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众魂之愿恶魔城 09 进入恶魔城

IOOI · 发表于 2024-8-2 00: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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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正坐在他那没有扶手的座位上，身体前倾，左手撑着头，右手手指拨弄着悬浮的物件，眼睛半睁着，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的嘴里正轻轻念着数字，似乎是在倒数。

起始数字很大，从几千开始减少，很久才下降一个千位数。这样的倒计时很难说有什么意义，单凭人脑，从几千倒数下来的误差足够把一切都延误了。但他仍然这样倒数着，就好像他十分乐意做这种苦差事。

索曾经对自己的两位同事说，这是为了给自己的工作一点“仪式感”。倒数完一次后再寻找下一个交易目标，重新摆出他那核善的笑脸，听听又一个人的故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过太多人的一生，他早已不和任何人共情。像他们这样的恶魔，是无限接近于神明的存在，本来就没必要和谁去绑在一起。

倒计时最终走向了零。索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拿起椅背上挂着的风衣披在身上，做一个深呼吸，感受着风衣上的魔法纹路，与其中有序与无序的不断流动，重新睁开眼睛。

“好咯，该工作啦！”

他手掌一挥，观星阁头顶的星空便垂下细长的银丝。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随手一点、随手一扣，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能使成千上万的人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其中一个微不可查的动作中，索的意识降临至现场，他观察着此刻发生的一切。

正是一人一狼穿过边界的时刻。

“根据合同条款……”语气瞬间转变。

“交易可能不仅会作用于在当下，过去和未来一样包括在内。”

“因此，门，我们的交易一旦确认，就不会有机会更改了。”

“在确认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都要做好准备哟？”

他的左手食指轻轻一钩，现实随之改变。

研究员青弦的眼中，编译设备的载物桌上，忽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她以为是熬夜导致的眼花，于是仔细揉了揉眼睛。

不，她确实看到了两个身影，是一个人，和一头狼人。

实验转瞬即逝，肉眼可见的现象也随之消失。

这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对着数据看了十五分钟。

最后，她只能确认，似乎真的有几项数据异常。而异常的原因……她似乎看到了……

……

我再次醒来，这次则只是有些头昏脑胀，或许比上一次要好，但仍然躺了一会，蓄了点力再坐起来。

入目皆为深沉的黑色，几乎分辨不出任何的色彩，连眼前之物也难以辨识。

等到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我才能依稀分辨四周的环境。身下的黑色在几秒钟的凝视下才能分辨出由亮度区别的棱角，如果不是手贴地面感受到的粗糙触感，我肯定不敢肯定这些是岩石。虽然说这里或许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了，但用岩石来称呼或许比较符合，但仍然有所区别。手部传来的触感虽然粗糙，但一滑动，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尘埃滚动的感觉，就像身下的石块永远是一个整体似的，没有经过任何的风化作用而碎裂一样，虽然这里看起来既没雨也没风，似乎还真不可能有风化作用。

视线延伸，岩石的凹凸没有特定的规律，像天然形成的那样随机，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地面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也十分水平，至少是在默认重力正常的情况下。再远处，地平线被整团整团的黑雾遮挡，并一直延伸到头顶，将我整个围绕。这黑雾不知道与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有什么区别，但至少在这里似乎到处都是，像曾经那些一样不断流动，四处此消彼长，但又整体保持一个几十米的半圆围绕着自己。仔细一看，其上似乎有淡淡的色彩在流动，但出现的时间极短，往往只是在凹凸不平的黑雾表面拉出一道极短的丝线，视觉残留的存在让人分不清这是纯粹的点还是线，虽然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种特性。不过或许，多亏了那点随机出现的亮光，我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

再一会，我才在黑色的背景里找到苍王的位置。他其实就站在旁边几米的位置，黑色的兜帽已经戴了起来，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能够反光的地方，因为他的黑墨。虽然或许他即使把那件奇怪的风衣全脱了也不会好多少，因为他也本来就是全黑的毛，眼睛也不见得多出一些可分辨的颜色。他应该是在等我醒来了。

“穿过凡人简陋的编译设备到达荒原是会有点晕，但像你这样真晕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哼。”

很明显，声音中充满了对我的嫌弃，就像一个成熟的狼对一只幼崽是如此柔弱的嘲弄。即使他真的想要理解我，也是对无害幼崽的观察吧。

啊对对对，说不定还是你害的呢，你当场把我解封一点点，谁知道还留下了多少隐患……

“额……确实不是他的锅，主要是……凡人想要通过，确实麻烦。”

内心又有龙在说话了。

这次，祈愿龙是原始形态，它趴在地上，左手……左爪枕着东方龙头，右爪不耐烦地“轻”拍地面，虽然想象空间中这些震动不会起效。在不太近的情况下，我勉强可以平视它。

“恶魔体内的有序与无序能够自动地互补移动，被编译设备怎么造都没事；但你不一样，属于你的凡人部分被怎样造，我的那部分就要配合着造，失误一点，你我都得炸！”

忽略又用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俗语，我也只能接受这越来越多的设定，同时对这个拉我进来的直接责任人……责任恶魔，露出一点无奈的笑。

“啊啊啊……希望那个狼真的是负责任地带你到个好地方，好好的教导你成神，要不然……让我受这样的苦……啊啊啊，早晚扬了你！”

你不会觉得装小孩很有趣吧……

回到外界。

“这里就是荒原吗？”

“是。”

喂喂，你就不会顺便解释一下什么成因之类的东西吗？问一个答一个？

“我以为……会更宽广些。不是指实际上的大小，而是指视野，这片黑雾着实让人厌烦。

你应该知道吧，荒原通常带有点意境的。”

“荒原只是荒原，它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解释的。它事实上地荒凉，恶魔在这里难以生存，甚至连寻找方向都很难；或许有些依靠裂缝生存的小聚落，但也只是脆弱的绿洲而已。

这里还能见到大块的岩石，说明还算稳定，毕竟在通道旁边。脚下的颗粒越细小，荒原越是不稳定，颠覆常理的东西也就越多，还会有……”

正说着，在我的视角中，苍王身后的黑雾似乎有些异动，一小块区域亮光突然频繁起来，黑雾的流动速度也骤然变快。我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影响。就在我还未意识到这些代表着什么时，苍王的风衣上已然聚起一个突刺，飞快地伸向那个方向，刺进了黑雾里，不知道击中了什么，毕竟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随后，那片黑雾就恢复了正常。

“会有更多的混乱，虽然刚刚就碰到了一只。”

回收回来的突刺上面并没有粘着什么，没有我曾经见到的残肢或黑血，不知道去了哪里。

苍王随后向前走了几步。他的身前凭空凝聚出一块由黑墨构成的飞盘。不过，说是飞盘，倒不是很圆，反而很长，足够两人……我们一前一后站在上面。

“猎乱者有特殊的定位手段，上我的飞盘吧，不需要节省魔力了，不惹事的情况下，冲过去足够。”

不知为何，我有些期待他伸手拉一把我，毕竟我又是刚醒。但他没有，我也不是真的期待这样，于是也自己跨了上去，飞盘随后启动。

飞盘离地不远，但速度很快。虽然是这样，但我并未感受到任何的风迎面吹来，或许这里不需要“空气”的概念。

我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看表，读到午夜刚过的时间后放心抬头。

不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动作的，但他只是说：“这个表也是假的。你想着什么时间，你就会看到什么时间。”

哦对，差点忘了这个，魂灵的许多东西，都只是想象。

……

路程中没什么风景，毕竟有黑雾挡着。地面也没有什么可分辨的地形，全是杂乱无章的岩石，看着就催眠。像这样连风与抖动都没有的飞行，完全不能让人感受到飞行的乐趣。

我于是就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哎呀……

终于到了停下休息的时候，或许这样的飞行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大消耗，他或许只是享受停下来在荒原中露营的感觉，又或者只是怜悯我罢了。

我们随意地坐在岩石上，一腿伸直，一腿弯曲给手来搁着。四周是一层淡淡的薄膜，大概是用来隔开混乱的。

没有火炉，也不需要这种东西，魂灵们最多只是来舒缓一下心情而已。也没有任何现实中露营所用的器械或道具，只有两个魂灵面对面坐着而已。

我微微抬头向上望，黑雾组成的天幕依旧杂乱无章，好似波涛汹涌的海面，不时有各种色彩飞速掠过就像黑色夜空中短暂停留的流星。但除了杂乱的美感，更多的是诡异，看得久了，似乎会使思维都混乱起来，于是我不再去看。

对面的狼自从吞下药丸后就一直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小憩。兜帽下的脸依旧冷峻，严肃得不让人亲近，好像只会思考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一样。我当然知道，他事实上对周围十分敏感，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肯定感受得到我在看他。

他当然不喜欢多说话，我也以为这次也会这样沉默地过去。

但他突然睁开眼，冷峻的声音依然不变：“想要听故事吗？”

啊，他也不像是会随便分享自己故事的类型呀？为什么会提起这个呢？

但他既然想说说，我也不妨当个听众。

……

“所以呢所以呢？被救走之后，你又干了什么呢？”

我事实上已经被他的故事吸引了。虽然我想象不到什么修仙世界能够合理的存在，但故事就是故事，无论它是否真实，好听曲折就是了。

“下次有机会再讲，走了。”

说着，他站起身，收起了薄幕。

“啊，你还没讲清楚呢，在仙门那一段都是快速略过的呢……”（对，作者自己找补～）

“我的什么朋友并不重要。我们终究是一群无法相互理解的人罢了。”

“但你们曾经经历过的快乐是真的呀？在我们的世界里，修仙的目的又不一定是飞升呀？”

“哼，什么歪理……不要把你那个世界的价值观套到我们这边！”

我着实被震惊了一下，然后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苍王原来的世界，仙人…和凡人…大部分都很痛苦。

看来，其实我也没有真的理解对方……

我也不奢望他在飞盘上继续讲了，于是就闭上嘴继续出发了。

但其实，苍王站上飞盘后，还是笑了笑。

……

荒原上似乎是永夜，但被这些黑雾挡着，我也不好验证。不知道行进了几天，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弯。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苍王停了下来，我们重新踩在了岩地上。

“往前走两步。”

于是我往前走了两步。但还未走满，前方的黑雾便突然消散，一座宏伟的城池便出现在我面前。

这应该就是恶魔城了。视野一下子展得很开，不知道能见度是多少，但恶魔城的边界一直延伸到两边的视野尽头。眼前则是宏伟的钢铁城墙，即使站在如此远的位置，想要看到楼房地基的位置，还是要仰出四十五度角；城墙或许没有太多高科技的感觉，倒看起来像由诸多奇怪的铁制器件组合而成，只不过尽量选择了大而平整的那些而已，如果不是看到了魔法，很难想象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再往上方望去，便能看到一个透明的天罩，但很难看出半圆的形状，毕竟整座城市实在是太大了。天罩内便是城市，但城市同样怪异，各色的灯光点缀在奇形怪状的建筑上；摩天大楼为主体，上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建筑，有茅草屋，有石屋，有砖房，有低矮的平房，甚至有奇怪的观赏建筑……但最多的其实还是高大的钢铁建筑，大概是因为这样能装下更多的人……恶魔吧？仔细一看，各种奇怪的道路似乎也在其中延伸。如果要用常理解释的话，我只能理解为极其逆天的材料学与极其扭曲的趣味，他们似乎也就是简单尊重了一下万有引力，虽然这里万有引力正不正常还是个问题。这使得城中的建筑充满了先进与落后并存的赛博感，倒幸运地不太偏离人类的审美。

“我帮你开了灵视哦，好好欣赏……”

祈愿龙还没说完，苍王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的欣赏。

“md……你是真会挑时间……”

祈愿龙说的话，苍王是听不到了。

“你不能暴露，接下来我会用黑墨套住你，伪装成混乱样品进入恶魔城。请……你配合。

你不用呼吸，套上也不用留口。你只要不乱动就行。”

说个请字还要你停顿一下吗……你究竟是多久没用过敬语了啊……

我最终还是被套起来了，事实上，他拍我肩膀的那一刻，黑墨就已经附在我身上了，或许就像机场那时候一样，我感觉不到而已。他的询问似乎也只是走个程序，在我同意后，黑墨立即从我身体的各处出现，迅速铺满我的全身，然后苍王将我提起。

我缩着身子，在苍王的背上一颠一颠，进入了恶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