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便是忘却了一切也会记得你，其梦十五

白子石 · 发表于 2024-6-3 08:36:43

不时掉落的山灰降在了穿行进狭小矿道的女人的睫毛上，使得她又一次眨了下自己干涸的眼球。这是他们在隧道坍塌遇难后的第二天，谁也没想到只是一趟普通的旅行竟会遭遇这样的灾祸。
  不该带上她的。
  这样想着的女人不禁握紧了身后老人的手。也许是手上的疼痛，又或者是感受到了牵着自己手的女儿懊悔的情绪。
  “小清，对不起……”老人低声喃呢着。
  “叫她闭嘴！晦气！”青绿蛇纹攀上左脸的男人紧绷了脸冲着前方艰难沿行的母女怒吼着，看来这两天见不着阳光的途涉使得他十分暴躁。
  “真是抱歉！万先生！”也许是迫于男人之前赫人的威胁，小清始终不敢对这名万先生近似胁迫的态度有任何反抗，但对她身后似乎被无尽的黑暗与寂静压迫得佝偻的老人却非如此“妈！不要说话好吗！”
  面对着如此不耐的女儿，老人也只是抖了下单薄的身子，事实上老人患有的病症也不允许她做出其他反应，“小清，对不起……”
  “噗！”在这片噬人的黑暗中，完全不能视物的老人又跌到在了坚硬的土地上，干燥、呛人、血腥、死亡，扬起的灰尘气味充斥着三人的鼻腔与前额叶皮质。
  “妈的！”万先生捂着鼻子踹了下老人受伤的小腿，“快点走！”小清看着自己腕上映着荧光的手表时针己指向了4的位置，距离上一次休息也过了七个小时，然而这己是缺少食物与水源的他们的极限。
  小清扶起地上无法顺利起身的母亲，老人皮肤特有的低温与松弛使得小清打了个冷颤，也让她的声音变得更加低下“万先生，我们能再休息一下吗？我母亲……”
  “休息？！”万先生愤怒的反问盖过了小清的声音，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往那对母女走去。
  不知道自己的话哪点激怒了这个暴躁的男人，小清只能恐惧的扶着母亲往后退去，然而她身后的土壁却没有施与那卑微的机会。
  “啪！”被那愤怒的男人扇红半片脸颊的小清应声倒在地上，脑中闪过的金芒使她无法顾及被地上刃石划破的大腿与顺势倒地的母亲，但那男人则不然。
  “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错！如果不是你们开进那隧道……”男人看着小清仍茫然、未回过神的眼睛，胸膛猛然涌出的怒火迫使他跨坐在小清的身上锁住她那布满灰尘的颈脖“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因缺氧产生的白光逐渐散开，如有实质般将小清包裹起来。如此柔软、如此温暖，就好似回到了那被残阳笼罩的幼时一般。
  细小的手臂无法将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脱开，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的床上，明明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
  微暖的泪水淌过自己的脸，滴落在那曾经最为喜爱的玩偶上。而自己就如那玩偶一般，无力在挣扎，无力在思考，只能任凭那窗外的斜阳将自己身边的一切染烬……
  “小清！对不起！对不起……”是谁？
  意识渐聚的小清发现自己被母亲紧拥着，倾斜的落阳亮了她染血的脸，泪与血交织在一起，淌入母亲一直道歉的口中“对不起，小清，对不起，小清，对不起……”
  自那以后母亲便患上了严重的PTSD，很少再开口说话，即便是自己考入了大学，找到了一份导游的工作，但这十几年过去了，母亲的病情也没再好过，不管任何刺激她也只会回答一句
  “小清，对不起……”
  眼睑上滚烫的液体触感、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与母亲的声音唤醒了因缺氧而昏迷的小清，本该四肢无力的她却挣扎的攀起，看着脑后破了一个大洞的男人与依在岩上，周身尽染血色的母亲。
  “不、不、不……”
  小清拖着毫无知觉的大腿向胸口己无多少喘息的母亲爬去，捂住母亲颈脖那碗大的豁口，试图拦住向外涌出的血液与逸出的生气。
  与狰狞得仿佛快撕开自己皮肤的小清不同，老人却露出了这十几年来第一次的别样神情，她和煦的微笑着，枯槁的手掌松开沾上血液的利石，抚上了小清被地上石块划开了的脸。
  “小清，对不起……”
昨天午休时做的一个梦，真的超好哭的一个梦，但奇怪的是我最近明明没有看类似题材的作品，但这个梦却如楔子一般横插入正在睡觉的我，就好像这个故事的主人急需有人将它讲述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