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相识总好过失而自珍，其梦有八

白子石 · 发表于 2024-1-21 18:32:17

“你又要去见他吗？”我擦掉眉间不小心点出的朱痣。“嗯，他说他们的国家可以接纳我们。”“你真的要去大秦吗？听说那里都是黄沙，连烧出琉璃的土地都没有。”我收起手中的妆盒，对露出担忧神色的同窗灿烂的笑着:“我同他说好了的。”
  夜晚远处零星的火光像是天河落下的星辰，也点燃了我心中期待的薪火，那会是他吗？我捂紧了怀中用粗布裹着的孔雀灯，灯里装着的是母亲留给我的金制首饰和帛画，它们可以让我们在那个国家生活的很好。
愈发渐进的橙黄光芒映亮了来者明显来自外域的面庞。“瓦尔！”火把上的光芒迎着风跳跃着，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呼吁般。我忍不住的向那与我伴许一生的人跑去，怀中也发出清响的碰击声。我抹去他脸上残留的黄沙。“你怎来到这般晚，不是说好了戌时吗？”瓦尔擦拭了下他们国家特有的高鼻梁，显得十分憨厚。“天暗，不着路，抱歉。”瓦尔的雅言听起来不成腔调，但我听起来却如尝了一罐蜜般的甜。“子石，财钱带了吗？”“嗯！”我抚了下与黑色融为一体的黑布“在这呢。”他向我伸出手“予你的礼物，还在吗？”瓦尔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和夜风一般冷寂，但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我并没有察觉到。“在，我不曾忘带”我将他赠予我的短匕取下，放在他的手上。我十分喜爱它，以至每日都会擦拭一遍。“先乘簦驼，我牵它”我顺着瓦尔指的方向走去，但那里仅有的两只骆驼，但都背着货物，并没有让人乘坐的地方，“瓦尔，要不先取下一只的……”“噗！”我还未说完的话与鲜血一同从我喉间被割开的豁口淌出
  力气与生命离我而去，使我控制不住瘫软的往下跌。在我接触到地面前是瓦尔那强壮的双臂扶住了我，就同往常一样，只是这次的他手中多了一把染血的短匕。那把我喜爱的短匕，那个我爱慕的人。
  “灵之逝矣，不可逮思。”
  夫子曾这样教过我们，但我不甘心！为什么！凭什么！
  有什么东西离我而去，又有更多的东西聚我而来。强烈的怨恨在我的胸膛积生，我能感到此时自己无所不能，我能做到任何想做到事！
  月色甘愿为他的帮凶，瓦尔熄灭火把趁着月光熟稔的处理着我的尸体，不需太麻烦，那遍地的黄沙便是最好的坟场。他究竟做过多少类似的事。
我立于十尺之上静看着他，手一扬，招来一阵卷着黄沙的轻风覆在我的尸体上，帮瓦尔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瓦尔长吁一口气，转身将我遗下的财物拿起，就是为了这些玩意吗？像是感到了我的愤怒一般，黑布原本系死的结突然散开，里面的东西掉落一地，其中之一便是母亲曾花重金赠于我的生辰礼物，名为石鼓寿像图，寓为长生。如今却快被夺我性命之人拾去。我看了一眼黄沙之下曾为我的存在，便毫无留恋的朝画中笔墨附去。
  你愿要便拿去吧，本就是给你的，我的财物，我的灵魂，我的愤怒。
  在我死后，瓦尔乘着骆驼带着我途径辽阔的戈壁滩、壮观的草原、蜿蜒的河流，以及雄伟的喜马拉雅山脉。就像他曾对我所承诺的那样。最后我们来到了地中海的沿岸，那里有着广阔的山川湖泊和广场、喷泉、雕像等各种奇异的建筑，那就是瓦尔与我保证过的家，大秦。
  瓦尔克乌斯，那是他的真名。而让我殒命的起因也就是被他们所称为的锡那的财宝在大秦非常受欢迎，瓦尔不仅用它们恢复了自己家族曾落败的贵族身份，更是因此得到了民众会的席位。唯剩下我借此依附存在的帛画挂在了瓦尔新宅的大堂中，每当有与瓦尔相熟的官员来访时都会把这千里之外而出的异国画夸赞一番。一副精致而有神的异国之宝是呈上给大秦皇帝的上选，为了更为广阔的官途，更是有人为了取得这画而向瓦尔献与不少奥勒乌斯币以及官场上的渠道。我抑住快要蓬勃而出的力量与怨恨，不，还没到时候。
  瓦尔无定而暧昧的态度惹恼了一些人。还是被那月光所注视的一晚，瓦尔府上一个被买通的奴隶打开了宅门，放入了几个佝偻的贼人，由那奴隶领路他们很快就来到我的面前，企图用他们那卑贱的手触碰我。我藐视着他们，一股无端的狂风从大堂中生出将他们击飞。
  肉体与饰物相触掉落的声音将瓦尔惊醒，他仅披了一件长袍便来到了这场混乱之中。显然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歹人抽出弯刀如月般向瓦尔划去。他岂是由你们这些蜉蝣可杀的！愤怒与无由的力量冲出，将我的身形勾勒。食指指向歹人，他手的刀化为碎片，朝曾持着它的人的刺去，在死前他恐惧的看着我，喃语道“奈姆辛……”
  “子石…？”久违的呼唤召回了我的神志。夜模糊了他的神色，恐惧？惊喜？还是留念？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所想看见的。还不到时候，我化为细芒回到画中。
  瓦尔再次失去了他的贵族身份，其因是渎法，一个自由之身的人惨死在了他的家中。他本可不至此，但在一个曾以贪婪目光窥视我的官员指罪瓦尔时，他没有反驳一句，默认了所有的罪状，只提了一个要求，他要将那在惨案现场的沾血而一文不值的画拿走。在瓦尔同意将他所有的财产增于长老会后这个要求得到了答应。
  在第二天法务官查缉瓦尔家中时，并没有发现曾经价值连城的帛画，那幅画不翼而飞了。在瓦尔得知后，他积累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他大哭，他大笑，他诅咒所有人，他诅咒自己。这样的事件只是在诺大的大秦中不值一提的篇章。不过是少了一个贵族，多了一个混迹街头的疯子而已。
  “子石、子石”沾满雨水和尘土的灰布裹着曲蜷在地上消瘦的瓦尔。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已快达到生命的终点。也许是临近的死亡给他带来一些不属于尘世的力量，他看见了站在他身边的我。他试图用脏污的手抓住我发着尘光的衣袍，但在看见我冷漠的目光后便戈然而止，“你一定是希望看见我这样的吧。”语言的沟壑己无法阻挡如今的我，但我却一言不发。“一定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吧！用你那古怪！邪恶的巫术！，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在报复我对不对！”瓦尔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我不曾如此。”这是在我死后我们的第一次对话，我的嗓音还如我们相识时未变，这或许勾起了瓦尔的回忆“那…你是来接的吗？”与当初不同，我未答他，一个有教养的世家公子是不会随便与一个异国的商贩搭话的。“你、你救过我，你一直在我身边对不对？你还爱着我的对不对！？”爱这个字触动了一些我原以为已经不在了的东西。我嗤笑了一下“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爱。”我的言辞像是打破了支撑着瓦尔的某样东西，他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只是脸上多了一道划痕，不知是雨是泪。如此滑稽的场景却是我不散灭的原因，更可笑的是我竟意外的感到了满足。
  我也深知他与我不同，他不久就会彻底的消失，我将怀中那幅染血的画取出放在他手中，就如当时初见一般，轻轻的笑着对他言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我又来发梦噜，我晓得做这样的梦可能有点不健康，但是写出来真的好有满足感，BE儿童欢乐多。另外因为此梦太过杂碎，所以增添了不少描写才将它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