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在学校里的生活（番外十八）2009字

白冥 · 发表于 6 天前

　　乌蒙蒙的城市中硝烟弥漫，浩瀚的大海上往不见灯塔，海岸的巨炮一刻不歇轰击，在大海上激起一起浪花。随着革命军攻破海岸防线，所有人都知道军政府大势已去，几个军官萌生了叛逃的想法。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进步党、团结党、国家民主党、社会党、共产党、无政府主义者的组成的人民阵线堵住了他们逃脱的去路。
　　在中央首府的军事会议室中，几个军官紧张地站在外面，听着杜郎尼对所有人破口大骂。他当着负责海岸防线的将领，愤怒地撕烂地图，打电话让将军玛尔杜克赶紧在几天内派兵支援。首府灰暗的天空里，上空几架盘桓的轰炸机不分敌我地轰炸郊野，私图将荒草之中里躲藏的革命军与民兵游击队炸死。一辆中型坦克开往居民区，缠断提前布置在草丛里的绊线，气浪掀起了它的基座，侧翻的履带完全面向地平线。
　　国家正规军打算发动最后的反攻，企图将革命军的攻势扼杀在首府外围。起初冲势猛烈，不过又一波革命军队的进攻下立刻被冲散，那是革命军的援军到了。进步党党魁何塞领着人民阵线组成的援军开往首府与当地的革命军汇合，与人民阵线各个党派商议组建民主政府的事情。在剿灭了东海岸橘子林里埋伏的国家正规军，革命军沿着海岸进军，一扫往昔的颓势。玛尔杜克投了，据他后来的回忆录所说，他觉得军政府的统治彻底崩盘了，他原本寄希望借助海岸防线拖住革命军撑到军事支援的到来，现在最后的希望落空，即使中央首府下达命令让他支援也无济于事，于是发起了叛乱，攻进了中央首府。
　　报纸疯狂印刷，将军政府垮台，民主政府即将取缔原先政府的新闻刊登在头版头条上，随着革命军攻破首都的，传遍大街小巷。已经有消息放出，独裁者杜郎尼被捕了，羁押在中央政府前，即将处刑。人民阵线各个党派进驻首都，商议着接下来如何处置残存的杜郎尼长枪党的势力。
　　绞刑台下乌泱泱的一大片都是想要目睹这一历史时刻的人，农民、手工匠人、贩夫走卒、商会成员、军人、学生、进步党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沉默不语的中年男人即将被人群推上绞刑台。他就是杜郎尼，被人民称为冷酷独裁者的杜郎尼。
　　“独裁者！”不知道是人群哪一个人喊出的，顿时人声鼎沸，一颗颗石子被投掷上绞刑台。“安静！安静！”一些人试图为此秩序，“他似乎要说什么。”
　　杜郎尼不可一世地被押到人群面前，然而全然没有往昔的风光，有的只不过是被扒掉西装革履、被枪顶着脑袋绑绳索的脑袋。
　　“呵呵呵呵……我的人民们，绞死我吧！你们上一位残暴的君主曾是我，如今这位冷酷的独裁者是我，下一位披着民主外衣的野心家也将是我，下一位的下一位在红色潮流中暗流涌动的革命家更会是我。
　　我自执掌军事总指挥以来，我即明白了这一道理。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统治政府能逃离这个循环，没有人！我挥师跨越海峡，从南到北攻陷了一个又一个行省，从西特堡打到艾萨克，从热哈纳打到弗兰卡西亚，最后我打着推翻暴君的旗号，站在上一任所谓残暴君主尤弗卡李希·勃朗根面前，在象征着王室权力的、璀璨奢华的水晶王宫里，像史诗里的英雄一样砍下他的头颅，终结了绵延千年的君主制，你们也奋力支持我，允许我称为你们的统治者。
　　愚蠢的人民们啊，我就是这样被你们推上独裁者的位置的。暴动，叛乱，日益扩大的内战，让我得势。我清扫了国内一切的反对党，那些保皇党、立宪党，一个接一个死在了我的枪下。我夺取了国内唯一的权力。为了支持我日益膨大的野心，为了维持我稳定的统治，我不惜杀死我的同僚，征收十分之三的赋税，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身为所谓独裁者的我也将这样被你们赶下去，无非就是去换另一个新的称为所谓民主领袖的野心家杜郎尼上台。他们将和我一样，横征暴敛、暴力清洗、压制反对派，他们将和我一样也押上这个称作宿命的绞刑台。
　　我预见了，我的继任者将在未来如何虚伪地编造各种谎言，哄骗忽悠你们支持他们的统治，然后争权夺利，互相排挤，党同伐异。而你们会被他们忽悠得团团转，心甘情愿地被剥夺一切，而不自知。什么民主？只不过是一个更好听的压迫；什么自由？只不过是夺取权力的借口。杀死了一个杜郎尼，只会让一个更加虚伪、充满野心的杜郎尼上台。
　　我即权力，如果绞刑有用，我更乐意每天上绞刑台吊一吊我自己。但权力是不死的，我即永生！”
　　“独夫民贼！狼子野心！”几个学生愤懑到，开始焚烧旗帜，黑色十字星旗染上了星火，火势蔓延到旗杆，化成烟，激起了更大的民愤，“绞死他！绞死这个独裁者！”一个人，何塞·奥维尔，在台下静静观察着台上的一举一动，低头对着底下的某些人说了什么，抬头继续看着。
　　行刑官拉动拉杆，活板门打开，他迅疾下坠，“我将在不远的将来复活！”在众人面前断颈而死，头颅在台基上滚动几圈，死死睁着眼，滚下阶梯，咚、咚、咚，鲜血的涓涓细流染红了首都广场的土地，渗进了泥土里。
　　一个人将他的头颅举起，展示在众人面前。人群高喊，“万死的独裁者杜郎尼·瓦德死了！万恶的独裁军政府在今天彻底垮台了！民主政府即将到来了！”
　　“可悲，可悲啊。”何塞面露难色地看完了这场闹剧，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