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混乱的恶魔狼——苍王 02 独行者

IOOI · 发表于 2024-7-16 22:19:04

苍王独自在荒原上行走。

荒原并不一望无际，无尽的混乱扭曲了时空，任何光线都无法穿越，肉眼可见的范围，只有五六米的一圈。

背景大多是灰暗，偶尔会有一丝无法理解的色彩极快地从眼前划过。视觉无法帮助你辨清任何方向。

脚下是黑色的沙丘，颗粒极为细小而顺滑，即使你用手捧起也留不住一点。这样的沙子堆不起任何高坡，虽然就算真的堆砌起来了也无法观赏。

不要相信触感反馈的所谓“风”的感觉，这里不存在所谓“空气”的概念。面庞上传来的刺痛，只是黑沙受混乱影响而随机浮动的结果。因此，沙暴是最常见的天气，虽然能见度已经用不着它来降低了。事实上，你应该庆幸这里还有遵守规矩的沙子，让你能够脚踩地面，小心翼翼地绕过少许不知如何形成的流沙陷阱与沙墙迷宫。

站在黑色沙丘，视野之外再往上，便是那混乱魂灵畅游的疆土。当你看到视野边界的条状波纹突然被打断，那就是他们到来的信号。如同它们混乱的自然母亲，只要是有序尚存的东西，它们都可以咀嚼。不要用常理去推断它们的出手时机，见之即斩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今天以来，苍王已经磨灭了几百个不长眼睛的混乱了。他无情的黑泥能以极快的速度突刺，吸收一切碰到的倒霉家伙。有些恶魔称他们的工作为让死去的魂灵安息，但苍王不这么认为；混乱就是混乱，杀死它们不需要什么堂而皇之的理由，就和杀人一样。

要穿过荒原，他会有更简便的方法。只要用黑墨包裹他的全身，就不会有碍事的混乱来找麻烦了。但他现在正在工作，他猎杀的就是它们。如果说其他猎乱者是猎人，而混乱魂灵是猎物的话，那么苍王就是个纯粹的屠夫，是一个无情的绞肉机，如果混乱有肉来砍的话。

有时，他甚至会乘着自己的黑墨起飞，冲到极高极高的空中，向混乱最密集的地方狠狠地挥舞他那黑墨凝成的利刃，直到精疲力竭后仰下坠，再在最后一刻用黑泥接住自己。这样疯狂的杀戮，或许是他唯一的消遣手段。不知道是其他猎乱者和他不熟没多关注还是怎么样，他们几乎只能看见苍王工作，工作完后就不知所踪。

其他猎乱者称呼他时，都会说“那个疯子”。猎乱队中没有一字恶魔，二字三字的恶魔都需要组成小队才能进行猎杀。只有他这样的疯子，能够硬刚无神赐一字恶魔的存在，不与任何人同队。他几乎不参加任何的猎乱者集会，即使一定需要露面也是一言不发。你若是在集会上真的把他逼急了，他可能还会骂得很脏，啊不，是一定会骂得很脏。

早就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找一家公司入职，找机会接受神赐成为“一字供奉”，这可比待在猎乱队这种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更有前途。而他的回应很简单：“你打不过我。”

谁知道呢，“大魔王”苍王过个几个月就没有人关注了。新鲜感一过，没什么动作的苍王就像过气的明星一般在众人眼前隐去。曾经有人预测他会加入哪个十分激进的仇恨公司辉煌一阵子，那些人收割凡界的效率可比故事公司要快得多，只是会乘风起而又乘风落而已。现在在猎乱队的苍王，只是一个没人知道背景，具有强烈杀戮欲望的疯子罢了。

其他猎乱者队员一般只能在领取必须物品时看见他，当然，即使看见了也很难与他搭话。他最多和自己认识的几个聊那么一两句，而且通常从不废话，让人很难理解这样的人以前是怎么活着的。

谁知道呢。久而久之，就连恶魔城所有轮班门卫都知道了有一个猎乱队疯子特别不好惹。即使有时接了哪个公司带点混乱样品或者别的在荒原、凡界进行的危险任务，他们也绝对不会有胆量去检查他的包裹。毕竟，他曾经是真的拿下过一个门的整队守卫的，城市里的警卫队才不会管这种斗殴，或者说他们除了那些公司的财产之外就没什么用管的，况且就算真的去抓他，没有个拥有神赐魔法的一字恶魔出手甚至都没办法锁定目标。

即使只有他一个人，苍王的任务仍然完成的十分高效，加入其他人甚至会给他拖后腿。任务完成后，苍王有时会在荒原或凡间漫无目的地乱逛。去看看那些荒原上依赖着狭小的通道吸取凡间有序能量而勉强生存的小小村庄，回忆一下众神诞生之前的恶魔是如何生存的；去看看凡间那些故事公司都不愿提取的味同嚼蜡的凡人日常。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着些什么。

他虽然住在恶魔城内，但即使那些熟悉他的人也没在城内见过他多少次，最多看到他在哪一个酒吧里点一点小酒，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看个一两小时，谁也不知道他在看啥，或者是干脆在等人。

恶魔城内充满了暴虐和掠夺，借助有序能量构建的各种幻想造物，各种扭曲的欲望在此得到实现甚至升华。感官不过是灵魂获取信息的工具，真正的快感还需直击灵魂。并非任何激素的挑逗，也不是任何幻想的愚弄，欲望才不会是什么欺骗，那么也不要用什么去欺骗它。凡间忍耐了这么久的好人们，哪一个最终不都变成了经典的恶魔呢？

而他显然是其中的怪类，不过倒也没人在意。怪恶魔多的是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欲望，这里各种受虐狂都会有，他或许也就是其中的哪一种罢了。

有能力享受的恶魔在城里待个一两千年，将凡间的欲望都体验个遍后也就转生去了；只剩下那些接近麻木的底层恶魔维持着恶魔城的运转。然而那些维持城市运转的能力还不属于他们，属于那些一手遮天的赐福一字恶魔和神明们，他们只不过是这个古老船只的奴隶罢了，为不成为城市微不足道的燃料而挣扎。

恶魔城太大了，不想看到这些的恶魔就不会看到这些。能够享乐时谁还会在乎这些家伙？即使你真的想体验一把解放的热血与荣耀，城里也有各种商店供你体验。哪里不是真的？体验完之后，你还可以随身携带着这个小世界，随时感受后续的发展。没有任何欺骗，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真实存在，只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苍王还有不同之处。几乎无人意识到，即使在恶魔城待了一百多年，苍王做人的时间也远大于做恶魔的时间。他来自那个已经被收割殆尽的修仙世界，活过了一千多年的岁月，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作为魔王隐藏在世界的暗处，他早已习惯无趣或孤独。

他不常回忆，因为他的故事本身就足够精彩，就像城中流传的绝大多数故事一样，他早就看腻了。

这就是苍王成为恶魔城的传奇之前的状态。恶魔城有很多生前声名显赫的家伙，但在恶魔城中成为传奇，却从未有恶魔做到过。不知道是因为极少数有可能的伟人刚好没有成为魂灵，还是凡人在永恒与欲望面前本就不值一提，反正没有那种如同信仰般存在的家伙。

你要是再想问他成为恶魔之前的故事，就得自己去问他了。虽然大家都了解他的故事，但有些东西，还是自述更加能打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