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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叮咚。 缘青：小川你在鹿城吗？ 小川：是的 缘青：我几天后可能会去鹿城出差，到时候要不要约出来见个面？ 小川：咦？！ 小川：咦咦？！ 缘青：咦咦咦 小川：噗 小川：什么时候？ 缘青：三天后吧，你有时间吗？ 小川：有 缘青：嗯，那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吃个饭。 子夜愣愣地看着手机，感觉世界都不太真实了。原本只存在于网络上的人，像是游离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意识，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你面前。 啊，说实话有点害怕啊。 子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落了一床的黑色毛发。或者我约个其他人一起去？子夜心不在焉地浏览着自己的好友界面，可是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能约一起的人也只有一个石子林，然后石子林还说没时间。 D：要陪对象。 淦！ 谈恋爱了了不起啊！ 还真特么的了不起。子夜哭着就跑了。 不会碰到什么坏人吧……一时间，子夜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各种见网友后的都市怪谈。什么衣服都被扒光了锁在厕所里啊，什么被骗去传销啊，什么被下了药然后被十几个人排队啪啊，最惨的，应该是在宾馆里醒过来后发现两个肾都没了的故事。 就在子夜还在为面基的事情心烦的时候，学校又下达了下个月秋游的指令。虽然是收费项目，但是大家都很开心，可能是因为有了正当向父母要钱的理由了吧。子夜在表格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看着秋游的目的地，一时间觉得自己看错了。 “农庄？去农庄能干啥啊？” “总好过去爬山。”坐在子夜身边的林川嘀咕了一声，“子夜你这周末有空吗？” “呃？”子夜愣了愣，“有啊。”呃不对，我好像要和缘青面基！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朋友要来我们这边玩，你要一起吗？”林川道。 “什么朋友？”子夜有些疑惑。 “就是你身份暴露的那个时候我说的那个朋友啊。”林川道。 子夜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林川曾经说他有个同性恋朋友教了他很多东西，“呃……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答应了其他人……” “好吧。”林川叹了口气。 到了周末。 子夜十分诡异地发现林川和他前后出门的时间只相隔了五分钟，然后两个人一起站在学校门口等公交。 七分钟后，在518路公交缓缓开来之后，两个人又上了同一辆公交车，然后在一个半小时之后，两个人在同一个公交车站下的车。 子夜：？？？ 林川：？？？ 在一前一后顺着同样的方向走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林川忍不住问道：“你和那个人约在哪里啊？” “腾龙大厦啊。”子夜纳闷道。 “一楼？”林川追问道。 “嗯，西入口。” 子夜发现林川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见了鬼了，”他嚷嚷道，“我也是约的腾龙大厦1楼西出口，时间是十一点？” “嗯。” “有鬼啊！”林川哭笑不得，“我们真是有默契。” 在腾龙大厦西出口等了一会儿，两人又聊了会天，林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左右看了看，然后和一只胖乎乎的戴眼镜的棕熊挥了挥手。 是熊啊……子夜看着那只穿着红色T恤，胸前用金黄色的颜料画出一罐蜂蜜，心里嘀咕道，他该不会叫维尼吧。 林川和棕熊寒暄了一声，然后走到子夜身边，“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朋友，他叫陈思。” “你好。”子夜点了点头。好高啊……这个个头，有两米了吧。子夜在心中擦了擦额头的汗，又高又胖，就如同黑铁塔一样的陈思让子夜觉得有些害怕。 希望约我的那个人个子不要那么大，最好比我还矮一点……这样他就取不了我的肾了。 林川转头和陈思道：“我们先去吃饭？” “等等，我还约了另外一个小朋友。”陈思掏了掏口袋，从紧绷的裤子里掏出一个和他手掌相对起来比较小的手机。 子夜的电话响了，“诶？”他走到一边接起来，“嗯，是我。”转头看了看四周，“我已经在门口了，你呢？” 子夜转身看了看，然后一回头看向陈思。 子夜：“……” 林川：“……” 陈思（微笑）：“你好，我是缘青。” 靠嘞！说到最后原来是一个人啊！ 锅底的白粥终于咕嘟咕嘟开始鼓起气泡，粘稠的汤底下米粒都快被煮化了。林川把牛肉丸、淮山、蟹肉棒、土豆、藕片等都拨到粥里，用漏勺搅了搅，让所有食材都被粥底淹没才又将砂锅的盖子盖了回去。 “这么说，你们是舍友？”陈思盯着砂锅的鼻子抽了抽，子夜很明显得看到他咽了一大口口水，黑漆漆的喉结上下耸动的弧度十分巨大。 “嗯。”子夜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有这么巧的事情。”林川翻了个白眼，“世界真是小。” 陈思把捉着许久的筷子放了下来，他揉了揉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倒是有一种理论说只要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全世界的人，不过我们这才经过了一个人。” “呃？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全世界的人？”子夜歪了歪脑袋。 “一个叫六度空间理论的东西。”林川接话道，“说一个人至少可以认识二十五个人，然后经过二十五的七次方就可以认识六十亿人什么的鬼理论。” 陈思笑了笑，然后他又抓起筷子，将筷子夹在肥硕厚大的手掌中的肉垫当中，子夜有好几次都怀疑这只大手能否很好地运用这么小的筷子。可是在接下来的抢菜大战中，子夜见识到了什么叫大块头有大智慧。 陈思用筷子就像是耍杂技一样，一对小木棒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像是什么武林绝技，而且无论什么菜都是轻轻一夹然后往嘴里一送，吧唧吧唧就不见了，那张嘴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毫无吞咽的痕迹。 真是恐怖如斯…… “呼——”陈思尝尝地呼出一口气，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瑟意。” “不用再点菜了吧？”林川看了看桌上的盘子，服务员已经来收了三次桌子了。 “嗯嗯，吃饱了。”陈思点了点头。 就看见林川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个盐瓶，往锅里当做火锅底料的白粥里撒了撒，然后给大家都盛了一碗出来，刚好盛完。 这一碗白粥沾染了近乎所有食材的味道，既有肉的鲜味，也有菜的清脆，里面还有没捞干净的豆腐马铃薯的碎末，虽然只加了点盐，但是味道十分美好。 “不行了不行了。”陈思摸着他的大肚子叫道：“坐一会坐一会儿。” 林川阴笑地笑了笑，“这次可把你喂饱了？以前每次和我出来都叫饿。” “那还不是以前都和你吃快餐，这都四年了吧，终于升级成正餐了。”陈思一边剔着牙一边喝林川吹嘘。 子夜也撑得不行，他坐在陈思身边，看着陈思的大肚子，伸出手揉了揉，陈思看了他一眼，捉住子夜搓揉着他的脑袋。 玩了好一会儿，陈思放开子夜，子夜舒了口气道：“缘青是1还是0。” “以前是做1。”陈思含笑道，“现在基本是0了。” “为什么会做0呢？”就在子夜问出这个问题来，林川也好奇地把视线看了过来。 “好奇呗，还有就是爱呗。”陈思道。 “爱？” “啊，我们家那口子。”陈思想了想道，“他怕疼，我又太大了，每次他都疼的哇哇叫。” 子夜：…… “子夜你呢？” “我……不知道诶。”子夜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都搞不懂什么是1什么是0。” 陈思一听，噗呲就笑了，“那你觉得呢，什么是1，什么是0？” “我开始想知道答案，但是我发现这件事情好像没有答案，看得越多我就越是迷惑。”子夜摇了摇头。 熊猫刚想说话，张开嘴却打了和哈欠，双眼迷蒙地说道：“啊……吃饱了就犯困，那么认真干什么呢？做的时候，总得有个干活的，总得有个配合的吧。” “呃。”子夜懵懂地看着陈思。 “生活的时候，总得有个指挥的，总得有个听从的吧。”熊猫漫不经心地剔着牙，“有的时候是你做主，有的时候是我做主，但无论谁做主，只要主做出来了，不就好了吗？” 子夜却越听越迷糊了，“没听懂。” “长大了你就懂了。”陈思哈哈一声。 啊这，被当小孩了，子夜憋气。但是看着答案就在自己面前，子夜又不甘心这么简单地被打发了，于是他追问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当1，不喜欢被说是0。” “没有啊。”陈思煞有介事，“你看我就挺喜欢当0的。” 一下子给子夜干沉默了。 陈思哈哈一笑，“不逗你了，网上的事，大家也就是随口说说，没什么人当真的。” 他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年轻的时候，我也总是模仿家里大人，认为这个家总得有个男人，总得有个女人，男人得外出赚钱，女人得在家里操持家务，相夫教子。我是个男人，我家那口子也是男人，大家都一样出去赚钱，吃苦受累，回到家里想有个温温暖暖舒舒服服的小窝，但是谁又都不肯收拾，认为收拾了就委屈了自己，就不像个男人了。 “那个时候总是吵架，吵得越来越凶，我都没想过自己能因为干家务这种事吵得近乎分手。” 子夜越听越迷糊：“这和我说的事，有关系吗？” 陈思盯着子夜的双眼里满是深意：“你仔细想想，你问的，是什么是1，什么是0，换个角度想，你问的是不是，如果我喜欢的是男人，我还算是男人吗？ 如果我被人干，我还算是男人吗？ 如果我在家里没有话语权，我还算是男人吗？ 如果我在家里收拾家务，做家庭煮夫，我还算是男人吗？ 如果我准时下班回家，晚上不在外面鬼混，我还算是男人吗？ 如果我洁身自好，我还算是男人吗？” 子夜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陈思的一声声质问在他耳中回荡，就像是在群山之中呐喊，大山将那一声声疑问又原样回问一样。 子夜才知道，他问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子夜嚅动了几下嘴唇，陈思笑着说道：“自己想清楚就好了，男人是怎么样的，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你。” 25、 林川说，去农庄好过去爬山。 可是他忘了，农庄一般都在山下边。 很显然相比坐在教室里闷头学习，大家还是更喜欢到空旷的野外走走。等到大巴缓缓停下，一群学生在便迫不及待地冲下车，在宽阔的停车场里就开始瞎闹了。 林川根据老师的指示把大家排成一列，然后……引着大家开始爬山。 “靠咧！不是去农庄吗！为什么还要爬山啊！”就这么小声嘀咕着，林川不情不愿地带头走在前面。 说是爬山，其实是走几段楼梯道路，以及一条横穿乡村的沥青马路。 子夜一路和陈野李硕说着笑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们终于到了学校预约好的农庄。那是一座隐藏在森林当中的庄园，进入农庄前需要先穿过一条树林里行人用双脚走出来的小路，然后才能看见农庄的入口。 子夜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有些冷冰冰的，带着些许草木苦涩的气味，也许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空气好？ 被冷空气激了一下鼻腔，子夜大大地打了一口喷嚏。 进入农庄内部，入眼处是碧绿的湖水，穿过木桥终于来到农庄前台。房间分配好后，怼哥迫不及待地宣布开始自由活动，然后拿着店家的鱼竿就和另外一个老师去钓鱼了。子夜看了看他的房间，发现他们寝室正好被分到一个房间，可是宾馆的标间却只有两张床，迫不得已，林川和李硕睡一张，陈野和子夜睡一张。 和其他同学闲聊了几句才发现，大家都是两个人一张床的，便在一起抱怨了几句学校抠门。四个人结伴在农庄周围转了圈，发现除了建立在湖上的木梯水榭外，还有整整一后山含苞待放的梅花。 一旁的竹林里饲养着鸡鸭，因为没有及时打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宾馆后的石子小路串连起路边的茅草小亭，侧边的泥塘里，一朵朵水莲早已凋谢，留下无数枯萎地木根停留水面，也不知道在底下是否有丰腴的莲藕。 在子夜凝视着被风吹拂的水面时，他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水里突然出现一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倒影。黑的如同缎子一般地毛发，脸上星星点点散落着棕色的纹路。子夜抬头往身侧瞄了一眼，做贼一般立刻将视线移回自己脚下的湖面。 该死……是心动的感觉。 什么情况？ 另外一只昆明犬？ 没听说过啊，据我所知，整个年级就我一只昆明犬啊。 难道是别的专业班的？ 子夜思考了一会儿，再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这让他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失望。他们还会第二次见面吗？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个马场，马场里只有六匹马，每匹马旁边都站着个马人大叔，牢牢地牵着缰绳。不少同学守在旁边抚摸马的身体，或者是和马自拍。 “可以骑马么？”子夜疑惑地问道。 陈野道：“啊，是额外付费项目，十五块可以买一盒草喂，骑上去绕着马场跑一圈的话，要二十块。” 好……贵！子夜咬了咬牙，他突然注意到有人骑上了马，被马人大叔带着飞快朝远方跑去。 “额，那个，陈野。”子夜看向身边靠在马场栏杆上的陈野，“我们学校还有另外的昆明犬吗？” “肯定是有的吧。”陈野有些意外地说道，“你没有加学校犬科分类的群吗？” 那是啥啊？ 还有这种东西吗？！ 我也想搞搞看！ 子夜滑着手机，看着群里的人。和其他学校的群一样，一天到头都不见得有人说一句话，最热闹的时候是新生入学那一个月。 “怎么，有想认识的人？”陈野双眼含笑，“也是昆明犬？” “呃……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先去食堂集合了，你也快点过来。”子夜转身，飘飘然就走了。 没想到学校里还有其他的昆明犬啊，我还以为就我一只呢，田园犬倒是看到很多…… 小川：林川，我们这次是和哪个班一起出来的？ 火之高兴：？ 火之高兴：我查查哦 小川：好 火之高兴：这次出行的一共是六个班，除了我们电商12班外，还有货代123班，旅游2班。 咦？目标这么大的吗？！ 子夜突然有些丧气，这股灰心在吃饭的时候彻底消散了。虽然是常见的醋溜土豆丝，手撕包菜，辣椒炒肉，但是却各有其鲜味，作为大菜的地锅鸡更是让人欲罢不能，最后的胡萝卜玉米排骨淮山汤收尾，一桌八个人，倒也吃得差不多。 吃饱后陈野问道：“你们玩CS吗？” 当然，真人CS也属于收费项目，不过在缴纳一笔秋游的费用之后，大家实在是不愿意再进行支出，而真人CS是一个多人项目，起步的人数是十人，凑不足人数，陈野的期望自然落空。 接下来的时间子夜都在农庄里瞎晃，希望再看见另外那只昆明犬一次，可是却始终没能如愿。两个小时之后，大家开始排队集合，进行拔河比赛。非常不凑巧的，子夜的班级在第一场比赛就输给了电商2班。 不过幸运的是，在接下里的比赛当中，子夜发现了那只昆明犬，那是旅游2班对战货代2班的2班之战，那只昆明犬出现在了货代2班的队伍里，看着他咬牙切齿地拉着粗麻绳，和对面进行了两个来回的较量，终于一把将领结拉到了自己这边，虽然他本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裤子上沾满了尘土，但是他汗津津的脸上那阳光灿烂的笑容是什么都没办法掩盖的。 这也太帅了吧…… 子夜决定混进货代群。 然后他发现学校犬科群里不仅有货代2班的人，而且足足有四个。 一个一个查看他们的个性签名，却无法分辨出哪一个是那只子夜想和他做朋友的昆明犬。 难道要一个一个地去问？那样的话，也太明显了吧。 就在子夜心不在焉时，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时间很快就到了农庄安排的篝火晚会项目了。当初看节目安排的时候，子夜觉得这简直是蠢透了，一群人围着巨大的火焰手拉手转圈，这是什么样的智障啊？ 然后当了现场他才发现，原来大家不是手拉手围着火转圈，而是有主持人这种存在的…… 一开始先是三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少女跳了一小段舞蹈，开完场之后主持人就带着大家开始做游戏。一个一个点名，让大家上去玩耍。看着同学们丑态百出的模样，子夜傻乎乎地笑着，因为盘腿坐在地上不太舒服，他动了动身体，没想到撞到了身边的同学。 子夜回过头想道声对不起，回头一看却僵住了。 那只昆明犬。 那只他想要认识的昆明犬。 就坐在他隔壁啊！！！ 怎么办？ 要怎么办？ 那只昆明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子夜，紧接着又把视线移回了主持人身上。 随着节目流程的继续，周围的气氛也越发进入高潮，但是子夜已经无法将注意力放在篝火晚会上了，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开口和身边的人说话，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在憋的手心全是汗之后，篝火晚会终于到了尾声。 主持人在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说道：“现在，请大家走上前来，围着篝火许愿，熊熊燃烧的篝火一定会把大家的愿望带上天，大家一定会愿望成真的！” “慢慢来！”怼哥喊了一声，“别拥挤！” 愿望，会成真？子夜脑海里飞快略过一句话，让我成功和身边的那个人认识吧！ 学生往往是最容易被煽动的群体，尤其是一大群学生聚在一起之后，热血上头，脑子就变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前面的人听见了班主任的话慢慢走，后面的人没听到班主任的话一个劲儿的往前挤，被挤的人下意识又往前推，紧接着，在前面慢慢走的人猝不及防，就这么摔倒在地。 “别动！”怼哥大喊道，“别着急！” 可是在慌乱的人群当中，一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怼哥的话没有起到一丝作用，但是他慌乱的神情却感染了人群。 什……子夜被人推了个踉跄，他差点摔倒在地上，却看见身边那只昆明犬已经被人推到了。一只只或大或小的鞋子就要从他身上踩过。 这一瞬间，子夜大脑一片空白，但是他的身体却不自觉地扑到了那只昆明犬的身上。 子夜看见那只昆明犬瞪大了眼睛，却依旧挡在了他上面。 靠！好重……子夜猛地往下沉了一段距离，好在用手肘撑住了地面，没压在身下的人身上。这个时候，子夜对父母给他的高大身躯千恩万谢，一点也没想起之前他对于自己过高的身高有多嫌弃。 “你……是谁？”那只昆明犬愣愣地说道。 小范围的踩踏很快就被冲进人群中的工作人员平息了下来，子夜只是被踩了几脚，并没有受什么伤。他被工作人员一把拉起，拍着身上的灰尘。 “刚刚，谢谢了。”昆明犬说道。 “啊，没什么。”子夜这么说着，却拼了命也没办法把上扬的嘴角压下来。 “我叫商陆，你呢？”昆明犬道。 “子夜……呃，赵子夜。” 26、 因为穿鞋子这种事，在这个世界还是属于赶潮流的范围。 所以，走进非水泥地面的建筑物要穿上袜子。 不是为了保温，而是保护地板不被尖锐的爪子划破，或者是留下划痕。 子夜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手机里商陆的头像，想和他说话，但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如果随便说无聊的事情，要是被他当做是无聊的人该怎么办？ 随着一阵水雾的气息从浴室传来，穿着皮卡丘睡衣的陈野一蹦一跳地走出来，“接下来谁去洗？” “我去吧。”林川说道，他从背包里拿出睡衣就进了浴室。 子夜看着陈野坐在他身边用吹风机吹着半干的毛发，嘴里哼着歌，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于是凑上前去问道：“那个，陈野，我有个朋友，他刚刚认识了一个喜欢的人，想要和他聊天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种情况要说什么好呢？”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陈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呃……”子夜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怎、怎么会呢。” 陈野用狐疑地眼光看了一会儿子夜，然后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如果是喜欢的人，总会找到聊天话题的，如果不是，强行尬聊还不如不聊。” 子夜：“……” 看了看房间里，林川在浴室里洗澡，李硕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还没有回来，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好吧，那个人是我。”子夜默默地说道。 陈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喜欢的人是谁？今天你问我的那只昆明犬？” “嗯，他叫商陆。”子夜把手机掏出来给陈野看。 陈野拿到手机后点开了对方的空间看了看，“唔，还可以嘛，小帅。” “所以我应该聊些什么？”子夜盘腿坐在床上。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呢？” “不知道。” “他的爱好呢？” “不知道。” 陈野：“……” “那你喜欢他什么？” 子夜歪着脑袋想了想，“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陈野：“……” 子夜：？ “晚安。”说完，陈野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了。 子夜：？？？ 手机突然震动了。 决明花开：睡了吗？ 小川：还没 决明花开：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肯定会被踩伤的。 小川：嗯，不用谢 决明花开：你一下子扑上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砸到我身上了呢，还想着惨了惨了，没想到居然是你挡在我身上 决明花开：为什么你会扑上来呢？ 小川：嗯 小川：那个 决明花开：嗯？ 小川：不知道，突然就扑上去了 决明花开：哈？ 决明花开：算了 小川：嗯嗯 子夜看着手机，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回复，于是心不在焉地开始思考之前陈野的问题。 我喜欢他什么？ 我好像真的只是喜欢他帅啊。 决明花开：晚安 子夜看着对话框，也给对方发了一个晚安。 秋去冬来，寒风吹起，天空中阴沉的云朵积蓄着寒冬的力量，酝酿着不久的霜降。又到了万物蛰伏的日子。 不过和去年不同的是，子夜的心里装了一个小小的人。 商陆。 子夜开始越来越期待和商陆见面的日子，他总是去商陆的班级门口等他下课吃饭，放学后两人一起窝着打王者。他们的感情急速升温，好的像是从小玩到大的伴侣。难得的子夜这段时间都开开心心的，可是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他的心凉了一半。 在肖安南和蒙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学校里开始疯狂传肖安南和蒙绰的事情。 子夜一开始听到的是肖安南想要和蒙绰上床，不过蒙绰没答应，两人吵了一架。然后是第二个版本，肖安南想要强奸蒙绰，不过没压住蒙绰，被蒙绰狠狠地揍了一顿。紧接着传来了第三个版本，肖安南想要强奸蒙绰，不过没蒙绰厉害，反被蒙绰压着干了。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子夜突然有些好奇，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没有人再对子夜和陈野的故事感兴趣了，大家都开始疯狂地传肖安南和蒙绰。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子夜看见有两个男生喊了一声肖安南，然后一个人坐下，一个人蹲坐在他身上，一上一下模仿交媾的动作，周围的男生起哄瞎叫，最后肖安南满脸潮红地跑出了食堂。 不知道为什么，子夜跟了出去。 肖安南跑到学校后花园的亭子里，躲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团。子夜走进了才听见他在呜呜地哭，脸上和手上的毛都被泪水打湿，原本张扬的火红色毛发此时变得暗淡无比。子夜慢慢走到他身边，递上一张纸巾。 肖安南好一会儿才发现面前有张纸巾，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从子夜手里抽过了那张纸，一遍擤鼻涕一遍瓮声瓮气地说道：“谢谢。” 子夜又连续递上两三张纸巾，坐在肖安南身边悄悄拍着他的背，“没事啦，没事啦。”没想到这么久了我还是只会说这两句话。 肖安南又哭了一会儿，他看了子夜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是同性恋的事情说出去。” “咦？”子夜突然记起了这件事，对啊！他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了！我干啥要来安慰他啊！可是现在他和我道歉了……子夜违心地说道：“没啥，反正都过去了。” “那个时候我被人怀疑是。”肖安南叹了口气，“我想找件事情遮过去，就和他们说了你是，结果他们不相信，我只好把聊天记录给他们看了，结果没想到……最后会那样。” “没啥了没啥了。”子夜一边拍着肖安南的背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看样子除了原谅他，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子夜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子夜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是呢？” 肖安南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低下头，满不情愿地说道：“嗯。” “你是？” “嗯，我是。” “那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讨厌，真的讨厌，那个是同性恋的我。”肖安南搓揉着自己火红的脑袋，“我有一个哥哥就是同性恋，然后我每次回家，我妈都要仔细盘问我，有没有和哪个男生玩的好，一旦有，她就会很生气。” 这一刻子夜觉得略微有点尴尬，他没话找话道：“亲哥哥吗？” “嗯。”肖安南点了点头，“他前年和爸爸断绝了父子关系，离家出走了。” 子夜：“……”妈耶，接连的这几个消息有点太劲爆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那个，你，和蒙绰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子夜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喜欢他啊。”肖安南叹了口气，“真的喜欢啊。” “那你们这次是……？” “我有好几次暗示他我喜欢他，结果他都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他是没听懂还是在装傻，但是我感觉忍不下去了。”肖安南深吸了口气，“然后有一次他回寝室的时候喝醉了，满身酒气。” “寝室里没有其他人吗？”子夜疑惑地问道。 “那天是星期六晚上，其他人都回家了，只有我和蒙绰在寝室。”肖安南说道。 “你真上了他？”子夜突然兴奋了起来。 “没有，我脱了他的裤子，弄硬了之后坐了上去。”肖安南突然对旁边树上的小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红色的毛发看上去更加鲜艳了。 哦……肖安南是0啊。子夜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呢？” “然后他醒了。”肖安南叹了口气，“穿上衣服走了。” “走了？” “嗯，无论我怎么求他，怎么帮他弄他还是走了，而且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寝室，我们也再没有说过话。”肖安南好像想起了什么，“除了他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条，我不是基佬。” 我不是基佬。 子夜的呼吸沉闷了几分。 是这样的吗？肖安南向蒙绰表白，他装作不知道，帮他发泄性欲，却被他推开，只是因为他不是基佬？ 那商陆呢？ 商陆是不是？ 如果我和他表白，是不是朋友都没得做？ 这一刻，子夜突然觉得身为一名同性恋者好痛苦，和异性恋者不同，我们在爱上一个人之后，还要分辨他是不是同类。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世界上大多数的异性恋，在爱上一个人之后只要足够努力就能相爱，而我们却需要先进行一道确认手续。 子夜心情低落地回到了寝室，他看着坐在林川床上的陈野，问了一句：“你知道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GAY吗？” 咦？等等，这个问题怎么那么耳熟？子夜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网络上搜索的结果。这个问题，不就是很多人想知道的如何迅速分辨出身边的同性恋吗？ “看他的恋爱对象啊，如果他追女生，那很有可能就不是了。”陈野无所谓地说道。 “没有基达这种东西吗？” “要是有那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大家还需要小蓝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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