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昨天晚上拉肚子了吗？”石恒问道。
“没有啊。”子夜答道。
“你去厕所去了很久啊，我还以为你是水土不服什么的。”石恒拍了拍子夜的肩膀，“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
子夜点了点头。
今天是子夜来到石恒家的第二天，虽然还是很困，但是在假期当中，困意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不像在上学时那样，只要一丝困意就如同山河崩裂一样能将人摧毁，也不知道是随着假期的到来困意变得弱小了，还是子夜因为假期护体而变得强大了。
吃过了早饭之后，子夜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查看小蓝，发现居然在这样的乡村地区居然也是有用户的。
不过离得近的只有四个，从第五个用户开始，就显示在20公里以外了，然后到第十一个用户，就已经显示在120公里以外了。
虎族的生活其实很慵懒，这种慵懒讲的并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一趴就开始睡觉，而是他们的所有活动都好像慢吞吞的……也许是在乡村的原因，这种慢吞吞被再次放大，无论是饭馆上菜的速度，街道上的行人，甚至是被驱赶的牲口，一切都显得十分悠闲。
子夜倒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环境，在家里，他往往只要躺久一点就会被说是懒，看电视的时间长一些就会被骂，不像现在这样，他可以和石恒在电脑前坐上一天，只为把一部好看的动画看完，亦或是玩上大半天游戏，奶奶还会贴心地递上西瓜。
是猫科和犬科的不同吗？还是城市和乡村地区别呢？
和城市有明显区别的还有乡村的夜晚。子夜家外是一条公路，要是不把门窗关紧，就经常会有轰隆隆地车轮声传来，小时候子夜还会被这个声音吵醒，但是逐渐长大了，他已经能够在车鸣声中安然入睡。
在乡村里，就算是白天也都只能看见几辆车路过，大多数人都是骑电动摩托。失去了车鸣声，却多了虫鸣声。与轰隆隆地车鸣不同，虫鸣有的时候反而让人更容易入睡。至少石恒就比在学校的时候睡得安稳多了，就连子夜晚上偷摸他都没有发现。
在石恒家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各种瓜果吃到饱，当初宁静的感觉也逐渐消退，子夜终于觉得有些无聊了。这里没有大型商场，也没有各式餐厅，只有本地菜，就连披萨和汉堡也只有一家在卖。小型书店里缺少很多书籍，也没有宠物市场。
石恒似乎发现了子夜开始觉得无聊，正好，在家里窝了一个星期之后，他也觉得有些烦了，于是他决定带着子夜去粘蝉。
众所周知，粘蝉这种活动一般是夜里进行的，大家拿着手电筒和网——因为小孩对于“粘”的技术实在不熟悉——寻找树底下的知了猴和树顶的蝉，经常一晚上就能收获一大麻袋，有的时候还能卖，算是一笔零花钱。
因为周围的孩子们很多，周围的林子里都被他们钻遍了，每天晚上都能碰到七八个拿着手电筒照知了猴的小孩，周围的蝉自然也就稀少。
不过石恒知道一个地方，因为离城区比较远，所以目前还没有多少人去过，他便带着子夜在黑漆漆的晚上去那个地方粘蝉。
夜晚的树林有些吓人。惨白的月光穿过树梢，将枯枝的影子映在地上，随着树枝被风吹拂，地上的影子扭动起来，就像是某种诡异地生物。
说实话，子夜有些害怕了。虽然在心里默念没有鬼什么的，但是子夜却始终听见一丝丝若有若无地歌声，子夜问石恒有没有听见，石恒却说他没听见。
按道理来说，猫科的听觉不是比犬科要敏锐吗？
也许是察觉到子夜有些害怕，石恒故意在这个时候讲起，这里之所以来的人少，是因为很久以前是一片坟地之类的鬼话。
子夜当即就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
“呃……”子夜的脚步顿住了，“石恒。”
“嗯？”石恒转过头，突然大吼一声：“你后面！”
“啊！”子夜立刻抱头鼠窜，然后发现什么都没有，气得一口咬在他手上，“你这个幼稚鬼！”
石恒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也听到了，那个歌声。”
“啊，是，这边。”子夜的耳朵动了动，具体的歌词听不清楚，却能听清楚断断续续的调子。
两人不再漫无目的地在林子中乱逛，而是随着歌声往前走去。随着越往前走歌声越清楚，那是一个清雅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但是歌声中弥漫着浓郁地哀伤。
两人往前走去，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湖，在湖对面，一个穿着裙子的身影在月光之下翩翩起舞。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月光披撒在那人身上，在这深夜中，让她看上去像是进行某种奇特献祭地巫女。
突然间，歌声停止了，巫女地脑袋往子夜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前面更深的密林当中。
子夜和石恒看了看，发现对方的脸上浮现起的是一样地好奇。
“你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了吗？”子夜问道。
“这么远谁看的清啊，关键是，那个是人吗？从小到大，我也没有听过什么林中仙子的传说啊。”石恒苦恼地挠了挠脑袋。
他们两人绕着小湖转了一圈，来到之前那个人跳舞的地方。
“再确认一遍啊，你也看到她跑到林子里去了对吧？不是凭空消失的对吧？”石恒道。
“嗯。”子夜点了点头。
“要是我一个人，估计会认为见鬼了吧。”石恒捏了捏自己的胡须。
“嗯？”子夜嗅到一股强烈地气味从树后传来，那是属于猫科动物的气味。顺着这股味道往前走，子夜发现了放在树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件衬衫和一条男式短裤。
“这是什么？”
子夜和石恒面面相觑，“是刚刚跳舞的那个人留下来的吗？”
“怎么可能，那很显然是个女生，穿裙子的。”石恒捏着下巴道，“先拿走吧，放到村委会那里去，看看有没有人认领。”
“哦。”子夜和石恒也没有粘蝉的心思，他们很快就回了家。
因为这个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他们洗了个澡就早早地进入了梦乡。也许是第一天晚上子夜闻着石恒的衣服冲了好几次的原因，他现在对于石恒的触碰反倒没有那么敏感了，两个人凑在一起总能舒舒服服地睡觉。
从第二天开始，石恒就疯了一样搜寻林中仙子或者湖中仙子的传说，看样子他还是认为那有可能不是人。当然，除了搜寻神仙，他也有在当地的各个论坛上发帖子，寻找一个半夜在森林里跳舞的女孩。
不过除了被人嘲笑花痴外没有其他的收货。
子夜总觉得那件衣服的味道有点熟悉，但是不记得在哪里闻到过。毕竟他最近接触的老虎太多了，要是偶尔接触一只，肯定能将对方的气味牢牢记住。
就在石恒锲而不舍地搜寻森林中的虎仙子的时候，子夜又打开小蓝开始观察附近的人，点开他们的头像看他们的动态或者照片。
这其实就是子夜的最终目的了，他原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小蓝上和陌生人聊天，更何况之前陈野还现身说法，子夜更没有胆子去试探了。他之所以还在玩小蓝，只是为了去看看其他同类的生活情况，就算不说话，知道自己身边除了自己外还有其他人是，也能感觉自己并不孤单。
但是翻着翻着，他突然看到这么一条动态。
“好讨厌啊衣服丢了，果然不该在晚上出去的。”
衣服丢了？
子夜看着那个账号，离他2km以内，名字叫D，账号的头像是一个特殊的符文，像是一把钥匙，但是长着八只触手，在钥匙头部还有着让人惊恐地血色独眼。
子夜翻了翻这个账号，账号里没有一张照片，只有零星一共十一条动态，第一条动态的发送时间是三年前，内容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好痛苦。
是他吗？那个在林子里跳舞的人？
子夜想了想，还是给这个D发送了一条消息。
小川：你好
D：你好
小川：那个，你是昨晚在树林里跳舞的那个人吗？
D：嗯？
提示：对方已将您加入黑名单。
子夜：？
提示：D申请加您为好友。
子夜：？？？
D：你就是偷看我跳舞的那两个人之一吧？
小川：啊……对
D：变态！
提示：对方已将您加入黑名单
子夜：……
这是搞什么啊！
提示：D申请加您为好友。
D：既然用小蓝，你应该是gay吧？
小川：你……干什么一下拉黑一下加回来的
D：啧
D：真是，这个账号我没见过啊，附近包括我在内应该只有3个才对
D：你是外地的？
小川：对……
D：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D：外地的就好了
小川：就好了？
D：啊，没什么
D：那你能把衣服还给我吗？丢了一套衣服，我也没有办法和我爸妈解释。
19、
“什么？你联系上了林中仙子？”石恒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怎么做到的？”
“那个，说起来有些复杂啊……”
“我说，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石恒很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我记得衣服上的味道，等见面的时候闻一下就知道了。”子夜老实地说道。
“她和你约了在哪里见面？”石恒狐疑道。
“唯一的一家咖啡馆那里。”子夜道，“啊，他说不想看到其他人，只让我一个人去，去了坐到第三排左边的位置上，要是看到有其他人的话他不会出来的。”
石恒：“……要不要这么神秘啊喂！”
“可是你越是神秘我就越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啊！”石恒暴躁地用爪子搓揉着自己的大脑袋，“大半夜的在没有人的林子里跳舞，沐浴着月光，嘴里还唱着神秘的歌谣，啊！越想就越觉得是什么神祇的信徒啊！没准还是教内地位崇高的圣女呢！她一定是在和某位神祇对话吧！”
子夜额头上出现一滴硕大的汗水，其实那天晚上他听出了对方唱的是“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小时候听小姨唱过，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秘地咒语之类的……可是他怎么能当着石恒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样吧！她约了你几点去？我提前到那里埋伏下来……呃不对，应该是我提前在周围等着，这样她一定发现不了！”石恒的脑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电灯泡。
子夜难为情道：“还是不要了，他说不想让本地人发现……”
“还不想让本地人发现？就是吧！某个教派的圣女！”石恒的眼睛越发显得神采奕奕。
子夜满头大汗解释了好久，终于将石恒安抚下来，然后拎着那袋衣服出了门。他一路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尤其将注意力集中在闻不到气味的下风口，以免石恒偷偷跟在他身后。不过好在，石恒并没有跟来。
到了咖啡厅，子夜按照原先约好的，坐在左边第三排的位置上，点了一杯美式手冲咖啡，然后就开始环顾咖啡厅。
说是咖啡厅，不如说是兼卖咖啡的奶茶店吧。周围的布置和奶茶店一模一样，就连菜单上的咖啡也看不到几种，反倒是很多咖啡因类饮品。人气也不是很好，也许是时间的原因，这个热死人的下午大家都更喜欢窝在家里，所以店里目前也就三个人。
他们约的时间是三点钟，子夜到店内是两点四十，十五分钟后咖啡端了上来，放在面前。子夜凝视着那杯加了冰块的咖啡，脸上浮现几分难看。
他咖啡因不耐，喝咖啡会拉肚子……
时间到了三点。
最后一个顾客也喝完饮料离开了店内，空荡荡地奶茶店里就只剩下店员站在柜台里面。子夜纳闷地看着四周，心想难道他真的是被放鸽子了？
这个时候，店员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他一边朝子夜走来一边摘下自己的口罩，坐在子夜对面抱怨道：“不是说了是左边吗？你怎么坐到右边来了？”
子夜眨了眨眼睛说道：“D？”这个味道……没错，和衣服上的一模一样。
是他。
坐在子夜对面的是一只身形消瘦的老虎，他比子夜还要高出一个头，高大的骨架和极其瘦弱地身体呈现明显地反差。嗓音低沉，喉结凸起，所有的特征都显示，这是一只彻头彻尾的雄性老虎。
“哦，这种表情我见过。”D捏着嗓子用尖尖地声音说，“怎么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应该是小小的，长得女里女气的伪娘才对。”
他用回自己平常的声音说道：“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个，也没有。”子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的气味好熟悉，我们之前见过吗？”
“这么说来，我也觉得你有点眼熟，你叫什么？”D道。
“赵子夜。”子夜老老实实地说道，“你呢。”
“石子林。”
石……子林？！子夜猛地抬头看向D，“高速上！你！你躲在车里！”
石子林一顿，然后浑身一颤，子夜感觉他从头到尾的毛发全都炸了起来，睁大的虎眼里一瞬间遍布血丝，猛地深呼吸，却不见往外吐气。
“你、你、呼气！呼气！”子夜连忙装作大口呼吸地样子。
就见石子林张大了嘴，他开始疯狂咳嗽，张大嘴试图呼吸，却好像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此脸憋得紫红。
“你怎么了？”子夜焦急地走到石子林身边拍打着他的背部，看着石子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他突然慌了神，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字：哮喘。
哮喘犯了怎么办？子夜突然想起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哮喘病人拿一个瓶子在嘴里吸一吸就好了。他直起身在店内四处张望，却没看到类似的物件，跑到柜台里找了找，终于发现一个喷嘴一样的东西，他赶紧拿着放到石子林嘴边。
石子林吸了两口，然后把吸入器推开，仍旧是不停咳嗽，不过此时已经好一些了，他靠在座椅上，艰难地说道：“药……药……”
药？
子夜跑到柜台里，发现一瓶写着噻托溴铵粉吸入剂的药物，打开来拿出一粒，在吸入剂里找了个口塞进去，然后递给石子林。
就见石子林按压周围的按钮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缓解过来。
子夜悬着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拭着石子林的眼泪口水和鼻涕。
啪地一声，石子林抓住了子夜的手，他咽了口口水，执着地问道：“你和大恒哥是什么关系？”
“同学。”子夜小心翼翼道。
石子林看上去松了口气，他又坐着缓了缓，终于彻底好转，这才对子夜说道：“谢谢。”
“没什么。”子夜露出一个笑容。
帮助别人会让昆明犬全身心感到愉悦，所以此刻他的尾巴如同电扇的叶片一般疯狂旋转。
“啊……原来你和大恒哥是同学啊，那昨天晚上你们一定是一起看到了我跳舞吗？”石子林显得十分纠结，然后，他立刻左右查看，“大恒哥没来吧？”
“没有，花了好一会儿才说服他。”子夜摇晃尾巴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不知道是你，毕竟他现在还在找什么林中仙子的传说。”
石子林笑了起来，“大恒哥还是那么可爱啊。”
可、可爱？
“别人说什么东西，只要装得认真一点他就会以为是真的，小的时候还带我去后山挖传说中的宝藏。”石子林的双眼里满是怀念，“用打印机打印了无数张魔法咒语和魔法阵，还因为浪费纸被爷爷狠狠打了一顿屁股。”
子夜：“额……”这还是那个可靠会照顾人的石恒吗？
“那个，你，喜欢他吗？”子夜突然紧张了起来。
“啊，嗯，一直喜欢呢。”石子林低下了头，“可是大恒哥是不会喜欢我的，他不喜欢雄性。”
所以才一直躲着他吗？
“石子林。”子夜突然说道，“为什么要穿裙子呢？”
“因为喜欢啊。”石子林的双眼注视着桌子上的那杯咖啡，“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为什么会冒着被骂变态的风险去做呢？”
“可是……那是裙子啊，是……”女生穿的。
“裙子怎么了吗？我就是喜欢啊，我就是喜欢裙子，喜欢蕾丝，喜欢洋娃娃，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虽然石子林看着子夜，但是子夜总觉得他不是在反驳自己，“我用护毛素怎么了！那是我自己打工赚钱买的！我涂毛发亮光剂怎么了！我想买洛丽塔又怎么了！我知道我穿着不好看，但是我就是喜欢啊，就是想穿啊！”
子夜惊讶地看着石子林，这让石子林回过神来，他低下头，又看向了那杯咖啡：“对不起，不该冲你吼。”
“嗯……没什么，在心底压抑了很久吧？”子夜努力回想当初陈野安慰司徒南和石恒照顾他的场景，这样的语气应该没问题吧？
“啊，是啊，很久了呢。”石子林长舒一口气，“在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只要你有一丝丝出格的举动就会闹得满城风雨，等明年我就离开这里去大城市。”
那天他们谈了很久，石子林甚至都顾不上去招待其他的顾客，他和子夜一直说啊说啊，说得哭起来又笑起来，最后还带子夜去他的房间换上他藏起来的裙子和蕾丝衣服给子夜看。说实话，真的不好看，但是看到石子林开心的笑脸，子夜觉得，好不好看也无所谓了。
子夜到很晚才回石恒家，一到家就被石恒堵在房间里。
“是个怎么样的人？”石恒紧紧盯着子夜。
子夜想了想，然后神秘兮兮地道：“那个，你别和别人讲哦。”
“什么？！真的是美丽的林中仙子？！”石恒瞪大了眼睛，“还是一个叫义庄教的教中圣女？！”
“嗯。”子夜点了点头，然后凝重地说道：“他说他们信奉的是凋零与重生之神，神灵的真名不能随意提起，他就没和我说，他说他们是本地传承了五百年的神秘教派，在这里属于禁忌，会有人专门扫除他们的痕迹，你当然找不到啦！”
20、
子夜用脑袋枕着他的双手，在漆黑的夜晚中用满怀忧愁地眼睛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似乎不久之前粉刷过，雪白的墙壁上不见一丝污垢。
可是大恒哥是不会喜欢我的，他不喜欢雄性。
石子林沙哑而悲哀的话就像是带着些许苦涩的热茶，冲开了被子夜可以压在心底角落里，蜷缩起来的落差。
看了一眼身边睡得十分香甜的石恒，心头涌起一股纠缠着痛苦与渴望的浪潮，一次次地拍打在心底的沿岸上，一次次地，粉身碎骨。
感受着身边那头老虎沉重的呼吸，感受着从身侧不断传来的烫人的体温，感受着身侧里浓郁的老虎气味。子夜伸出手，捏揉着石恒手臂上的毛发，紧接着，他顺着石恒的手臂摸到他的肩膀，紧接着是耳朵，脖子，胸口。
别摸了……
住手！
这么大力，他会醒的！
不许舔！
随着抚摸对方的毛发，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却没有一丝松懈的迹象，反而越发颤抖，一次次地拨乱子夜的内心，一次次地让子夜全身心进入了一种异样地情感当中。那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他不知道如何描述的感觉。
也许，这就叫沉溺。
嗯……
子夜的手腕被石恒捏在手中，但是石恒却依旧双眼紧闭，他的气息只有些许地波动，然后又马上回归平稳。
子夜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又伸出手去轻抚石恒的前额，结果却被他一抬头压在身下，子夜意乱情迷地伸出舌头轻舔着石恒黑漆漆湿漉漉的鼻头，这样一再骚扰下，石恒终于醒了过来。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看向子夜或者暴躁地骂他什么的，而是像触电一般立刻弹坐了起来，就像没有察觉到子夜对他做的事情有多刻意一样，坐在床板上苦恼地挠着脑袋：“犬科的发情期真是，是现在吗？这都好几天了……诶？你醒着啊？”
“嗯。”子夜也坐了起来，他看着石恒的样子，莫名其妙心里却产生了些许地痛快。
“发情了吗？”石恒问道。
“不知道。”子夜低下了头，“就是觉得，很烦躁。”
石恒叹了口气，“这几天晚上你手脚都不老实，平常也就算了，今天连舌头也用上了，你毛糙的舌头卷毛的感觉很不舒服啊。”
他都知道吗？子夜一惊。
石恒看着子夜惊奇的模样，故意张大嘴，把他粉红色的舌头吐了出来，在他舌头上，有着一撮银白色的毛发，但是仔细一看，会发现那毛发其实是坚硬的倒刺，“我们舔毛的时候会分泌大量唾液，这样不仅能够清理毛发，还会让毛发更加柔顺，但是你，你们犬科舌头都是那么干的吗？感觉我的毛都要被你拔掉了一样……”
“不好意思。”子夜挠着后脑勺。
石恒揪住子夜脸上的一缕毛发，然后撕拉一声——连根拔起！
“好了，原谅你了。”
痛！
子夜龇着牙揉着脸上秃掉的那一块地方。
“这么一点毛发，开学之前应该就能长好吧。”看着子夜的脸，石恒叹了口气，“今天我就去地板上睡好了。”
打开衣柜从中拿出凉席，然后平铺在地上，他看了眼子夜，棕黑色的瞳孔里透露出几分机警，“你啊，今晚老实一点！”
啪，灯关上了。
老实一点？受到警告的子夜有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他翻过身侧躺着，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子。
石恒感觉到了吗？我对他的……非分之想。
嗯？这个味道……
黑暗中，子夜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嗅到石恒的方向传来一股股发情期的味道。
“石恒。”
“嗯？”
“你在打飞机吗？”
“……”
“闭嘴！”石恒暴躁地坐起来，“还不都是因为你！犬科的发情期不应该是春天和秋天吗？明明现在都不是发情期，你还乱发情！害的我也起了反应了。”
“哦。”子夜老实道，“对不起。”
叹了口气，石恒看着子夜，“你其实也很想撸吧？”
不想。子夜看着石恒，点了点头，“嗯。”
石恒站起来，走到床边，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将自己身上最后一块布脱下来，那拥有着斑驳花纹的壮硕身体突然就呈现在子夜面前，“你帮我，我帮你？”
淦……子夜瞪大了眼睛，他从没想到过这种本子里的场景会发现在自己身上，但是，毫无疑问的，的确很刺激。
“可以吗？”子夜一边说着，一边却是迫不及待地把内裤脱了下来，两具年轻人地胴体在漆黑的房间里展示着，偶尔从屋檐里渗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他们正在进行的事情。
果然，就像是开学时候看到的那样……石恒的尺寸，好大。子夜感受着捏在手中的器物，感受着年轻血脉地一次次跳动与蓬勃，只是并不如很多成人绘画中显示的那样，一根从头到尾长满了骇人地恐怖倒刺。
那是圆锥形状的器物，头部较为细小，越往后却越显得粗大，头部的突起说是倒刺，不如说是颗粒，在中下部开始出现真正的细小倒刺，越往底部倒刺越是粗壮，最底下的那一圈倒是真的有漫画里看着那么狰狞。
猫科动物分泌物的气味充斥鼻尖，这奇特地腥臊味似乎让子夜也进入了发情的状况当中，让他的性器越发狰狞，在石恒手中分泌过多的透明液体逐渐打湿了他的手掌，又让整个柱身圆滑湿润。
嗯……子夜咽了口口水，不知怎么的，他只觉得被石恒握住分外的刺激，几乎是在被他抓住的瞬间就想射了。
不行，忍住啊……这么早的话……太丢人了啊！
“量真是多呢。”石恒抽了几张床边的抽纸，擦拭着自己爪子、肉垫还有手背上的浑浊液体。他看了看子夜，又抽了更多的纸巾擦拭他的小腹，大腿和胸口，“之前倒是没有发现，子夜你肚子上的毛和脸上的一样，都是浅色的呢。”
“大多数犬科身上的毛都是这样的。”子夜捉住石恒在他身上擦拭的手，先是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然后顺着手掌一直嗅到肩头，紧接着是味道浓一些的腋下，然后是脖子和胸口，“不像猫科，要么没有杂毛，要么全是杂毛”
“诶？”石恒随着子夜的动作在床上往后退了一步，他用手肘抵着床沿，这才没有躺在床上。
“诶？！”石恒惊讶地看着子夜低下头，用鼻子嗅着自己的胯部，然后舔了舔腹部接近胯部的毛发。
也不知是惊呆了，还是单纯地不想阻止，总之他一直用惊愕地眼神看着子夜将自己的阳物含入口中，感受着犬科的舌头在自己三角锥一样地头部触碰着。
像是狼牙棒一样呢。子夜感受着嘴里的触感，他的双眼变得有些迷离，一边舔弄一边看着石恒惊愕又沉溺的面孔。
原来尝起来，是这个味道吗？
子夜用舌头一点点探索圆锥体上的细小突起，缓缓略过中尾部逐渐恐怖的柔软倒刺。感受着舌头上轻微的尖锐触感，感受着嘴里咸湿腥臭的味道。
“呃啊！”石恒的双手握住了子夜的头部，他右手上子夜的分泌物沾染在子夜的脸颊上，他的手轻轻揉着子夜的额头和侧脸，爪子从肉垫中刺了出来，穿过毛发，触碰着子夜的肌肤，“靠啊……别舔那个地方啊……妈的！”
子夜听到了一股极为清晰地撕裂声，他伸出手抓住石恒的脚掌，发现他的脚趾此时已经蜷缩起来，木质地板被锋利地爪子挠出了六道抓痕。
射吧……为了我……射吧！今晚之后，我再也不要把你放在心上。
皎洁的明月用白皙的月光照亮漆黑的城镇，随着夜晚越来越深，暑气逐渐消退，少年心底的躁意也随着一次次地喷薄而逐渐化作深沉地困意。
被精液弄脏的毛发，就算是用纸巾擦拭，也留下了些许腥臊的痕迹。
子夜像是告别一样紧紧抱着石恒入睡，他的脑袋埋在石恒浓郁的毛发和健硕的胸肌里，深深地呼吸着老虎身上的味道。
子夜只被允许在石恒家玩一个月，在七月末的时候，他搭乘上了回家的高铁。
“谢谢爷爷奶奶的照顾，这个月我玩的很开心。”子夜笑着对前来送行的石恒一家说道。
“欢迎你下次再来玩。”爷爷乐呵呵地说着客气话，奶奶却一个劲儿地往子夜手里塞他拿不下的土特产，她也不管子夜的箱子里早已塞满了她做的风干的鸡鸭。
石恒紧紧地抱了抱子夜，“那一个月后开学见咯。”
“嗯，开学见。”子夜点了点头。
石恒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啊，以后，再帮我舔吧。”
“额……还是不要了。”子夜的额头上出现一滴汗水。
“我也可以帮你的哦。”石恒继续说道。
“也不要了，谢谢。”他拖着行李，转身走进车站。
对于得不到的东西，还是不要抱有任何幻想比较好。
作者的话：好像很多人担心小狼的健康问题，写这段的时候只是想表示青少年对性的好奇和恐惧，像是我家那口子射出来的东西就过于黏稠，基本上是果冻状的很难洗干净，所以说，主角的健康没有任何问题的！
又及，求一个不要钱的追随！
GameMale
金币
血液
旅程
追随
知识
咒术
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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