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在公交上有一只雌雄难辨地拉布拉多犬。
子夜有些疑惑地打量着ta的背影,下午的阳光从窗外射入车内,照亮拉布拉多犬头上粉红色地发卡,既然有带发卡,那应该就是女生吧?
“你在看他哦?”陈野压低声音说道,“好奇吗?”
“啊。”子夜突然想起上车的时候陈野好像和ta打了个招呼,也许同属拉布拉多犬的他们彼此认识?“ta究竟……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很难给他下定义呢。”陈野叹了口气。
子夜听见这句话疑惑地摇了摇头,“不懂。”
“我们生下来就是按照老天的选择,成为雄性或者雌性的。”陈野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总有一些人认为,老天错了。”
“啊……那老天错了吗?”子夜满脸迷茫。
陈野笑了一下,他小声说道:“重点不在于老天错没错,而是有些人认为他不应该是他,而是她。”
子夜感觉到三个ta长了翅膀围绕着他脑袋飞舞。
“那个人叫李环宇,但是他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名字写成李嬛语。”陈野在子夜的手心一笔一划分别写下两个Huanyu,“他认为自己应该是个女孩子,也正在努力地变成女孩子。”
子夜愣住,“变成女孩子?”
“嗯,我听说,她在吃一种糖。”陈野压低了声音,“原本他不是这样的,他的样子比我还要粗狂,身上也是臭烘烘的,没有现在这么中性,但是吃了一个学期那种糖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好难懂……”子夜变成了旋涡眼。
“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我觉得我们和他也没什么不同吧,我们都是其他人不懂的一员,我觉得,对自己不还不是很了解的东西,应该尊重。”陈野看向窗外的山野,子夜跟着他的目光看去。
漫山遍野的花朵开放,姹紫嫣红,望上去像是一片花海。但是十分奇特地,子夜只是觉得姹紫嫣红,而感觉不到一般紧跟着姹紫嫣红的那一句争奇斗艳。各种颜色地花朵凑在一起,并没有谁压倒谁或者乱花迷眼的感觉,而是相得益彰,各有颜色。
红花并没有嫌弃黄花不如它娇艳,蓝花也没有训斥紫花的颜色是不红不蓝地异类,黄花在风中微微颤抖,像是因为能尽情舒展而高兴地发抖。他们没有相争相斗,和平地为这片花海贡献出属于自己的那份美丽。
到寝室的时候司徒南正躺在他的床铺上呼呼大睡,子夜和陈野没有再说话,而是各自回自己的床铺。
接下来的几天子夜都有些惴惴不安,他一直都在等着他和陈野的事情被整个寝室知道,被整个学校知道。整个寝室都察觉到了他们和司徒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气氛也变得略微有些尴尬。但是,一直没有人过来询问子夜是不是同性恋。
司徒南,没有告诉其他人吗?
这个疑惑一直缠绕在子夜的心中,但是要他开口向司徒南询问,他也做不到。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直到有一天子夜被充斥在鼻尖地血腥味惊醒。
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子夜嗅着空气中那股浓郁地血腥味,借着良好地夜视能力,看见了地板上那瘫反光地液体,用手沾了沾……没错,是血!
子夜看着那瘫血地流动方向,最终确定是从林川地床柱上流下来的,而且上铺并没有血的味道,那么流血的人一定是林川!
瞳孔略微有些放大,子夜吸了吸鼻子,他确定了,林川上血腥味最浓郁的地方,是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上方……林川被人打破了头?他还活着吗?子夜伸出颤抖地手,摸到了林川尚且温热地头部,感受到他喷洒在手臂上地呼吸,以及依旧滴血的脑袋。
诶?还活着?
“嗯?”林川懵懂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黑暗中探出地长嘴和一双尖牙。
“啊!!!!”
子夜也被吓得尖叫了起来,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正好一脚踩到地上林川流的那瘫血上,整个人往后一滑,背部重重撞在司徒南和李硕的那张床上。
沉睡中的李硕吓了一跳,一挥手把床头放着的大辞典推到了床下,碰地一下砸在了司徒南的手指上,司徒南疼得蹦了起来,脑袋撞在上铺的板子上,轰隆一声李硕和他床上所有的东西一起飞起来一尺高,然后又重重砸在床板上,发出惊天动地地响声。
整个寝室都醒了。
因为晚上熄灯的原因,直到现在寝室里都没有办法开灯,大家只能无奈地用手机开手电筒来进行照明。
司徒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忍受李硕给他手指和脑袋上涂药膏地不适感,林川惊魂未定地看着子夜,石恒和陈野脸上满是没睡醒地疑惑。
“你干什么啊!”林川叫道。
“你、你脑袋流血了。”子夜痛苦地揉着腰说道,“我以为你死了。”
全寝室:“……”
林川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脑袋,上面原本两个岔的角已经无影无踪,现在的他就像是没有长角的小鹿。
“我……”林川顿了顿,然后又出了一口气,他在自己床边找了找,然后在不远处地地板上捡起了自己的那对角,“我在换角啦!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这样,就跟你换毛一样啊!”他无奈地扶额,“虽然感觉也就是这几天,没想到居然是在晚上。”
“换角,会出血的吗?”子夜疑惑地问道。
“当然啊,我这几天都在陆陆续续地流血,就是不太严重而已,今晚这次算是最多的一次了,过后几天还是会有出血的情况,你就不要大惊小怪的了。”
“可是我这几天都没有闻到血腥味啊。”
“因为我有用抑制血腥味的喷雾啊!”林川咬着牙说道,“这种尴尬的事情你就非要一直问吗!”
“好吧……”子夜向整个寝室道歉。
在林川换角之后,大约有两个月的时间,他的头上一直都是光秃秃的,这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英姿,但是却没让他的帅气削减一分,反而因为失去双角让面容看上去柔和不少,让他拥有了更多的女人缘。
随着梅花鹿换角时节的到来,犬科换毛的时候也到了。
这个时候学校的理发厅和阳光广场的理发厅又开始了每年一次地毛发回收竞争赛,以免费提供剃毛服务为基础,打了一场轰轰烈烈地价格战。
在多次对比两边的价格之后,子夜和陈野最终还是决定在阳光广场的理发店剃掉了彼此多余的毛发,从理发店老板那里拿到了几张大面值地现金之后,两人地脸上都浮起了灿烂地笑容。
在子夜和陈野开心地去把这比意外之财花掉的时候,他发现有不少人在偷偷地打量他们,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几乎全部都是女生。
看来那天晚上的事还是对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些许的波澜。似乎和生命一样,谣言似乎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酝酿的。
除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之外,子夜其实更多碰到的是让他略微有些哭笑不得的事情,比如有人满眼鼓励,在路过他的时候小声说一句:“加油”。
最莫名其妙地莫过于是他在自己的抽屉里找到过一包巧克力和一封信,信里面满是鼓励的内容,还说要让他要幸福。
要幸福??
当然也不是没有难堪地时候,就有一个女生对他吐过口水,还叫他“玩屁眼儿的”,更是恶语相向:“你们就不怕操出屎来吗。”
等那个女生走开很久后子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女生好像被陈野拒绝过。那么她是把他当成抢她男人的婊子了吗?
子夜陷入了沉思。
但是这些风言风语似乎一直都没有传到其余寝室人员耳中,子夜和陈野都做好了被他们盘问的准备,但是他们却一直都没有说,直到临近期末,都只有李硕在和子夜上晚自习的时候问了一句:“你和陈野在交往吗?”
“没有啊。”子夜闷闷地说道。
“哦……那你是同性恋吗?”李硕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子夜沉默了一会儿说,“嗯。”
“真的是啊……”李硕小声道。
“那你要和我绝交了吗?”子夜问道。
“绝交?怎么会。”李硕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哎呀,怎么就感觉你比平常酷了那么一点点呢。”
“酷?”子夜满头雾水。
“同性恋应该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吧?”李硕满眼小星星,“真希望我也是啊,这样一定会被很多女生喜欢的。”
子夜:???
也就只是这样了。
石恒和林川的表现和之前完全没有什么两样,直到子夜忍不住出口问了他们的感觉。石恒说:“我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但是,我感觉子夜没什么变化啊。”
林川道:“我之前有过一个同性恋朋友……怎么说呢,感觉他比身边的所有人都要成熟好多,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优秀的品质,所以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啦。”
所以说从头到尾,整个寝室产生变化的,也就只有司徒南而已。
此刻,司徒南正坐在他家的私家车上。
开车的是司徒爸爸,坐在副驾驶的是司徒妈妈,司徒南的父母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地冷战。这周末爸爸来接他回家的时候,司徒南就在爸爸身上闻到了浓郁的酒味,但是他们父子关系很差,他也就没有问。
窗外地景色变换地越来越快,司徒南感觉车子有些轻飘飘地,就像是失重了一样,他有些害怕地问道:“爸?”
“别吵!”司徒爸爸阴沉着脸,踩在加速上的那只脚却一点放松的迹象都没有,“我心里有数。”
司徒南紧张地看了看前方,一辆运沙的大卡车缓缓开过。
16、
子夜如同往常一样在家里度过了一个不怎么开心的周末。爸爸每次看到他坐在电脑面前都要骂他几句,妈妈看到躺着玩手机也要嘀咕三声,终于熬到到学校了,有人告诉他司徒南出事了。
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林川皱眉道,“但是听说是车祸。”
班主任在第二天就宣布了这件事情,司徒南一家在回家过周末的路上遭遇了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司徒爸爸当场死亡,司徒妈妈和司徒南经过数个小时地抢救现在还在重症病房看护,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怼哥号召同学们进行一次捐款,来帮助司徒南的家庭度过这次难关。紧接着,在班级捐款之后校长也在全校范围内发起了捐款,至于最后筹得多少款项子夜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含泪捐出了这个星期的五十零用钱。
要是之前卖毛的钱不花掉,还可以再在这个数字上加个三百。虽然和司徒南吵了一架,但是子夜也并不希望他出事,更不希望他在他们还没有和好之前出事。这一刻,子夜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地欲望,想要和司徒南和好。
空中吹拂的暖风逐渐带上了烈日的闷热,随着烫人阳光出现的是喋喋不休地蝉鸣。子夜在附近的树下捉了不少知了猴,也拿回来过很多蝉壳。随着天气逐渐炎热而来的,除了期末考之外,还有司徒南脱离了危险期,正在一天天恢复健康的好消息。
子夜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思考是否要去医院看看司徒南,可是思考了半天后才发现,他既不知道司徒南在哪个医院,也不知道司徒南在哪个病房。好在有这个想法的并不止是他一个人。
林川、李硕、陈野、石恒,整个寝室的人居然都想要去看看司徒南。虽然大家各有各自的理由,但是那份关心是真的。
李硕在怼哥那边打听到了司徒南的医院和病房,但目前司徒南的状态并不适合探视,他们也要进行期末考试了,大家约好在期末考试后的第二天去看司徒南。子夜愣了愣,他想起了上个学期的期末,他们也是这样约好一起去唱K的。
期末考试前的复习让子夜暂时将其他的事情都从头脑里丢了出去,在他一心一意地学习下,日子过得飞快,好像一眨眼这学期就要结束了。子夜放下学习笔记,看了看时间,在洗漱完后窝在自己的被窝里。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山君:子夜,暑假要不要来我家里玩?
子夜一愣,他看了看对面床铺的石恒,石恒对他露出一个没有露出獠牙地微笑。
心脏不争气地狠狠跳了两声。
山君:我暑假会在老家过,家里有承包一片山头,我们到时候可以吃各种果子什么的,还可以钓鱼钓虾,拿杆子打枣树。
小川:好想去……可是我要先问下我妈。
山君:好,我们会在7月7号开车回老家,你在7号之前告诉我哦。
期末考的时间过得更快,虽然很多题目看上去都能解出来,但是总是感觉可能有什么偏差,子夜只能满头大汗地努力将整张试卷填满。
第二天,大家约好了来到医院看司徒南。上一次子夜来医院还是因为奶奶住院,那已经是五年前了,五年过去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没有减弱一分,大厅里等候着治疗的患者们脸上麻木的表情也没有改变。
子夜他们在林川的率领下往前走着,走过医院大厅,走过急症室走廊,看着一路断手断脚的病人,看着无数表情麻木地亲属。子夜听见有人在低声哭泣,也听见无助地哀嚎,更是有让对方不要离去地恳求声。
这也是子夜恐惧医院的原因之一,好像人们每次来这里都要失去些什么。
司徒南和他妈妈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向了普通病房,司徒南恢复地格外地快,已经可以自己翻身了,但是还是做不到自己坐起和站起来走动。
“司徒,我们来看你了。”林川他们走进病房,“我们都来了。”
小豹子的右手上插着针管,连着吊瓶,脑袋上缠着绷带,左眼处更是被纱布包裹地严严实实,一时间大家都被他的样子震惊了。他们知道司徒南有可能受了重伤,但是没有想到他的伤势这么可怕。
司徒南轻轻咳嗽了两声,他的右眼微微睁开,把脑袋微微转向一侧,“子夜和……陈野,也来了吗?”
“来了。”陈野拉着子夜的手走到前面,虽然司徒南的伤口大多数被绷带或者纱布包裹,但是手臂和脖子上大面积刮伤愈合后留下的疤痕还是让他们触目惊心。这种伤口光是看着就觉得身上对应的地方隐隐作痛了,也不知道司徒当初是遭受了怎么样的痛苦。
“我……没有……”司徒南小声说道。
“什么?”子夜付下身去。
“没有……对其他人说……”司徒南断断续续地说道,“阿莹也说……她没有,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知道的……”
子夜的瞳孔骤然放大,在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司徒南和瞪羚羊相互站着,两个人的脸上都弥漫着紧张地气氛。
“是你说出去的吗?”
“说什么?”
“别装傻了,我不是和你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说吗!你当我说假的吗?”
“我没有!不是我说的!”
滴答。
一滴咸湿地液体落在司徒南鼻头上。
子夜猛然惊醒,他擦拭着突然间冒出来的眼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任何想哭地冲动,那种可恶地液体就是这么瞬间就出现了。
“是我不好。”子夜哽咽了一声。
“我不该对你撒谎。”陈野也叹了口气,“以前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发现,我是真的,真的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不该撒谎。”
“我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传出去的。”子夜的话让其余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然后他说出了那个名字,“肖安南,我对他说过。”
司徒南用右眼深深地看了子夜一眼,然后扯起一丝微笑,“我们还是朋友吧?”他虽然虚弱,这句话却说得十分坚定。
“嗯。”子夜点了点头。
“哈哈……”司徒南开心地笑了出来,“真是……好奇怪啊,在从车子里飞出去,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我们还没有和好。”他咽了口口水。
“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倒是蛮精神的。”石恒走到床的另一边,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他的身体太大,坐在椅子上发出了疙瘩一声,不过好在椅子撑住了他的重量,他满脸笑容地说道,“你会好起来的。”
“嗯。”司徒南点了点头。
“老实说,你这次还真是福祸相依呢。”李硕摸了摸司徒南的手,“这次期末考试超级难的,要是你去考,怕是也会得个不及格吧,被学校通知留级也说不定呢。”
林川在一边疯狂用眼神暗示李硕别说了,子夜都怀疑他眼睛要抽筋了。
但是李硕没看见,他继续说道:“不过因为出了这档子事,你倒是可以顺利升入二年级了。”
“我不读了。”司徒南道。
其他人:“???”
“我爸……”司徒南叹了口气,“我妈这些年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工作,要不是家里亲戚帮忙垫了一笔费用,我们连住院费都付不起。”
“我们不是给你捐款了吗?”子夜问道。
“啊,是那个成语吧,杯水车薪。”司徒南道,“我要先休学一年,去攒学费,攒生活费,要是幸运的话,你们在读高三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我,到时候我就是你们师弟了。”
幸运的话……子夜咬了咬嘴唇,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
“别担心那些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林川摸了摸司徒南的额头,“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石恒跟着说道:“对啊,其实我一直有一些疑问……”
司徒南:“……”
子夜好像看到司徒南被纱布抱着的地方画出了三条黑线。
“那个啊……”司徒南看到其他人也满脸好奇地样子,绝望地叹了口气,“是有啦,在ICU的时候,会有护士阿姨帮我擦身子,不过转到普通病房后就没有过了,然后我现在……靠咧,你们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情啊!”
“呐呐,说嘛,唧唧插管子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石恒满脸坏笑问道。
“就……痛啊!哪里还有其他的感觉,你想知道自己插插看不就行了吗!”美洲豹哼了一声。
因为太吵,他们很快就被护士赶出了病房。一群人走出医院后也觉得心情有些沉重,没有了打闹地心思,很快就分开了。只有石恒又和子夜提了一句让他早点给他回复,然后子夜才知道石恒不止邀请了他一个人,他是向整个寝室的人都发出了邀请。
突然就觉得没有那么期待了呢……
不过好在其他人都拒绝了,只有子夜还没有给回复。
17、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子夜打开窗,把脑袋探出车外,张开嘴喝了一肚子凉风,舌头甩在嘴唇外,随着狂风疯狂摆动。
“会被撞的。”石恒揪住他后脖领上的毛,把他拉回来,看着昆明犬脸上阳光地笑容,也不自觉扬了扬嘴角。
“还要开多久啊?”子夜问道。
“十个小时吧,等晚上的时候就能到了。”驾驶座传来一个低沉地声音,石爸爸看了一眼后视镜,那张虎脸上露出温暖地笑容。
“好久……”
的确是一段漫长但是并不难熬的时光。也许是因为猫科动物天生厌恶狭小空间的原因吧,石恒家的车非常大,要是其他舍友都答应一起来的话也能坐得下。
不过就算只坐了三个人,这辆八坐车也发挥了很大地作用——把后两排地座位打倒,他们就可以在车上打滚了。
没想到爸妈居然会答应让他去同学家过暑假……真是幸运啊。想着,子夜又把窗户打开,让风兜满嘴巴,脸颊鼓起,漆黑的嘴唇上下翻飞。
他们一路向前,加了一次油,在服务站吃了一顿味道并不算是很好地午餐,子夜和石恒还在服务站地小吃区域逛了逛,看着炸鸡和烤香肠流了一会儿口水。但是买回来之后发现味道并没有闻起来那么好吃。
他们在服务区休息了一会儿,让石恒的爸爸舒展了一会儿因长时间保持坐姿而显得有些僵硬地身体。没想到石恒爸爸好像在服务站碰到了熟人,一起拿着一瓶二氧化碳饮料一边喝一边聊天的样子……看得格外有些别扭呢。
子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将他们手中的气泡饮料换成啤酒,发现果然顺眼多了,和他爸爸见到朋友后凑在一边喝酒一边吹牛逼的样子一样。
“咦,启阳叔。”石恒有些惊讶地说道。
“认识的人吗?”子夜小声道。
不过石恒好像没有听到,他直直地走向那只被称之为启阳叔的老虎,两人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后绕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子夜身边。
子夜又问了一遍,石恒点了点头,“邻居,小时候我经常和他儿子一起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三年前他儿子突然开始躲我,也变得神经兮兮的。”
神经兮兮?子夜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哎呀,怎么说呢,感觉说不出来……”石恒一愣,他的双眼看向不远处地一辆车,子夜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车窗里一双虎眼正穿过车窗地空口直直看着他。
他们两个的视线似乎惊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一眨眼之间,那双眼睛就躲到了车内,紧接着车窗就缓缓升了起来。
“就是……这样了。”石恒叹了口气,“虽然一个学期没见但是很容易认出来那是他啊,也不知道他的哮喘好没好。”
“他是谁啊?”子夜问道。
“就是启阳叔的儿子啊,大林,呃,石子林。”
石……子林?好刚毅的名字啊。子夜看着被漆黑玻璃遮挡地严严实实地车窗,又想起刚刚那双眼睛小心翼翼充满躲闪的模样。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他们重新上路,这次就一直开到了石恒的老家。从平稳地沥青地面开到略微有些坑坑洼洼地水泥地面,然后再路过了一条泥泞地泥土地之后,他们又开回了破破烂烂地水泥地。
当高速路口地隔音墙消失后,展现在子夜面前的依旧还是城市地街区和高楼大厦,但是随着他们继续往前走,街边地风景逐渐荒芜,在路过一个名为“老山第一中学”的学校后,路边的最后一栋建筑物也消失了。
再往前一段距离才继续出现建筑物,但是已经能够明显地看得出来,这里属于远离城区地乡村地区了。
到石恒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一只身上毛发大半变得斑白地华南虎站在门口招呼他们进门,紧接着门里又是一只。
当他们都被安顿好了后,石恒的爷爷慢吞吞从腰上取下一个东西,放在嘴边嘬了嘬,然后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呛人地烟雾。
子夜好奇地打量那个物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在民国背景的电影里看到过的东西——烟枪!没错,那乌漆嘛黑地旱烟下还吊着一个翡翠色地香囊,里面装的应该是烟丝。
石恒爷爷看了子夜一眼,然后把烟枪递到他面前,“来一口?”
“咳、咳!”子夜吐出舌头,好辣!好呛!犬科敏感地嗅觉此时反而成了催命鬼,子夜的鼻涕都喷出来了。
石恒爷爷哈哈大笑,被石恒奶奶嗔怒地拍了拍,骂了句:“老不修!又哄小孩抽大烟!”
对,石恒奶奶将石恒爷爷抽旱烟的行为称之为抽大烟。
“奶奶觉得爷爷就像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往炕上一趟,点起福寿膏来就吞云吐雾,没几个月就吸得骨瘦如柴,不过爷爷虽然瘦,但是力气可大了。”石恒道。
此时他们已经吃完晚饭,正躺在床上。
石恒的老家是平房,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建造的,房子几乎被爬山虎覆盖了,唯有前院地墙壁能够从这满满地绿叶中逃脱。如同所有的农村房屋一样,石恒的老家非常大,虽然是平房,但是却足足有四个房间,外加一个有子夜家两倍大的大厅,不过因为采光不好,所以屋内显得有些暗淡,需要常年开灯。
房子虽然大,但是却只有一间屋子装了空调,疼惜孙子的爷爷奶奶将这件空调房让给了石恒和子夜,说老人家不怕热,最多只要一架风扇就好了。石恒的爸爸住在另一间房,他请了两天假来送儿子回老家,等明天还要继续回去工作。
坐在床上玩了半天手机,随着夜越来越深,石恒早就躺在一边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子夜有些认床,却始终睡不着,只能眯一会儿然后玩玩手机,然后再眯一会儿。
或许,不是认床的原因。
子夜睁开眼睛,听着空调启动地嗡嗡声,感受着一股股凉风吹拂过来,湿漉漉的鼻头抽了抽。
以前怎么没有觉得石恒身上的味道……这么浓啊!
一股股焦急地感觉随着石恒身上的味道阵阵传来,显得越发揪心。子夜小心翼翼地把鼻子靠近石恒的枕头,轻轻地嗅着他的味道。
硬了……
子夜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把满手的汗水蹭在睡衣上。
妈的,好想打手冲啊!
子夜双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心中默念:“我困了我困了我困了……”
“很晚了。”
“我困了我困了我困了……”
“还不睡觉,明天起不来的。”
“我困了我困……”
子夜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那双夜行动物地眼睛盯着他。不……不是我的声音?是,石恒。什么时候?
“你这样动来动去的,我也睡不着啊。”石恒捏了捏子夜地耳朵,“想家了吗?”
子夜僵住了。
“所以快睡吧。”石恒碰地一下又把自己砸回了枕头里。
手……耳朵上面的手……子夜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耳朵,用毛茸茸地尖耳摩擦着石恒掌心地肉垫以及指尖地锐爪。
收回去了呢。子夜在心中小声地叹了口气,略微有些失望。
不能再这样子了。他坐了起来,一边嘀咕着要上厕所地话,然后跑到厕所里飞速地撸了一炮。当乳白色地丝状液体在手中喷涌,坚固地柱状物体却没有一丝低头地迹象。少年人勃发地身体依旧传来阵阵燥热地感觉。
子夜坐在马桶上,感觉自己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烫,他低吼道:“这下怎么睡啊!烦死了啊!为什么石恒要睡我身边啊!”
耳朵耷拉下来,洗干净手之后子夜打算走出厕所,但是厕所门口处地脏衣篓里却传来阵阵扰动子夜心神地气味。那是……
子夜咽了口口水,然后从一堆脏衣服当中把石恒依旧略微有些潮湿的地T恤和内裤找了出来。这两件衣服之前被汗水打湿,现在却逐渐干了,上面却盘绕着一股说不出来地淡淡地味道。这股味道要是浓郁了,必定是刺鼻地汗臭,但是此时这股味道很淡,闻起来就好像是雄性发情期的求偶气息。
子夜猛地抬起头,把自己深深埋在石恒衣服当中的鼻子拔了出来。
我在干什么?
唔……双眼变得迷离,子夜觉得这两件衣服上的气味分外好闻,上衣的味道淡一些,更多的是汗味和毛发地味道,而内裤却多了一股浓郁地骚味,那是混合着男性分泌物和尿液气味地骚味。
操!子夜做回马桶上,一只手抓着石恒地衣物嗅着,另一只手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安慰起自己来。
他的双眼紧闭又睁开,眼睛里满是不正常地眩晕,微微张开的大嘴流下一滴滴透明地口水,将石恒的衣物打湿。一次次地喷发,一次次地双腿紧绷又打颤,牛乳一般地液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一股股如清水一般地浆液涌出,子夜终于从迷情当中清醒过来。
他坐在马桶上,浑身是汗,感觉从臀部到脊椎都彻底僵硬了。
妈耶!
打了几次?五次,还是六次?
一股浓厚地倦意涌上心头,子夜大口喘气,把沾满腥臭液体地那只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在清水地洗涤下,那乳白色的液体就像是被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地丝绸,像是固体一样在水中肆意飘洒。
有一块如同包囊一样地大块白皮黏在洗手池上,子夜心惊胆战地将其挑起,但是发现粘地很紧,用力抠了抠才把它抠下来,看了看后才丢到下水池里。
这是什么?我不会得了什么病了吧?
疑神疑鬼地冲了个澡,把所有气味和证据消灭了之后,子夜回到了床边。这回,就算是石恒睡在他身边他也起不了任何心思了,浓厚地困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几乎是刚躺下子夜就睡着了。
作者的话:求一个不要钱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