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悬疑/冒险/战斗/都市怪谈/长篇】《降神》间章（上）

ttkyzmttk · 发表于 2024-2-17 21:58:05

这里是快要站街的白鸣，今天来更间章。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章，本书也从这里开始发力。

顺带一提，016号物品在第二章出现过。

001号、004号、005号将在接下来的剧情产生巨大影响。

同时，在这一章，东风港祸魔的真面目将会揭晓，这东西算个精英怪。

剧情类型：主线

好了，废话不多说，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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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30日，中午十二点，异常事件对策局地下层

　　走过一段楼梯后，叶兆清来到了那条臭名昭著的走廊。

　　吊顶上，老旧的白炽灯投下昏黄的光，锈迹则爬上了每架排气扇，令它们在尘埃中呻吟不止。见到此景，雪豹不禁整理了自己的西装，并嘱托身后的安保人员要跟紧他。

　　同094研究所布局一致，这里的房间也按照数量对等的原则分布于走廊两侧。只不过，为了尽量避免意外情况，各个房间位置并非为对称式设计，而是隔着一定距离，以一个斜对的格局排列。

　　他们首先经过了001号房间：从外边看，该房间面积不大，其内部空间则呈现为一个正方体。其实，作为异常事件对策局的工作人员，一些消息早就在圈内不胫而走。可无论是自谁口中传出，都有一条潜规则未曾变过：不要擅闯对策局地下层，那是个可怕的地方，里面关押着无数诅咒与邪恶之物。它们每一样都跟祸魔非常相似，即会依照某种潜在规则，去杀死每个使用者或接触者。

　　相比于安保人员，叶兆清则显得沉着得多。在他眼中，危险与机遇就是一对孪生子，而在这里，这条铁律更是尤为适用。

　　一位虎族安保也经过了001号房间，更准确地说，是001号房间的窗户。那是扇玻璃窗，很老旧，蜘蛛网状裂纹也爬满了每个窗格。出于好奇，这名安保往里面瞄了一眼。

　　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按照常理来说，除却物品遗失、或遭遇损毁等情况，地下层的每个房间里都会存放着一件诅咒物。可这个房间的门挂满了锁头，这也意味着某个诅咒，某个足以杀人于无形的诅咒仍盘踞其中。

　　这时，叶兆清走了过来，他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看到001号房间里的东西了？”

　　“不，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说罢，雪豹露出了一个有些期待，却又充满残忍意味的笑容。

　　“报告叶主任，里面……里面什么都没有。”

　　叶兆清推了推眼镜，沉声说道：“果然，你们没有和我一样的直觉，这样的话可就危险了。或许，你可以试着这样回答：内部空间为极度完美的正方体，四面墙都是米黄色，天花板的颜色则要比它们低上五个灰度值。”

　　“叶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那名安保人员满脸疑惑，仿佛对方的话就如无字天书般难解。

　　“去看看002号、003号房间吧。”雪豹耸了耸肩。

　　那名安保走了过去。与001号房间一样，002号房间的大门也被锁上了。但与前者不同的是，002房间的吊顶上有一盏灯，一盏散发着浅蓝色光芒的灯；在它的正下方，摆着一张正正方方的玻璃桌，桌子中央还有个透明的玻璃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匪夷所思：那是顶假发，一顶女性假发。它工艺精美，柔顺的发浪映射着红酒般的瑰丽色泽，令人不忍移开目光。

　　“别看了，你该不会想戴上它吧。”叶兆清拍了拍安保的肩膀，把他从痴迷中拉了回来。“仔细看房间的内部布局——”

　　那名虎族安保立刻发现了端倪。为确保不是眼花，他又跑到003号房间前观察了一番——终于，他知道了001号房间的问题在哪里了：在设计之初，这条走廊两边所有的房间都理应是一样的，即内部空间为明显的长方体；可001号房间不同，它内部空间是正方体。这种差异似乎并不是建造时便能考虑进去的，而是被某种后天因素，或不可抗力所扭曲、所改变后的结果。

　　“你应该也意识到了吧。”叶兆清说。“整个001房间就是一个诅咒物。当然，我可以讲得再严谨点：是真正的001号房间取代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位于对策局地下层的这一个001号房间。那房间本就像个幽灵，不存在于任何建筑物内。是我们利用锚点，把它引到了这里，并蚕食掉了原本的收容用房间。”

　　那名虎族安保十分惊讶，一对圆耳也不安地抖动起来：“那么，叶主任……我会死吗？”

　　叶兆清斟酌了片刻，笃定地说：“只要你不进入这房间，九成概率不会。目前，我们对001号房间、005号房间、007号房间、016号房间、018号房间的诅咒物品研究成果较为可观，已经能在特定条件下借助其力量的同时，并将损害降至一个可接受范围内。”

　　雪豹顿了顿，又嘱咐道：“不过，待会你们经过012号房间和014号房间中间时，千万千万不要往下看。”

　　“为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吗？”一位狼族安保问道。

　　“033号房间。”叶兆清严肃地说。“在地下层所有房间中，它是最独特的。其他房间你们我允许瞟一下，但唯独033号房间，你们连侥幸心里都不要有。里面的诅咒太恐怖了，就算只是一眼，也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把那个房间设计为嵌入式，并且用硫酸池浸没了它。”

　　“那么危险，那诅咒物究竟什么来头？”那位狼族安保又问道。

　　“不知道，但我、还有前主任林海博是唯二看过那玩意真容，却得以活命的研究员。”雪豹咽了口唾沫，随即又陷入了回忆的恍惚中：“它由三部分，不，是三个不同部件组成。就目前来看，那诅咒物已收容的两部分，看上去都颇为普通。它的第一部分，是一个圆底小玻璃瓶，盖子则像是用某种色泽近似于铝的未知合金制成。”

　　“而且，这规格的瓶子再常见不过了。只要你随便去一个批发市场，这种周身都是毛口、微裂的瑕疵品，每个供货商手上都有一大把。至于它的第二部分……是一个陶瓷小人。高约五公分，做工同样粗糙，且身上涂满了一种奇怪的红色颜料。”雪豹继续说着，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身后安保人员的反应，而是加快了脚步。

　　在他们完全远离后，001号房间悄然发生了异变：鲜血，无穷无尽的鲜血，正从那米黄色的墙纸中汩汩渗出，并且在有目的地寻找着什么……

　　后来，他们又经过了004号房间。它的门没上锁，这也意味着里面的诅咒物已遗失或损毁了。

　　躺在005号房间里的，是一卷裹尸布。它的材质很像粗亚麻，破损得也十分严重：那名虎族安保也观察了一下它，他用手脚丈量了长度，发现这诅咒物太短了——满打满算，这长度的布匹勉强够裹住双腿，而上半身却只能光在外边，显得尤为怪异。此外，他还有种感觉——这卷裹尸布本应不止这么短，它的一端明显有被扯断过的痕迹，边缘看起来参差不齐的。

　　可是，这是一件有着强大诅咒的物品，谁又有本事做到这种事情？

　　007号房间里的是一块榫卯，表面涂油红漆，看上去沉淀了累累岁月。

　　很快，他们到达了016号房间。在这个房间里，同样有着一盏蓝灯，以及一张正方形的玻璃桌。然而，这次摆在桌面中央的，却是一台古董留声机。

　　在微弱的灯光下，它那极具标志性的黄铜喇叭表现出一种厚重的美感：每道剐痕，每块锈迹，都似乎恰到好处，在增添了年代感的同时又赏心悦目地协调。一开始，所有安保人员还会讨论：到底是这台留声机是诅咒物，还是那张同样诡异的黑胶唱片是诅咒物？抑或，它们本就是一个整体，彼此间不可分割？

　　但过了片刻，他们的好奇便被恐惧所取代。

　　那张唱片依旧在旋转着，且角度总是恰当无比，以至于一丝蓝芒似乎一直都唱片表面的刻痕上蹁跹起舞。可在那黄铜喇叭里，一股鲜血正缓缓淌下，而它们的来源，竟是四根将要从黑暗里完全显露、却又微微腐烂的手指。

　　“没关系的，只要你不听到那首摇篮曲，诅咒就拿你没辙。”叶兆清补充道。

　　又走了几步，雪豹突然叫住了其他安保人员。

　　018号房间到了。

　　一位狼族安保呈上了一个小箱子。叶兆清解开搭扣，从里面取出一串钥匙。在亲眼确认过后，他才命令那位安保打开018号的房门。

　　与先前所有房间不同：018号房间被黑色帷幕所遮住，从外面观察，是无法得知任何信息的。而且，这次摆在中央的，也不是玻璃桌，反倒是一张寻常的办公桌。在它的上面，018号诅咒物——一台落满灰尘的台式电脑，正静静地望着所有到访者。

　　“先把这眼镜戴上。”叶兆清从箱子里有取出几副眼镜，分发了下去。

　　几个安保人员很好奇，因为他们没见过有哪个眼镜是这样设计的：它只有一个大镜片，深绿色，且表面上布满某种刻痕；而说到眼镜腿，它干脆就没有，取而代之的只是几条可固定于耳后的电线。

　　“都戴好，不然出事了我可不给你们收尸。”雪豹语调冷漠地提醒。“然后，你们都找张椅子坐好，这也是安全措施之一。”

　　听到此话，其余的安保人员也行动了起来。

　　随后，那名狼族安保按下了开机键。

　　电脑的显示屏亮了，是蓝屏。

　　过了几分钟，整个显示屏转为了一片漆黑。这时，与电脑配套的键盘凭空敲动起来，一串深绿色的字也如幽灵般浮现在了屏幕上——“你是谁？”

　　叶兆清也用键盘敲下：“我是叶兆清，094研究所的主任。”

　　键盘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它写的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雪豹看了一眼腕表，用键盘敲出：“午安，亲爱的莱恩·冯·古斯曼，现在是12点15分。”

　　其余安保人员都有些害怕，毕竟无论怎么看，那台冷冰冰的机器都过于奇怪：它就像一个活人，或者说活人的意识以某种未知的方式寄宿在了这台电脑上。而且，叶兆清每输入一句话，这台机器都能立即组织出一个语素完整、逻辑顺畅的句子，似乎图灵测试对它而言，充其量像茶余饭后的唠嗑话，根本称不上有挑战性。

　　那位虎族安保也思忖：这个诅咒物似乎威胁性并不高，它就像是一个由开发者定义的可思考的程序，能根据已有数据组装、输出一个新的变量。但叶兆清也提醒他们，即使掌握了主动权，与诅咒物打交道仍要有如履薄冰的谨慎。目前而言，就算是对策局中资历最老的研究员，也做不到让诅咒与其寄宿物品相剥离。所以，无论是面对何样的诅咒物品，考虑危险性总要比考虑其使用价值来得优先。

　　——“我的儿子还好吗？”再次，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费解的文字。

　　叶兆清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撒了个谎：“他受了你的福荫，在全道教中已任了要职。”

　　电脑机箱的嗡嗡声。

　　——“好吧，这次你要问什么？”

　　“请告诉我，袭击东风港的祸魔的真名。”叶兆清问道。

　　——“‘燃烧’祸魔。”

　　“它的杀人特性是？”雪豹不假思索地敲着。

　　——“分裂与附身。”

　　这答案让叶兆清有些惊诧，他在脑中复盘了一次对策局提供的档案：

　　事件编号031。代号：天灾。

　　祸魔真名：不详。杀人特性：不详。

　　出现地点：海地市东风港新城区。死亡人数：4633人（特殊部队死亡数：386人，平民死亡数：4247人）

　　简要描述：公历2004年10月3日晚19点，海地市警备部门接到群众报警称，东风港盈丰路14号阳晖能源企业大厦13至15层出现坠楼事件，并造成大范围恐慌。据目击者称，在阳晖能源企业大厦内传出求救声，且13层至15层的天花板显现血红色的异样。

　　在此过程中，有数十名遇难者表现出明显的躲避、逃离行为，但因某种不可抗力，他们被抓回了楼层的不可见区域内，而后确认死亡；部分遇难者惊恐过度，选择翻越围栏，从近六十米的高空跃下。在下落途中，有八名遇难者身体出现自燃现象。因事发时段处于晚高峰，相关路段存在拥堵情况，部分驾驶员被坠落的遇难者砸死，火势也随即在车流中蔓延，并造成了二次伤亡。

　　10月3日晚19点08分，当地警备部门将该情况上报给异常事件对策局。19点14分，驻扎在海地市的特殊部队介入事件，并对盈丰路异常事件进行初步探查，期间未有伤亡。19点35分，东湾市特殊部队出动，前往海地市支援。19点40分，后勤部队入驻，并部署对祸魔专用武器。19点45分，作战开始，少量伤亡发生。

　　20点02分，对讲机、指南针、高度仪等电子仪器出现不同程度的失灵，B队所有仪器完全失灵，向后勤部队请求更换设备。20点07分，A队、C队、D队、E队仪器完全失灵，并向后勤部队请求帮助。20点10分，祸魔疑似出现在梅川路西，与B队接触。20点13分，B队72人全员牺牲，死前用备用通讯器留下祸魔为隐形，并无法被热成像摄影机和夜视仪捕捉到的情报。20点16分，祸魔疑似出现在盈丰路中段，与三分钟前现身地点直线距离2.1千米，C队与其接触。20点22分，A队、D队、E队均出现不同程度伤亡，C队58人全员牺牲，初步推测祸魔攻击前兆为无规律脚步声与心跳声。

　　20点30分，A队的一台EMF探测仪获得数据，警报等级为红灯三级，对策局将其等级评定为：极度危险。20点35分，对策局本部下达撤退命令，A队已全员牺牲，D队、E队在备用通讯器中留言：他们已迷路，并观察到周围建筑的门窗发出诡异红光。20点42分，E队全员牺牲，D队完全失联。对策局总部下达指令，请求所有幸存者从梅川路撤离，抵达港口等待救援。20点59分，港口发生特大爆炸，初步估计爆炸半径为1.2千米，东风港新城区群损毁率72%。

　　21点整，东风港任务宣告失败。此后，祸魔失去踪迹。

　　次日上午6点，对策局派出专机进行地面搜救工作。在梅川大酒店，发现了以江峯为首的12位D队幸存者，据称，他们在爆炸前躲入了酒店地下层的豪华泳池。在育德养老院地下室，发现15名幸存者，其中3人严重烧伤，后因感染而医治无效。

　　疑似生路：远离发红光的建筑，躲入地下室或储水设施。

　　补充资料：在031号事件发生前数月，有群众上报称海地市新城区怀乡路35号，育德养老院发生火灾，起火原因不明；海地市新城区盈丰路124号，东风小学发生特大火灾，起火原因不明，疑似电路老化；海地市新城区梅川路76号，海地市文体艺术中心发生特大火灾，起火原因不明，造成24死106伤。

　　叶兆清叹了口气，在键盘上敲出：“这两个特性如何作用？”

　　敲完以后，雪豹沉思了片刻，又把它删掉了。不是他不想了解这只祸魔，而是018号诅咒物有个特性：当一个问题所需要的答案越复杂，诅咒物的回答中就越可能掺杂谎言。叶兆清从不怀疑这台电脑的知识储量：它就像一个恶魔，用无所不知的智慧变作一颗颗苹果，将受害者一步步引向深渊。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话语，就是由真话编造出的谎话。

　　“请告诉我，这只祸魔下次出现的地点。”

最后求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