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清泉之下》（清水+中老+连载中）

乙二胺合成法 · 发表于 2024-6-3 22:55:46

开头一些碎碎念。发帖现在处于一个被现实严刑拷打意识到这辈子都很难有对象，哭哭。于是最近写了一点点东西，算是自我疗愈。另外，给我个年上男友吧，暴哭。
本文清水，毕竟肉文坛里一把不是，多谢观赏。Thanks♪(･ω･)ﾉ

第一章我家老爷子
   办公室内，钱余在摸鱼。

今天摸的这条鱼和以往有所区别，但也没什么不同，不太通畅，但是能摸得下去。

“钱哥！”

一声清脆打破了摸鱼的祥和，他手下的研究生假模假式地敲了门就踏进半只脚来。

来人叫罗苗，阳光青年大学生加大版，是钱讲师手下为数不多的几届学生，去年刚招进来的。钱余性格随和，看起来又有点木讷，罗苗混熟了之后就钱哥钱哥的叫着。

钱余放下摸到一半的鱼，直起身子问：“实验做完了？”今天罗同学的效率不错。

“嗯，非常成功。保证能弄篇sci，让咱俩功成名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罗苗扬了扬手里入门级实验的报告纸，说得非常诚恳。

“嗯，能毕业就算成功。”钱余混熟了后嘴很损。

罗苗也不差：“嗯，能评上讲师就算成功。”

钱余也不再和她贫，报告放这儿麻溜走人。

罗苗报告放桌上却没走，反而站那儿打听起钱余的周末生活来。

钱余半撩眼皮，看见对方那目光闪烁的样子有点发愣。

“有事？”钱余试探问道。

“也没啥大事儿……”说着还回头瞅瞅门关没关好，一副做贼的模样让她的恩师如临大敌。

一般不正经的人正经起来，就说明出事了。

“钱哥你今年多大了？”

钱余还没琢磨过味儿来，掏出身份证让这妮子知道什么叫年代的差距。

“38啊……而立之年啊……”罗苗拖长的尾音特别引人不适。

“您有事？”钱余拿笔戳戳对方的猪脑壳。小妮子最近旁敲侧击老是在问这些不三不四的问题。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知道接下来这段话可能会葬送我的研究生生涯，也可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但毕竟我读研有部分原因就是为这个来的，钱哥能理解吧？”

我觉得我不能。钱余内心小小的抗议了一下，但还是打算倾听完之后，再认真敲爆对方的脑壳。

这届学生真是闲得蛋疼。

不对，好像每一届学生，都闲得蛋疼。

钱余看见从不小声说话的罗同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举起右手，四指合拢只剩食指，接着看着他的眼睛，然后——

食指微微弯了一半。

钱余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这好像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不对，这妮子的眼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他的嘴不由自主的开始反驳。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自我拉锯，这事儿不算什么，但是，当老师的不要面子吗？

钱余说着说着突然就沉默了，他在想哪个老师比较适合教这尊大佛。

老师慌张起来确实有趣，但是脸黑的像锅底一样，她感觉那就像是一张即将丢失的学位证书。她是洒脱，但不是傻。

“哥听我解释！”罗苗及时打断了某些危险的想法，“您想找对象吗？”

钱余顿了顿，面带不善地伸出右手，四指并拢，食指弯曲，举到她面前。

“哥，我亲哥！我真错了！”罗苗小声念叨老师可真是怼人高手啊。

“我发誓不往外说，而且，我介绍的人选很正，是我爸！”

听着“是我爸”这三个字，附带上学生信誓旦旦的语气，钱余承认他小脑都萎缩了一下。情绪莫名地盯着罗苗看了一会儿，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语气认真地说道：

“谢谢，不过我不碰别人的东西。”

“我爸没被碰过。”罗苗着忙为罗爸的清白辩护，“我是被领养的。真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我爸身边有人。”

罗苗承接了钱余目光的压力，有点难受。老钱平时不爱和别人有眼神接触，还以为是腼腆，原来是搁这儿厚积薄发呢。

“你几岁被领养的？”钱余冷不丁问到。

不是，这个时候不该是稍微轻轻地安慰一下吗？

“十二。”罗苗不动声色地搬过来个小板凳，打算促膝长谈。

“年龄有点大啊。”

看着老钱脸色好歹有些缓和，罗苗也不敢反驳。

“职业？”

“老师，带过好几届高三生呢！风评老好了。”

“哦，多大了？”

“今年51，不过，面相绝对更年轻。保证您不亏。”眼见似乎有戏，罗苗开始卖力推销自家产品。

“嗯。”钱余淡淡地应了一句，暂无下文。

这句嗯让罗苗有点抓狂。一句“嗯”会有很多个意思，而这里往往就少她要的那个意思。

“我家老罗很注重养生的，每天雷打不动十点就睡！而且您不是老说爱摸鱼吗？我爸专业对口，他养摸鱼的绝对有一手，我就是被他养过来的，技术绝对一流。”说着，她还掏出手机给钱余看他爸的照片，试图用美颜相机拯救世界。

钱余看着相册里某个凭栏远眺的人，拍照姿势不太自然，像是在被闺女架着摆拍。他还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您倒是多说几个字啊！猪都会说一串啊！当然，这话罗苗不敢当面吼出来，只能在自己的小板凳上苦口婆心地说自己老爹的优点。自己老爹可是有很多优点的，没有人看的话，就太可惜了。

钱余略过了这一部分陈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这个的？”钱余会自我和解，但不代表真的能自我和解了。

罗苗还在滔滔不绝的演讲，老钱一如既往地跳脱提问让她梦回当年毕业答辩现场，她有点中气不足。

“就，和我爸差不多吧……年纪大又不热衷恋爱结婚，社交稀少，爱热闹却总说自己爱好是看书什么的？”

别问吧，问就是女生第六感，问就是看老钱你像咱家的人？要是她笃定的话，也不用拿自己研究生生涯梭哈了。

“那我平常举止没什么问题吧？”

罗苗犹豫着点了点头，罗苗不自觉地挠了挠头，思考——这能有什么问题。

罗苗目光躲闪地看着老钱，钱余地目光一改往日的腼腆懒散，寸步不让地盯着罗苗，就是脸还红着。羞红。

不行，不能想。罗苗立刻低头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都捋了一遍，堪堪压制住翘起的嘴角。

钱余接着问道：“那为什么是我？”

罗苗抬头上瞧，坦白道：“因为老爸他真的很会养摸鱼的，但正所谓物以类聚吧，他也是那个需要被养的……

解释起来有点抽象。就，老罗当初到孤儿院收养我的时候就和我坦白了性取向，跟我讲，可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但会给我能给的关爱以及成长的空间，问我要不要答应。”

我当时就在想，你给我个住的地方，我给你个家，要公平。于是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可惜老罗觉得那个圈子太乱，生活糜烂不在一个频道上，还不如一个人清净，就一直没往出走。

但我总感觉他是需要的。每次出门和回家的时候抱他，他虽然没拒绝，但身上都是紧绷着的。老实说，我觉得有些难过。

我想有人能够抱抱他，在他很温和很板正的外表下，抱抱他。他也能，很温和的，抱回去。”

罗苗讲到后面语气有些低落，她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考研给老爸找对象这件事情听起来很荒唐，但这就是她所能找到的破局方法了。

万一呢？万一就有呢？目光所及能捞到的这位，年纪虽然小了点，但现在不是流行年上吗？上啊！

罗苗眨眨期待的眼睛，尽量情绪饱满。

但回应她的还是平淡的：“嗯。”

罗苗一口气梗在胸前，觉得肺快要炸了，是死是活您给个痛快啊！

等等，不对。

按照这种母胎单身三十年人类的拧巴程度，反应越平淡，说明事实可能刚好相反。

一念至此，眼角余光瞅着，罗苗越瞅越觉得在理。三十岁的老爸也是这样子的吗？面色平淡，可低垂的眼角泄露着丝丝火光。想要，又顾虑，于是藏起来，想着某天或许能怎么样？

一点都不成熟，差评。

不过话说，现在现实里有流行年上吗？一瞬间，罗苗那些年磕过的CP涌出大脑。

“那，周末，钱哥您……”

“嗯。你定。”平平淡淡的三个字，仿佛标点符号都算多余。

第二章你好。明天见
      老罗，罗启明，被冤种闺女拿学术前途威胁赶鸭子上架，坐高铁去隔壁市赴一个约。

　　约会。

　　想想都觉得害臊。

　　真是胡闹！

　　可闺女非常诚恳的态度又让他觉得很无奈。

　　“爸，这可是我拿学术前途换来的相亲啊，考研的时候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啊，很辛苦的！您好歹见一面啊！不然老钱同志见我敢这么放他鸽子还以为是拿他寻开心呢，他不得生扒了我啊！爸～”

　　闺女揽着胳膊冲他撒娇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拒绝，而且……

　　嗯，照片也没存，到时候再说吧。

　　正值周末，罗启英推掉了棋局，上车落座后就在闭目养神。

　　座位很舒服，但是他有些静不下来。这样的感觉，还是很久很久之前了，真的很久了。

　　年纪再大，也还是修行不够啊。

　　罗启英掏出耳机来，听着京剧。他望向窗外，景物动得很快，适应之后，又觉得很慢，规律、平稳的向后移动着，竟不起一丝波折。

　　罗苗定的地方是在一家酒店里，氛围并不浪漫。周围都是些愁眉苦脸强颜欢笑的打工狗借酒局商谈业务，两人也并不突兀。

　　钱余是先到的，他一向很准时，也很希望对方守时。

　　罗启英没让他失望，也很准时的落了座。

　　“你好，钱教授。”罗启英伸手致意。

　　钱余起身回礼，两人简单握了个手。

　　“小女多受钱教授照顾，罗某感激不尽。”

　　钱大讲师对着这么正式的开场白有点无所适从，只能一个劲的嗯嗯啊啊加点头。以往他这么一顿操作下去，对方很快会结束尬聊转向旁人，但今天他是主角之一，唯二，躲无可躲。

　　不过还好，罗老师很会找话题，见钱余不自在便转而聊了些工作方面的事情。

　　钱余对自己的领域还是很在行的，逐渐稳住了语气，聊到点上还顺带科普了一些科研成果在现实生活中的例子。

　　罗老师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适时插一些话来调动氛围。

　　钱余给罗老师的第一印象不差，和闺女提到的“学术领域有些成绩，生活方面有些白痴”也比较符合。不客气点讲，确实是那种指着天气预报问人该穿什么衣服的类型。

　　性格看起来温和腼腆，但能顶住闲言碎语过这么多年，想来也是个有主意的。

　　罗老在心里暗暗刻画下了钱余的形象。这是他多年来待人接物的习惯。

　　钱余显然没有心力想这么多。他深受人际关系的困扰，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不上心就不伤心的态度。

　　可现在不行。

　　他有点对自己生气。

　　不过好在和罗老师交流还算顺畅，没出现躯体化的焦虑。

　　嗯，对自己还算满意。

　　他也察觉出了聊天是罗老师在有意照顾自己，不过他本身就是个被动的泥胎性格，怎样都好。

　　罗老师是那种很温和的面相，如果冬天穿起毛衣来，一定是个和蔼高大的熊先生。现在是夏天，相比于钱余自己穿的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罗老师的休闲装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这还是钱余的第一次约会，还没有“正儿八经”这种前缀。

　　这就是他的第一次约会。

　　没有牵手，没有亲吻，没有运动，什么都没有。在这三十八年的人生里是过得非常惨淡，但钱余很清楚自己要的不是欢愉，是安全感，他也无力负担放纵之后的人际琐屑和满足后的空虚。

　　他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嗯，这一点他已经和自己和解了。

　　所以看着眼前的罗老师，以前想象里的若干故事情节都具体化了之后，他现在确实很紧张，但也有点开心。

　　那种不需要想想这到底是不是开心的开心。

　　酒店商谈生意的人很多，推杯换盏的场合总是少不了大笑和起哄，就像海浪波涛一样，左边骤起，右边缓落。他两人就像是这海浪顶上的一小只船，平平淡淡的聊着天，在说该如何处理调皮捣蛋的学生。

　　被打扰，也难被打扰。

　　这顿晚餐吃的有点早，六点钟的光景天还很亮，要七点多才能暗下去。

　　那既然天还亮着就要找点事做，该去哪儿就成了个问题。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钱余相当于是外地人，支吾半天，最后还是罗老师决定的去博物馆。

　　对此钱余没有半点不适，他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宅男人设解决一切社交问题。

　　打的，上车，一起坐后排。钱余见罗老师在回消息就看向窗边，他很享受坐车放空的感觉。

　　罗老师在给闺女回完“OK”的小表情后也放下手机，也没有打扰钱余，透过车前窗看前面的车流人海。

　　两人很沉默。幸好沉默也不是个贬义词。

　　目的地是市里的博物馆。说是博物，但大多数还是出土的文物。不算多出名，能了解一些这里在千年之前有哪些人，干过哪些事，是不是也像现在的人一样，也会逛博物馆。

　　刷身份证进门，里面空调的冷气让钱余活了起来。

　　四层楼的建筑，层高也很高，大厅摆着的铁塑像在这里打通一二层。

　　“你最喜欢哪个朝代？”看着这里的氛围，罗老师适时客串了历史老师。

　　钱余还在计算这雕像下地面的受力，随口说道：“魏晋南北朝吧。毕竟上桌吃饭和进锅吃饭的‘和睦家庭’可不多见。”

　　说完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猛惊觉对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年人，钱余吓出一身冷汗。

　　完蛋。送分题变成送命题。

　　罗老师还在思考，但是钱余支支吾吾地拒绝解释。

　　罗老师也就没继续问。两人继续逛。

　　现代建筑下的文物族群，还是难免有种历史的厚重感。埋藏地下千年的事物重见天日，也就象征着某一段故事真实地出现过，又真实地消亡了。

　　钱余看着这些，不免感慨一二。

　　罗老师问到：“那你觉得他们被挖出来，好还是不好？”

　　“您这样真的很像老师考教学生。”钱余别过头，看着博物馆昏暗灯光下高大的罗老师，似乎也染上了一分历史的厚重。

　　“就我个人而言无所谓，不是它们摆在这里，就会有别的摆在这儿。任何东西都不缺历史。只是对这些东西的主人来说很重要吧，就好比建个兵马俑彰显一下似乎也不错。”

　　“那罗老师呢？觉得好吗？”钱余顺带反问。

　　“不好。”

　　钱余听见这回答有点好奇，眼神询问答案。

　　“因为这样会显得特立独行一点。”罗老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一幕，钱余鼻息都重了一点。

　　家里养只大熊，似乎真的很不错。

　　罗老师看着对方眼里迸出来的火星子有点惊讶。自己只是想通了刚刚楼下那句话的意思，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自己，好像低估了这位年轻人的意向。不过钱余很快低下头去并转移了话题，两人默契的继续向前走。

　　再往前走，就是佛像了，展品不少，罗列的区域很宽。可钱余走的很急，基本都是在闷头走路。

　　一大片佛像走完之后，就是些科技科普类的内容，钱余讲的都能更多些，索性两人沿着扶梯就出了楼。

　　楼外天微微暗，路灯亮起，还能看到一大片晚霞。两人在周围的公园里，沿着公园湖边小径继续慢慢的聊天。

　　晚上的风很舒服，钱余很喜欢风这个意象。张开手，感受丝丝的风流泻过指尖，无形，又自由。

　　只是今天的风似乎有些不一样，怀着某些悸动，怀着某份燥热。

　　钱余倒不怕罗老师看出来，不过估计人家早就看出来了。他心里藏不住事情，在这个时候，也不想藏。

　　两人就这样走着，话也不多，像是湖里的鱼，偶尔探头，尽在湖底。

　　差不慢慢转了三四圈，两人都觉得有些饿了。晚饭吃的早，确实需要补一顿夜宵。

　　“附近哪儿的小吃街好？”

　　罗老师看着钱余翻选附近的饭店，还是提了一下，然后就收获到了震惊的眼神。

　　“您还会去那种地方吗？不太健康吧？”

　　钱余自己虽然经常吃，但是这种养生达人不都会对这种地方敬而远之吗？

　　“夜宵本身就不健康。”罗老师笑着表示。

　　行吧。

　　钱余带着去了他还算常去的一条街，里面的人不算拥挤，口味也不错。

　　到了地方，罗老师听着钱余的建议，轻车熟路的选了几份，两人在餐车前的小桌子上铺开饭盒，夜宵开动。

　　“罗苗是不是经常拉着您出来吃？”

　　钱余指了指桌子，那堆美味又不健康的小吃基本都是罗老师选的，这有点打破他的认知。

　　“嗯，小时候是经常带她去，之后就是她带着我了。毕竟年轻人的嗅觉灵敏。”罗老师张罗着开吃。

　　此外还是有底线的表示：“不过还是不能多吃。”

      吃着聊着，时间已经九点出头，转了一晚上，钱余还是得趁着老人家的生物钟。

晚上坐火车走自然是不可能，罗苗还是很负责地定好了酒店。

钱余软件上叫车，手里领着没吃完的东西，这算是今天唯一的实物收获。

夏日霓虹迷人眼，车流不歇，万家灯火，人群热闹，钱余身处其中，越发患得患失。

“那明天……”

钱余想仰头问个清楚，但终究还是藏起视线，支支吾吾地问起来。

“明天可得带我继续逛逛，虽然不远，可真有好多地方没转过。”

“那，那……”钱余激动，钱余欣喜，钱余思虑，钱余烦扰。

于是半天没“那”出个结果。

出租司机打电话过来，手机震得钱余好一阵懊恼。不过他也清楚自己是什么德行，扭过头去接电话。

接电话回来，钱余气势都萎了一节，表白什么的压根无从谈起，只能慢吞吞地朝出租车走过去。

钱余走在前面，拉开车门，向后扭头并尝试露出一个笑容。

回头却发现罗老师从口袋里摸索着什么，是皮夹。翻开，钱余以为是给钱刚想拒绝，递过来的却是一个小小的铁质五角星。

黄色的漆皮没有脱落，但很明显上了些年岁。扁平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实用功能，看上去就只是一个装饰皮夹的五角星。

钱余不用现金也就懒得弄皮夹，那星星该放在哪儿？

罗老师解释道：“这是买了蛮久的东西，想送人，但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你如果喜欢可以收下，不过可别弄丢了，这个款式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钱余惊喜地看向那人，广告灯牌晃得人睁不开眼。那人的面部表情看不真切，身体轮廓却是愈发清晰。有些高有些壮，清风拂过，扰乱几根发丝。

“晚安。”

载着罗老师的车走了，冲入了远处霓虹，不知去向。但钱余握着手里的五角星，展开，再握紧。

他不再问此刻的笑容是不是笑容。因为笑容就是笑容。

开了一辆共享单车，他想吹吹风，多看会儿星星。

罗老师这边精神还算不错，走了一天倒也不累。办理入住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和闺女发了一句话，就接到了闺女的消息轰炸。

镜头那边的罗苗整张脸贴在手机上左瞧右看，妄想穿进摄像头挤过来。但是老罗坦坦荡荡地拿手机扫了一圈，什么情况都没有。

“老钱呢？”罗苗有点小遗憾的问道。

“回去了。”

“什么嘛。没劲。”罗苗差评。

“都是上了年纪的，哪有那么快。”

罗苗要素察觉：“那就是有戏啦？！快展开说说！”

罗老师及时打住：“先别提那些，你之后也不能在钱教授面前没大没小的。钱教授脸皮薄。”

“他那摸鱼的姿势可能这辈子都当不了教授。”罗苗吐槽道，“到时候我拉他一把，说不定还有戏。”

罗老师对这么个跳脱的闺女也是没什么好说的，无奈摇头。

“那您觉得我家教授怎么样啊？”罗苗刺探情报。

“人不错。”

“您认识的人都说不错。”

“可以处。”

“处什么？什么处？”罗苗再次要素察觉。

罗老师可没钱余那么好逗，大大方方地说可以处处看。

这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对面某个同人女发出尖叫，不断的追问：“真的假的啊，爸！这事儿要成了，到时候给我这红娘的红包可不能少啊！我的天啊！”

罗苗很高兴，罗启明知道他闺女很高兴，他自己也很高兴。虽然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但终究是令人有所期待的。

罗启明之前也是有这样的期待的。

他之前有过一段算不上恋情的恋情。

那个年代的事大多是一来二去就成了的，但没有人认为这会有什么结果，正道终究是要结婚生子的。只是玩玩。

所以，那段恋情撑不起这样的期待，之后也没有恋情。而再之后年纪渐长，便起了领养孩子的念想，就更没了这样的期待。

可期待并不会消失，它会在某一句歌词、某一种气味里重复上演，发酵。不能说人不抱期望了，只能说，人把期望转移了。

不然，这日子可没法过啊。

“我就说老钱不会嫌弃你老的，男人五十一枝花，老爸你绝对养眼。”

罗苗适时的不开哪壶提哪壶。

“可年纪大终究是件麻烦事啊。”

罗苗相当无所谓：“那多做准备不就好了？”

“我支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