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埃里克从车厢上摇晃的床铺上醒来,他睡眼惺忪,有些迷茫的看向周围。只见车厢内静悄悄的,他们的行李还静静的放在墙角,四周漆黑一片,只剩下苍白的月光从窗户中洒了出来。
“我不是在和鲁伯特先生在一起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借此来缓解意外遭遇的头痛。他尝试在车厢内寻找侦探,但小小的房间中,只剩下鲁伯特那修长的大衣和那顶毛呢窄帽孤零零的挂在挂勾上。
埃里克此时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敏锐的听力察觉到了整个列车悄无声息,只剩下那轨道和车轮的撞击声,而那从房门中泄进来的是血红色的光芒,此时显的是那么的阴森恐怖。
埃里克轻轻的翻了个身,稳健的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一丝的响声。他小心的将耳朵贴在了车厢门上,在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后,看着那门口的红光,深呼了口气,将手搭在了门把上,慢慢的转动打开了那厚重的房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那木门缓缓的打开,事实上,和埃里克的判断一样,这趟列车上现在并没有其他任何人。鲁伯特,雷蒙德,或是乔纳森,乃至这趟车上的所有乘客,此刻全部莫名的消失了。
埃里克努力的压下内心的不安,大脑快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但任何逻辑性的推理都解释不了他现在的情况,他抬头望向那空荡荡的车厢,发现走廊中的灯光也全部像房间内一样失去了功能,而那红光,埃里克惊愕的发现,正从一个房间内奔泻而出。
埃里克眯起眼睛,警惕着看向那个房间,如果他没记错,那正是遇害的亚瑟教授的房间,教授那残破的身体给他带下了不小的冲击,那红光此刻变得更加刺眼起来,而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部分,被深红色映射着仿佛潜藏着更加危险的东西。
但,此刻并没有任何的线索。埃里克毫无头绪,只能慢慢缓步的靠近了凶案房间。当他看见房间中的一切时,埃里克的瞳孔瞬间的放大。那房间中的,正是昨天晚上的案发现场,此刻亚瑟那可怖的遗体静静的躺在床上,粘稠的血液还在缓慢的往下滴着,在地板上汇聚成血流,向着四周扩散着。
“遗体不是已经被移出了现场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此时的一切像是恐怖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而相较于尸体更加恐怖的,却是一旁蹲着查看现场的黑影。
埃里克最初以为那黑影是鲁伯特,但在定睛一看,那身形却比鲁伯特要矮一些,身形要佝偻一些,那穿者,埃里克此时脸色有些苍白,手中的魔法能量不断的闪烁着光芒,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是想做些实验而已,小朋友。把你的利爪收起来吧,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苍老的声音缓慢的传进埃里克的脑海。
那蹲在地上的黑影逐渐站起身,转了过来。在看见那面容的同时,埃里克直接发力,一道闪着寒光的冰刃直直的冲着那人的面门袭去。
但那冰刃在那黑影的面前顿住,然后融化成了一滩水,混入那满地的粘稠的血液中。见此场景,埃里克眸色一暗,眼神凌厉的看向对面,浑身的气息又强盛了几分,四周的温度急速的下降,准备释放出全力。
“欸呀呀,小朋友,我想我们没必要做成这样的。”伴随着一声响指的敲击,埃里克突然发觉自己顿时失力,原本蓄势待发的魔法此刻也消失殆尽。
“你想做什么,车上的其他人呢,还有,你是谁?”埃里克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黑影,看他那张脸一步一步的从阴影中走到灯光下。
“如你所见,我就是亚瑟·格雷夫斯,至于床上的。”那灯光照在老者的脸上,那慈祥和蔼的面容依旧和埃里克在车站中看到的别无二致,但此刻说出的话语却让人惊骇万分。
亚瑟教授看向了一旁的尸体,似是思考的挠了挠长满络腮胡的脸颊,又揉了揉自己下巴上那茂密的胡须,那动作熟练像是早已习惯,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说到。
“这也是我。”亚瑟又转过头看向埃里克,苍老的面庞上缓慢的浮现出了一个微笑,而他那墨绿色的眼睛,此刻缓缓的变成了和埃里克一样的湖蓝色。
“埃里克,埃里克。”看着一旁坐在椅子上呆楞着的,眼神空洞的埃里克,鲁伯特皱了皱眉,刚才他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助手的情况,在许久没有听到埃里克的回应后,鲁伯特才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这是怎么了,从上车开始就不太对劲。”鲁伯特的手在青年的眼前来回的晃动着,但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他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埃里克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体温,心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啊。”鲁伯特没有等到埃里克的回应,他想起刚才埃里克没有任何的异样,也就是说是在一瞬间丧失了意识,他的心有些沉了下去,就在准备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椅子上的埃里克突然倒吸了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而那双湖蓝色的双眸也重新恢复了光彩。
“埃里克,埃里克,冷静下来,你现在很安全。”鲁伯特按下了剧烈挣扎的埃里克,努力的尝试让他平静下来。
“呜,鲁伯特先生。”在鲁伯特的帮助下,埃里克的呼吸渐渐的缓和下来,他单手撑着脑袋,感觉头痛欲裂。
看到了埃里克并没受到什么伤害,鲁伯特原本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他长舒了口气,蹲在青年的身旁,关切的检查着他的情况。
“我没事,鲁伯特先生,我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案情吗,这是怎么了,我好像做了个梦。”在接过鲁伯特递来的手帕后,埃里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闻着那熟悉的专属于鲁伯特身上的烟草的气息,他感觉头痛缓解了些。
“你刚才突然就像失去了意识一样,埃里克,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两次了,你是不是陷入了幻境中。”鲁伯特低沉的嗓音响起,那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我,我记不得了,先生,我什么都没有记住,前一刻我还在听您在说案情。”埃里克随其抓起旁边的杯子仰起头,将其中的酒液一股脑的灌了下去。
“我知道了。”鲁伯特顶着头沉思道,“这次回去之后,我带你去达肯那里检查一下,但现在,埃里克,暂时先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我明白了。”埃里克点了点头,他努力的尝试回想在梦境中的场景,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好像冥冥之中,在大脑中有一层阻碍,在隔绝他和真相。
感受到了埃里克的痛苦,鲁伯特将自己的温厚的手掌搭在了他的手上,“不要去想了,埃里克,我并没有责怪你。”
鲁伯特那宽大的手掌并没有保养的很好,虽然像阿瑟顿港口码头工人那般粗糙无比,但多年的侦探生涯还是让这个中年人的手掌变得沟壑纵横,遍布因握枪而生出的老茧,但埃里克还是很喜欢那双手所传来的那股令人安心的情感。
“我明白了,鲁伯特。”埃里克点了点头,将脑海中的异样感抛在脑后,“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先生。”
在确定了埃里克的状态恢复了后,鲁伯特斜坐在桌子上,那质地优良的西裤修饰着他那结实的笔挺的双腿,显得充满力量却不失优雅,而顺着那大腿,埃里克的视线向上移去,那饱满的臀部下半部分被桌子所遮挡,而那上半部分,在鲁伯特的姿势下,显得......埃里克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侦探的话有些听不清楚了,他吞了吞口水。
“我的想法就是这样,我们下一站就下车,不去马内斯镇了,这辆列车上的情况,比我们想的要更复杂,牵扯的人可能会很多,我不想插手其中。”
鲁伯特分析完现在的情况,分享了自己后面的打算后,转头看向了埃里克,但在看见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屁股的眼神时,眉毛不自觉的挑了挑,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好看吗,我的助手?之前训练的时候还没看够。”突然响起的压着笑意的声音惊醒了埃里克。
“啊,没有先生,啊,不是,我不是说先生您的屁股不好看。不对,我是说。”埃里克结巴着,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着头沉默着。
“我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鲁伯特看着那憋红着脸的青年,有些好笑的问道。
“嗯,我听见了,先生。但我们之前调查的不是。”他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到,“但是亚瑟教授不是是先被人杀害的吗?”
鲁伯特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说到:“埃里克,我是私家侦探不是警察,我并不想参与其中,列车上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但这次没有人委托我,更何况。”
鲁伯特并没有说下去,他的眼神飘向外面,那眼神中充满着哀伤和怀念,“就这样吧,埃里克,我们收拾下,按照时刻表下一站就快到了。”
听到了鲁伯特的回答,埃里克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绪一样。
“我明白了,哈伯先生。”埃里克虽然觉得还是应该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但自己始终是鲁伯特的助手,他就这么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但光滑的皮肤触感却让他觉得疑惑起来。
“算了,还是先回去收拾行李吧。”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样子,但却没有想到,耸了耸肩,向着两人的房间走去。
看着埃里克离去的背影,鲁伯特摸上了自己的脸颊,上车前忘记打理导致他现在的络腮胡有些茂密杂乱,他感受着手掌传来的触感,手指轻轻的划过下巴。
“哈伯先生,呵。”鲁伯特看着那消失在房门的身影,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在确认了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后,一道隐蔽的门缓缓的打开,从黑暗中慢慢的走出了一个人,他看着那摆在桌子上的两个玻璃杯,眼神有些复杂。过了会,他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向着列车的头部走去。
“你回来了。”在听到了外面钥匙的开门声中,位于列车最前端的控制室中的人警惕的看向门口,在确定了来人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你来的时候没人看见你吧。”刚进门的人将自己的大衣挂在钩子上,平静的问道。
“没人,我确定了。那两个人呢,他们打算之后怎么做。”想起偶然间转到的侦探发现现场一样的场景,说话者皱了皱眉,“如果有必要,我们要不要。”他做了个手势。
“不用,那个侦探对这件事好像不感兴趣,他们准备下一站就下车,不打算插手这件事。”
“好,那就好,本身我们也不想让别的人牵扯进来的,不过,乔纳森,我在杀亚瑟前,他确实没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就和鲁伯特他们说的一样。”
听到了对方的疑问,乔纳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管,对方的意图和我们应该是一样的,而且现在事件被定义为意外,就这样吧,米利亚姆·库珀,回去的时候也别被人看见。”
“那个畜生,死的时候都没有感受到那些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妈的。”米利亚姆狠狠的踹了下墙壁,引得乔纳森面色一冷,气愤的走了。
在男人走后,整个控制室安静的落针可闻,乔纳森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像是思考着什么。过了会,他从衣服的夹层中掏出了张泛黄的照片,手指轻抚过照片上的两人,看着那上面穿着军装的两人,叹了口气。
“格雷长官,我这算是终于替你报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