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运长虹】【GM勋章同人文】普通羊毛球

惜恨君 · 发表于 2025-2-3 16:46:19

[装备 Equip] No.0561 普通羊毛球
一团普通的羊毛球被放在工作台上，可以用来做成温暖的衣物。
（价格200金币，无额外购买条件）

等级1 普通羊毛球
一团普通的羊毛球被放在工作台上，可以用来做成温暖的衣物。
（几率5%，回帖金币+1，升级条件：消耗120血液）

等级2 整理好的线团
将羊毛球梳理了一遍，更加适合放入织布机工作了
（几率7%，回帖金币+1，升级条件：消耗180血液）

等级3 织好的布料
这一匹织好的布料触感良好，用心做成衣物一定暖和又美观
（几率9%，回帖金币+1，升级条件：在线时间≥1200）

等级Max 暖心小斗篷
花费大量时间织好了衣物，这一件小斗篷将会伴随我们度过这个温暖的冬季
（几率11%，回帖金币+1、血液+1）

正文

一

　　那是从前的一件小事。

　　暴雪弥天，四野封路。

　　我受困酒馆，百无聊赖，酒馆众人亦酒腻、牌腻、歌腻、话腻，东倒西歪，鼾声满地。

　　唉，早前睡了太多，加之地板太硬，我实在难以入睡，于是起身四处走动，看能如何解闷。

　　离开以後，我的影子还对着壁炉温暖的火光依依不捨，直到被拖得无限狭长才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抽身跟上。

　　酒馆目前只有大厅点了壁炉，其他地方都冷飕飕的，风雪呼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渗入，让人听了不禁哆嗦。

　　这充斥天地的暴雪啊，广厦可防，火炉可禦。可毕竟，我不能永远只在一个地方畏缩躲藏，让自己能够暖起来直面严寒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

　　我走入仓库，瞧见一团普通的羊毛球被放在工作台上，顿时心血来潮，打算做做纺织活儿。

　　明明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新鲜领域，可在我决定上手的时候，纺织却似乎变成了我唯一精通的技艺。看着这团圆滚滚的羊毛球，我就看到了我接下来专心致志、遗世独立的情景。

　　——这是我一直渴望的事情。

　　苍莽人间，英杰辈出，太多太多人都能为着自身的梦想、理念而奋战不已，将渺小的人生点做辉煌的火光。可我蹉跎多年，梦了许多，想了许多，却迟迟未能在任何一件事上付出持久的努力与行动。

　　如今受困酒馆，我不得不找一件持久而专注的事情去做，也许，这正是让我学会抛弃怠惰、飞速成长的好机会。

　　那么，具体织什么好呢？围巾？帽子？毛衣？

　　嗯，不着急，慢慢想，这场暴雪还很漫长。

　　七天。

　　羊毛球变成一匹织好的布料。

　　又四十三天。

　　布料变成了斗篷。

　　我从没想过，我能为了一件斗篷而投入心血，心无旁骛。那段时光啊，一低头一抬头，便是一天过去；前一刻还在左抚右摸，感受一匹布的轻柔绵软，下一刻就穿着斗篷前踱後走，体会心血之作的温暖。

　　中途，我不止一次地被轻浮、躁动的内心催促，让我放下纺织、赶快回家，就像以往我放下剑術、放下炼丹、放下绘画一样。然而，每当我走出仓库，听到暴雪呼啸的声音，瞧见酒馆众人或静或闹的场面，我又很快转身回去，在工作台上仔细研究。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暴雪早已停歇，汹涌澎湃的阳光沖刷着空空如也的酒馆，把木地板的每一道裂纹洗得清晰明亮。

　　众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跑回家，只剩我还在为着刚刚织好的斗篷沾沾自喜。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在刚刚得知被暴雪封阻的之後，我分明是愁雲密佈、愠怒交加，可到了真的解封自由的时刻，我竟没有丝毫的急迫，甚至满心波澜不惊。

　　也许，这就是心血的力量吧。

　　斗篷织好，我便能证明：我並非一事无成，我也能心无旁骛，剑術也好，炼丹、绘画也罢，总有一日，我能有所成就。

　　我披上斗篷，迈步出门，準备好好体验体验这件斗篷的厉害。然而刚一出门，我就被熏染花香的风迎面吹拂，再一望眼，我便看到了繁花满树、花树满街。

　　此时已是芳菲时节。

　　看来，这场沉迷比我想象的更久呢。

　　斗篷，用不上了。

二

　　暴雪後的春夏秋冬，我如往年一样，时常去酒馆待着。

　　我喜欢酒馆的笑语欢声，喜欢宾客的热情友好，喜欢这能够放下心头负累的轻鬆时刻。这份轻鬆让我能够认识自己、做回自己，然後步入许多趣事、良缘当中。对我而言，即使暴雪停歇、寒冬远去，酒馆也仍是我的温暖港湾。

　　酒馆规模不大，宾客总是常客。待得久了，大家或远或近，都是朋友。

　　很多人都喜欢在这裡聊一聊生活的悲欢离合，总会有人听，总会有人聊，总会有人送上温暖与鼓励，唯独讥讽与贬低是几乎看不到的。

　　在一场场倾听与倾吐中，我窥见了不同人生的千般面貌。

　　铁匠，赚的是辛苦钱，没有龙泉棠溪的名声，只能走走量，接些锅碗瓢盆的单子，鲜有遊侠上门订剑。对铁匠而言，今朝有酒今朝醉，玩乐一时是一时。打铁，既是谋生之要，也是痛苦之源。

　　琴师，虽然总是保持着光鲜亮丽的派头，可时局不顺，雇者甚少，一首首舞潜蛟泣嫠妇的乐章，终究只能奏与天地。纵使时时拂拭，可琴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风尘惹身的一天。

　　遊侠，精英中的精英。不管是什么时代，合法正规的遊侠总是每个城镇不可或缺的存在，大到征伐，小到通马桶，遊侠都是最受尊敬、最无後顾之忧的存在。遊侠日常的烦恼，往往是今晚要吃什么。

　　虽然酒馆每个人都各有各的人生和想法，但我们却出奇默契，对于潜在的矛盾之事，要么是根本不说，要么是有人出面鼓励支持、打打圆场。

　　一次，众人聊起了那场暴雪，你来我往地分享着回忆的味道。

　　我都不知道，原来在我埋头纺织的同时，大家都这么会找乐子，连杯盘都能拿去發明新遊戏，而且还有不少人因为同困太久，不知不觉、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往呢。

　　轮到我發言时，我提起了那件斗篷，三言两语说完了纺织时的投入、闲置後的可惜。

　　虽然在我心中，这件付出了心血的斗篷似乎有着千言万语的重量，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甚至越是细想，就越是无言——一件斗篷，再重要，它也只是一件斗篷。市面上，多的是工艺精良的斗篷，每一件比我这新手的作品厉害。千言万语裡唯一值得提起的，不过是辛苦过後却又无用武之地的可惜。可即便如此，也不过一句牢骚罢了。

　　至于所谓「心血的力量」……很遗憾，虽然这场暴雪确实让我专心了一次，完成一项作品，可在那之後，不论剑術、炼丹还是绘画，我终究还是没有寸进。大概，没有暴雪封困，只靠我自己的自制力，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吧。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有什么脸面提起「心血」二字呢？

　　三言两语地表达可惜之後，我的朋友寄情子半开玩笑地说：要不就把它送给我吧。

　　送？

　　也许这是个好主意，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穿上这件斗篷了。一来，冬天已走，我不需要禦寒；寒风重来，我亦时常待在酒馆、家中，不用额外穿戴，而且我其他的厚衣服也不少，不需要特意动用这件付出了心血的斗篷。

　　——最重要的是，这件斗篷没能成为我蜕变升华的契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心血。

　　而将它作为礼物送出去，一份心血便成了一份心意。

　　心意，是比心血更珍贵的东西。心血只够成就自己一方的追求，心意却可以在来与往的过程中成全多方的温暖。这份珍贵的心意，会让小斗篷变成暖心小斗篷。

　　虽然我做不成什么伟大的人，但只要我能做个有心的人啊。

　　所以，我真的将斗篷送给了寄情子，精心包裹，送货到家。

　　寄情子看起来很意外，收下东西，随口说了句「我很喜欢」便关上了门。

　　「砰」的关门声不知激起了我内心的多少波澜，可我还是强行按捺住心情，换上了对朋友的期待。

　　之後，酒馆中，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着，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只是——

　　暖心小斗篷，他从来没穿过，没提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期待化为失落，失落化为寒心，寒心化作怨憎，怨憎终于酿成了愤恨。

三

　　一份心血，没能激励我呕心沥血。

　　一份心意，同样换不来真心实意。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收到一份精心準备的回礼？

　　期待朋友把礼物视若珍宝地收藏？

　　不，心意从来不是如山胜海的重量，而只是一点不同于花草树木的温度。我只是希望，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不论怎么处理怎么对待，寄情子至少把斗篷当做一件朋友的礼物，一件确实存在的物体，而非吹来散去、似有似无的空气。

　　当我意识到愤恨存在的时候，我居然感到无比惊讶——不是早就风清雲淡了吗？不是早就一切超然了吗？那又怎会让极端的情绪佔据内心。

　　不，这不是我，这不能是我。

　　我自酒馆仓皇逃窜，很久很久没有回去，纵然我从未设想过离开那个温暖港湾的生活。

　　我买了很多羊毛球，希望抛开愤恨，復现那场暴雪之下的心无旁骛，希望能一低头再一抬头便看到另一件心血诞生，希望看到自己的纺织技艺能突飞猛进。

　　然而，果然啊，我不够自律，不够自制，纺织半途，便每每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幹别的，然後再也接不上之前的围巾、帽子、毛衣。一段时间过後，家中满满都是半成的羊毛织品。

　　我以为，剑術不成，是因为我武骨不备；

　　我以为，炼丹无果，是因为我天资不够；

　　我以为，绘画难精，是因为我灵感不足；

　　我以为，其实我真正的前路是在纺织。

　　但原来，我只是单纯的一事无成罢了。

　　那件小斗篷，织者非我，而是那场呼啸的暴雪。它暖不了谁的心，只能送来一片寒心。

　　在我自囚于家的那段时光裡，酒馆的许多人都曾上门关心，可其中唯独没有寄情子。

　　犹记，我们曾相互鼓舞，我们曾谈论人生，我们曾交换底细。

　　那个夏夜，星河点滴流淌，闪烁着微弱而灿烂的光芒，原野的长风带着河水的湿气一路奔驰，驱散白昼的燥热，亦驱散人心的躁动。你坚定的脚步下藏着惶恐，纵使一往无前，亦时刻受着自疑的煎熬。我做不了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送上支持与鼓励，也许这能帮你卸下一两分重担。你似乎大受感动，与我聊了很多，很深。

　　我以为，这是友谊的证明。

　　可随着时光流逝，随着期待的身影不曾出现，随着斗篷的暖心化作寒心，我终于意识到，从来就没有什么友谊。

　　一片同样的雪花，对一个人是晶莹剔透的宝石，对另一个人就只是转瞬即逝的水汽。一场同样的对话，对一个人是直击心底的真诚，对另一个人就只是流于表面的唠嗑。

　　寄情子如此，或许我亦如此。那许多的鼓励，说到底也只是廉价的言语罢了，谁都可以倾吐诉说，谁都可以滔滔不绝，可纵有千言万语，又如何能改写不顺的现实？

　　虽然冬天早已过去，可那时的我仿佛已化作了比暴雪更严酷的寒霜。寄情子的许多醜陋之处，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内心：谄媚、傲慢、虚伪。

　　寄情子是一名修仙者，立志飞升列位。为了尽可能地得到福泽、机缘，他把最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讨好仙门长老之上。他的笔记裡记满了各种谄媚之術：请客贵在日常之交情，而非一宴之费用；送礼贵在体贴温暖之心意，不在豁尽钱财之决意；做事贵在动静无错，而非效好功高；立功贵在旗鼓轩昂，而非埋头苦幹。似乎，「长老」二字已经变成了他人生的太阳，高挂在天，永不坠落。

　　为了进入仙门，他历经磨难，终于用自身的实力将所有竞争对手远远甩开，成为那时唯一一个进入仙门之人。这是他第一次得到仙之机缘，是他人生的高光。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巍峨的高山，而那些落败的对手就是被他狠狠碾压的渣滓，既不值一提，又不得不提。

　　在他为仙途汲汲营营的同时，他总是宣称自己寄情山水——这就是他道号「寄情子」的由来。他时常对我们描绘凤鸣山的白雪皑皑、苍梧谷的落葉纷纷，由此证明自己是一个遨游四方的隐士，从心所欲，逍遥不拘。可是，当真寄情山水的人，怎会为了利益而摧眉折腰呢？

　　这些事情，我当然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始至终，我的立场、我的信念、我的人格都与寄情子背道而驰。可是，原本的我，宁可捨下一切虚妄的立场，也要尽可能亲近莽莽众生，去做一件暖心斗篷。所以，纵使信念相悖，我亦不改鼓励与支持，与寄情子结交。

　　而今暖心变作寒心，我才终于知晓，道不同，当真不相为谋。

四

　　人，总是在变的。

　　虽然暖心斗篷不在了，寒心斗篷也未必是糟。

　　我放下了心中的愤恨，重回酒馆，尽可能伪装成以前的样子，与众人相处。与此同时，把寄情子当做透明人，不听不看不言不语。

　　心血也好，心意也罢，羊毛斗篷的事情，过去了。

　　放下，总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不单是说它本身带来的心情变化，还有接连而来的各种影响。

　　在放下心血之事後，我發现自己对事物更加专注了，不论剑術、炼丹、绘画，我都进步良多，即使没有暴雪封困，我也一样可以沉浸其中，精进技艺。或许阻挡我全神贯注的，正是那份试图亲近一切的暖心。

　　对酒馆，我的心情变得複杂起来。既然我不再是曾经的暖心斗篷，那我还有必要一直留恋其中吗？也许，我该告别了。每次前往，路过大门的时候，我总是会刻意偏航，让自己绕去别的街道，可绕着绕着，最後我总还是回到了酒馆当中，继续扮演那个不存在的暖心斗篷。

　　其实啊，冬天早已过去，众人不再需要温暖，酒馆连壁炉都不点了呢。那我这个虚假的暖心斗篷，又究竟能温暖谁呢？

　　丢失的心血，我算是找回来了。

　　丢失的心意，我又要向谁索讨？

　　说到底，寄情子一开始也不算是诚心诚意地索讨斗篷，纯粹是我自作多情。列出他那么多醜陋之处，又是图的什么？他有缺点，我又何尝是完人？不是朋友，那就不是朋友呗。我的寒心，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也许，也许……从来不是我想温暖他人，而是我在渴求他人的温暖吧。

　　我从家中的各个角落四处搜刮，找出了当初被我织了一半的那些羊毛球，试着接续工作。

　　唉，果然啊，论纺织，我根本没什么天赋，虽然我算是把所有半成品都陆陆续续织完了，可耗时过久，成品也不怎么好看。仔细想来，最初织好的斗篷，纵使费尽心血，纵使陶醉欣赏，其实也根本没什么优点可言吧。

　　完工後，我随手带上一件羊毛斗篷前往了酒馆，像往常一样喝酒、聊天。怀中的羊毛斗篷柔软顺滑，摸起来手感很好，周围的朋友们也一直伸手摸来摸去。他们有人问起这件斗篷，我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我曾以为，我的心血已付诸东流；

　　我曾以为，我的心意被弃如敝屣；

　　我曾以为，我的心境已冷若寒冰。

　　可也许，我並无变化。

　　也许，我依然可以捨下一切虚妄的立场，尽可能认识莽莽众生，只是不再需要勉强自己去相谋不同道。

　　我转过头去，看向寄情子，想听听那边在聊什么。虽然我们不再是朋友，可我也不需要特意开闢出心中一角，用来装填那名叫「愤恨」的情绪——何况，我不是早就放下了吗？今日今时，正好可以验证验证。

　　我走近寄情子，他依然继续着他的话题。

　　原来，他已经成功与仙门的其中一位长老结交，得知对方喜欢纺织，正在钻研手艺，时常与之交换织品，增进好感。

　　寄情子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关于纺织的心得，将纺织与山水结合起来：穿梭的丝线便是流动的泉水，织成的布匹便是待裁的山，而他便是那寄情山水的逍遥之人，在毛、绵、丝、麻中细心聆听天道的动静。在穿、织、裁、缝中领悟自我的真实。

　　我以为，我放下了。

　　愤恨，却如火山一般骤然喷發。

　　——既然自己都明说是为了讨好长老才学纺织，又谈什么聆听天道、领悟自我？

　　「修仙如爬山，一路匍匐，未曾起身，何必言及自我？」

　　我在酒馆裡说了带刺的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因为在那之後，我就离开了酒馆，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

　　我刚刚摆脱心中的寒意，以为自己能回到最初，却又在电光石火之间变成一把伤人的刀，真是可笑。

　　什么心血，什么心意，什么剑術炼丹绘画纺织，我何必追求。

　　在回到家的那段时光裡，酒馆的许多人陆续上门关心。

　　我们相谈甚欢，酒腻、牌腻、歌腻、话腻，东倒西歪，鼾声满地。

　　夜裡，我酒醒起身，四处走动，打算去找找被子，给朋友们盖上。

　　院中，地上一条黑影突然出现，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知道是我自己的影子。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星河点滴流淌，闪烁着微弱而灿烂的光芒。璀璨的圆月高挂在天，尽力照亮整个世界。

　　再亮的月光，当然也不能把每一条木板的缝隙照得清晰明亮，可它毕竟还是尽了全力，这样，也堪称圆满了。

　　我忽然想到，也许，我陷在一份寒心中已太久太久，竟然忘了，还有很多暖心的朋友一直陪伴在侧。

　　我打开衣柜，瞧见一堆完工的羊毛织品塞得满满当当，顿时心血来潮，抱着羊毛织品跑了一趟又一趟，零零散散盖在朋友们身上，就当做有了被子。而我自己，也同样钻进其中，呼呼大睡。

　　这些羊毛织品，无需是心血，也无需是心意，保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