一时分开而已,你常回去看看,我陪着你。”
    我点了点头,也好,等下一次回去的时候,我会和张渝,黎熙三个人一起,我们一起生活。
    车子开到了马路上,我回头看向那栋房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黎熙今天的举动,他的话都很奇怪。
    我仔细回忆着今天黎熙跟我说的话,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事,我瞪大了眼睛,急促地拍打着张渝驾驶座的椅背:“张渝,赶快回去!黎熙他出事了!快啊!”
    “什么?”
    “快啊,你先开回去,等回去我再跟你解释,快啊!”
    他严肃地应了一声,迅速倒车往回开去。
    “黎熙他出什么事了?”
    “他今天的表现很不正常,我总觉得他会做什么傻事。他明明说黎家散了,又为什么在我问他去处的时候告诉我‘回家’呢?还有,他说什么让我们以后多回去看看‘他们’,你不觉得他的话很奇怪吗?”
    “可能是,你多想了呢?”
    “不,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回去看看!晓乐走了,黎妈也走了,现在我又走了,他一定很痛苦。快啊!你再快一点!”
    “好!”他加快了速度,车子飞快地往回赶去。
    等到了黎熙家楼下的时候,张渝停了车,他迅即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将我抱了出来。
    没来得及管后备箱里的轮椅,在我的催促下,张渝背着我冲进了电梯。
    电梯缓慢地向上移动,我的心跳开始前兆性加速,我伸出握着那块黎熙送给我的玉石的手,捂着胸口,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我们能够赶在黎熙做傻事之前赶到,或者我的设想只是自己太过敏感。
    终于来到黎熙住的公寓的门口,张渝放下我,迅速推开门。
    我靠在门框上,却看见黎熙坐在高脚椅上,他闭着眼睛,靠在身前的吧台上。
    他的口鼻中往外流着鲜血,手上拿着酒杯,我捂着嘴,想要冲过去,可等我一离开门框的支撑,我便全身倾落,倒在地上。
    我痛苦地看着黎熙,近乎绝望地问张渝:“黎熙……怎么了……”
    “他,”张渝的声音很低,他放下黎熙,将他摆回原来的姿势,然后低头朝我走来,“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想扶起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蠕动着身体,艰难地爬向黎熙腿边,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当我轻轻拽了一下黎熙的脚踝,他便从高脚椅上倒下来的时候,我终于还是面对了现实。
    他是真的走了。
    我爬到他手边,抱起他,哭着靠在他脸旁,“黎先生,黎熙,黎大哥,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黎熙,别走啊,就算我求你了……”
    “你不是要亲眼看见我获得幸福吗?”
    “你不是要陪我们一起走完下半生吗?”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悲痛欲绝,声嘶力竭地抱着黎熙,抬起头大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我?”
    张渝走到我身边,他抱住我,轻声在我耳边说:“这是黎熙的选择,我们都无可奈何。”
    我慢慢松开手,回头看向张渝,他坚定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苦笑一声,身心俱疲之下,我倒在了张渝身上。
    “我只是喜欢男人而已,我没有错。”
    十一年前,我认识了黎熙。是黎熙让我知道喜欢男人没有错,也是他让我发现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渴望。
    在我痛苦万分时,在我绝望时,在我手足无措时,都是他在陪我。
    在我心里,黎熙就像我的大哥一样,他总是默默照顾着我,把我的想法放在第一位。
    我感觉喘气都有些困难,我捂着胸口,却看见眼前一片耀眼刺目的光芒,我伸手挡住光源,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那光线之中,是黎熙朝我走来,他满面温柔的笑容,朝我微笑。
    “黎熙……”
    “你要幸福啊。”
    说完这句话,他便消失在我眼前。
    我要怎么幸福呢?你不在了,晓乐也走了,我最好的朋友都走了,我要怎么幸福呢?
    “苏祈,你不用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黎熙?黎大哥?!你还没走对吗?”我激动地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声音却那样真实。
    “能看见你幸福,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心愿也了了。晓乐走了,母亲也走了,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其实就是你。能看见你活得幸福,我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
    “黎大哥,可是,你就这么走了……”
    “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我便从那样的黑暗中醒了过来。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依然是我熟悉的一片蔚蓝青绿,我平静地看着窗外。


    “黎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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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ouki + 1
    大墨迹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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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剑艾尔尤因雪王的心脏小小舞台沼泽黏附者遍江云霞肉垫手套你的答案猪庇特

      名字感觉有点出戏
      黎熙好像是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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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寄出的信件『随时随地开启!』漂洋小船『随时随地开启!』冒险用指南针破损的旧书丛林的鸟飞走了雪王的心脏人鱼之泪幽灵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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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结尾为什么是BE啊。不是说好的治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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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相千面-晦永远的克叔業火死鬥实现梦想官复原职虚空之海的鲸Zootopia幸运女神的微笑『逆境中的幸运女神』御医神兔

            看着朋友一个一个离开,对苏祈来说真的是太痛苦了,这样活着也会每天心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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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HD 发表于 2023-8-26 23:4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取消关注该作者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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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道具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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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sunhat 发表于 2023-8-27 17: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取消关注该作者的回复
                                          (悄悄更新彩蛋)
                                          其实一开始最终章只打算虐一两章然后就收手的,但是因为心情低落,所以一下手就没有轻重。原本打算晓乐自杀后,苏祈和张渝就能再见了,但不知道怎么,就想着让苏祈更绝望一点,让他再惨一点。
                                          不知不觉,没轻没重地就把黎熙妈妈的病写成了绝症,写到黎熙母亲过世之后,我又觉得根据人物的性格和这些遭遇,黎熙在送走苏祈之后也就没有了生的希望了,所以也就顺理成章让他“回家”了。在我个人看来,黎熙自杀其实是完全符合人物逻辑的——他一直是一个浪漫主义者。
                                          就这样,在自己的情绪发泄和人物的性格催化下,一个除了两位主角之外,所有角色——甚至他们是我更喜欢的角色——都痛苦结束了生命的悲惨结局产生了。
                                          刚刚发现之前写的部分情节有冲突,本来打算改掉,但是想想这个冲突刚好可以给新的完美的结局做个铺垫。原本也不想给这个小说所谓的转折,会给这个目标是现实的小说造成一种不真实感,也会显得我很脆弱,很不负责。
                                          不过这个小说也属实没啥人看,所以对读者负责也就没什么必要了。所以,我希望再给角色一个完美结局的机会,尽管这样的结局可能是不符合逻辑,不符合常理的。
                                          本来打算写成现实向,但终究自己没有这样的心气,狠不下心。
                                          如果你看见这个彩蛋,觉得荒诞,就把它当做不切实际的童话吧。




                                          彩蛋章 一m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依然是我熟悉的一片蔚蓝碧绿,我看着窗外,低声喊道:“黎熙……”
                                          直到如今,我都不能接受那些人一一离开我的事实,我扶着床,想要下床走一走,可双腿似乎不听使唤,像是又变成了三年前的模样,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
                                          我费力地站起来,扶着床沿,扶着墙壁,往病房外走去。
                                          我环视着医院,悲怆之情忽而涌上心头。
                                          眼前似乎出现了他笑着朝我走来的画面,他穿着卫衣,笑着向我招手,我也笑着扶着墙壁向他走去,“晓乐,是你对吧?”
                                          没等我触碰到他,眼前的画面便黯淡下来,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我眼前。
                                          我苦笑一声,继续扶着墙往前走,眼泪模糊了眼前的画面。
                                          我闭紧了眼睛,可每一次睁眼,眼前却总是一片模糊。我喘着气,捂住胸口失声哭了出来。
                                          有人向我走来,见我艰难前行,他跑过来扶住我。
                                          他没有说话,我扶着他的胳膊,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张渝,我……我好痛。”
                                          他很久没有回答我,我继续倾诉着:“这里,”我捂住胸口,“真的好痛。晓乐,黎熙,黎妈妈,他们都走了,我真的觉得这些就像是做梦一样,太可怕了。我一直以为,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只要我够坚强,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所以我努力活着,努力工作,努力生活。我以为,我不用再和从前一样,和身边的人生离,死别。可是,我还是失去了他们,”
                                          我抱着他,哭着问:“你告诉我,我这么累到底是为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伸手去抚摸我的额头。
                                          这样的动作,这个感觉太过熟悉,我忍不住心生向往,我闭着眼睛,抱住他,不自觉地喊着:“黎先生……别走。”
                                          “傻瓜,我不会走的。”他终于开口了,我定了定神,却发现这并不是张渝的声音,但却是同样熟悉且温柔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黎熙,他身处暖光,笑脸温柔。
                                          我以为是在做梦,便贪婪地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贪婪地享受着在刚刚那个梦中我怎么也触摸不到的黎熙。
                                          “黎熙……你还没走对不对?”我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喉咙酸涩,声音委屈嘶哑,“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你是怎么了?我当然没走。”他嗔笑着,替我擦掉眼泪。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黎妈妈,也好想,晓乐……”我若无旁人地倾诉着,抱着我的那个人却并没有丝毫责怪,他抚摸着我的头发,笑着将我抬起,“我妈回老家了,晓乐在家等你呢。”
                                          “什么?”我差点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梦,什么才是真。
                                          “你要是想他们的话,我打电话让晓乐过来看你。”
                                          我分不清也来不及去分清,听见这句话,我连忙握住他的手,恳切地点着头。
                                          他扶我进了病房,我催促他打电话给晓乐。
                                          “好,你别急。”他打开手机,拨下那串我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
                                          “苏祈醒了,晓乐,你快过来吧,他急着要见你。”我红着眼睛看着他,他站在光里,我甚至害怕这是我的幻想。
                                          他看了一眼我难以置信的模样,笑着对那头说:“那我先挂了,你赶快过来一趟吧。”
                                          挂掉电话后,他走到我的身边,笑着替我擦去眼泪,“你到底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握住他的手,展开他的手掌,我试着去感受那里的温度,尝试着让自己去分辨这究竟是真,还是我在做梦。
                                          “不是梦……”直到反复确认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幻想,他的体温,他的声音都那么真实,我再次激动地哭了起来,我反复摩挲他的手心,哭得泣不成声,“黎先生,你还没走……是我在做梦,太好了……”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戏谑而温柔地看着我,替我理清额前散落的头发。
                                          “做噩梦了,对不对?”
                                          我哭着看向他,痛苦,悲伤,激动,喜悦,五味杂陈,我激动地点着头。
                                          他笑着替我擦掉眼泪,我连忙握住他的手,将那只手拉到自己怀中,我急忙追问道:“晓乐呢?他在哪?不是要过来吗?”
                                          “你也太着急了,从珠江新城到黄埔,怎么也要半个多小时呢。”
                                          他想要抽回手,却被我更用力地拉住,我泪眼乞求道:“别走,我很怕。”
                                          他坐到我旁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庞,温柔地笑着调侃道:“你再这样拉着我的手,晓乐来看见了,要吃醋的。”
                                          我笑着拉住他另一只手,将那只手也藏进我的怀里,他诧异地看着我,想要抽出手,却发现两只手都被我紧紧箍在怀里。
                                          “不要走,答应我。”我握着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答应你,晓乐来看见了要不高兴的,他会吃我醋的。”他笑着,宠溺地看着我甚为主动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这才肯放下手。
                                          “上来陪我睡一会,好不好?”不过几分钟,我又一次失去了安全感,我试探着要求道。
                                          “嗯。”他点了点头,躺到我左手边。
                                          晓乐来的时候,看见我们靠在一起,像是吃醋一般,他连忙拽开黎熙,“喂,干嘛!你干嘛睡在苏祈哥床上?”
                                          黎熙从床上站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面对晓乐的指责,他尴尬地挠着头,晓乐则不依不饶地握住他的肩膀,像个孩子一样吵闹着想要讨回公道。
                                          看着那个真实的梦中已经离开我两年的顾晓乐,他还鲜活地站在我的眼前,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流着眼泪,笑着看着他撒娇生气的模样,喉咙酸疼得厉害,这笑容也渐渐变了,变成痛哭,失而复得的哭泣。
                                          “晓乐,”我踉跄地从病床上爬起,猛地冲到他身侧,抱住了他,然后大哭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我一直都没机会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和所有人都不相同,你是无可取代的。答应我,不要做傻事,不管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就算我求你了……不要走。”
                                          他停止了和黎熙的打闹,转过身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答应你。”
                                          我想起,在那个梦里,他也是这样答应我的,可他还是选择一个人独自承担,我又开始恐惧,我任性地抱紧了他,像他从前对我撒娇一样在他耳边任性地说:“我不相信你,你的承诺就没兑现过。”我转头看向黎熙,“黎大哥。”黎熙被我这样陌生的称呼喊得有些懵,他睁着那双和张渝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挠了挠后脑勺,疑惑地“啊”了一声。
                                          从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我的前辈,我喊他“黎先生”,后来进入职场,他成了我的上司,我依然喊他“黎先生”,除了偶尔忘了分寸会喊一句“黎熙”,其余时候,我都是用“黎先生”去称呼他的。
                                          那场漫长的噩梦,反而拉进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懵懂地回道:“怎么了?”
                                          “晓乐他很不听话,你一定、一定要陪我,”我看向站在我跟前委屈至极的晓乐,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我伸手去触摸他的脸庞,一遍遍确认他是真的站在了我的眼前,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两眼含泪,嘴角衔笑地看着晓乐,认真严肃地请求着,“一定要陪我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做任何傻事。”
                                          黎熙走过来,揽住我的腰,大概是发觉我的身体在颤抖,他拉开我,将我送到病床上。
                                          “你身体没恢复,躺回去休息吧,我答应你。”说完,他拉着晓乐,我连忙喊住:“去哪?”
                                          “工作啊,今天周四,我可不像你们那么清闲。”黎熙笑着调侃今天表现异常的我。
                                          “那你拉着他干嘛?他今天又没工作。”我像个孩子一样任性起来,放肆地要求道:“快放开他!”
                                          黎熙笑着摇了摇头,“好,你们最亲了,我走行了吧?”
                                          晓乐笑着跑到我身边,没等我说他便躺到了我的身侧。
                                          黎熙刚走到病房门口,我立刻喊住他:“黎大哥,别走,你也陪一下我吧。”
                                          他停了下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我。
                                          “不要去工作了,陪我吧,就今天,陪在我身边。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请你容我自私一回,我是真的,”眼泪再次难以自抑地流了出来,“我是真的害怕了。”
                                          黎熙微笑着点了点头,脱了衣服躺到我身边。
                                          我用极不自然的姿势,双手绕过他们的腰间,紧紧搂住了他们。
                                          感受着这两具身体的体温,我忍不住哭了出来,“别走,别走……”
                                          晓乐单纯地看着我,替我擦掉眼泪,黎熙笑着问我究竟是做了什么梦,居然会敏感害怕到这种程度。
                                          我挽着他们的手臂,让他们再靠近我一点。
                                          他们也很配合,我们三个人在开足了暖气的房间里,几乎攒成了一团。
                                          我闭上眼睛,在脑中飞速分辨着现实和那个真实到可怕的梦境,然后慢慢睁开眼。
                                          眼前一片模糊,病房天花板上吊着的灯发出的暖黄色的光被眼泪晕开,我抓着晓乐的手替自己擦掉眼泪,心有余悸地和他们诉说起那场梦。
                                          “我梦到晓乐被家人勒索,要替他们还清他们欠下的一千万。晓乐承受不住家里的压力,为了保护我们,做了傻事,离开了我。他从珠江大桥上,跳了下去。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迟了。”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又搂紧了几分晓乐的身体,他也体贴地抱住了我,他的呼吸温热,轻轻打在我的脖颈处。
                                          “我梦见,黎大哥将FLight交给了apache基金会;黎妈妈生病去世,黎大哥在亲眼目睹我获得幸福之后喝了混着氰化钾的酒自尽了……”说到这里,我的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我闭上眼睛,身体开始不停颤抖。
                                          “黎大哥,晓乐,我真的很害怕。答应我,你们都不要做傻事。在我心里,你们和张渝一样重要。没有你们,我永远都不会幸福。”
                                          “我答应你,别害怕。”黎熙平静地替我擦掉眼泪,“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我看着他坚定温柔的表情点了点头。
                                          晓乐将脸藏进我的臂弯中,委屈地哭了起来,我抱着他,安抚道:“现在都没事了。晓乐,你家里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那两百万,我会尽力凑齐,还清那些钱之后,我不会再替他们做任何事。”他哭着告诉我。
                                          “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千万不要一个人独撑。还有,你不能替他们还这两百万。一旦你开了头,他们就不会放过你了。就算是为了我,不要越陷越深。”
                                          他点了头,但还是担忧道:“那他们怎么办?”
                                          “我会给他们一个工作,让他们用工资还清债务。”黎熙抱紧了我,他的手越过我的身体,和晓乐的右手十指相扣,“苏祈这个梦也并不是没有意义,如果没有这个梦,可能你真的被他们逼上绝路我们也不得而知。”
                                          我左臂上的力气又大了两分,我箍紧晓乐的身体,“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看着你,你给我听话一点。”
                                          他笑了出来,笑得很开心,和从前一样烂漫。
                                          没过一会,他闭上眼睛,靠在我怀里睡了过去。
                                          看着他在我怀里熟睡的模样,我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了黎熙。
                                          “黎大哥,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你掐自己一下,如果疼就不是在做梦。”他打趣道。
                                          我噗嗤笑了出来,不知怎么竟然笑出了眼泪。
                                          他慢慢伸出手,替我擦去眼泪。
                                          “这段时间,我们看好晓乐,别让他家人再找到他。我听说,有些梦是预言,我害怕那个梦会成了现实。我真的,很害怕。”
                                          “梦都是假的,所以在你的梦里,那一千万,实际上只是两百万。所以,放心吧。”
                                          我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我还试图验证那个梦的真实性,“FLight呢,怎么样了?”
                                          “嘘,”他将食指抵在唇前,“公司机密。”
                                          “告诉我吧。”我还是不放心,握住他的手乞求道。
                                          见我态度诚恳,他微笑着点了点头,“FLight是我的心血,从公司创立起就一直在投入资金研究,公司高层的打算是两年到三年内将其投入生产。但是,开源是一个基础性设施项目活下去最大的动力,所以我们会将FLight的Core核心代码和Std标准开源,其余部分还是会保留在公司内部。”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笑着问:“怎么样,和你梦里梦到的不同吧?”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疑虑,“那你妈呢?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妈身体是老毛病了,但是你放心,绝对不是什么绝症。前天,我妈和我爸复婚了。”说起这个,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随后,他又温柔地笑着问我:“怎么样,和你梦里梦到的不同吧?”
                                          我这才放心地笑了出来。
                                          “别担心了,困了就睡一觉,不困的话我陪你说说话。”
                                          我摇了摇头:“我还不困。”
                                          “好吧,那我陪你说说话。关于你和张渝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想,去找他。”纠结着,我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他。
                                          “是因为那场梦吗?”
                                          我思考了一会,犹豫不决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应该是吧。时间过得太快了,这么快就二五年了,我和他分开都快两年了。我想,如果我再逃避,再用所谓的‘为了他’当作理由去伤害他,那我就罪无可恕了。十年前我为了所谓的‘为了他’,抛弃了他一次,两年前,我又用同样的借口抛弃了他。四年,不,两年过去了,这两年,我和他毫无交集。我很害怕,害怕我们会真的一辈子都错过。”
                                          “那以后呢,你是怎么打算的?和他一起生活吗?”他的语气有一丝低落,我握住他的手,摇头道:“我们四个一起生活,你们三个人对我来说同样重要,谁的手我都不想再放开了。”
                                          他看了一眼我握住他的那只手,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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