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街角离开的同学

binach · 发表于 2025-4-15 21:34:58

之前在qq空间看到的事，有感而发随便写的。

街角那个离开的同学

我辍学了，只读完了初中，我的母亲大概对我很失望吧。现在我偶尔路过我的母校，仍然会感到恶心。初中的我不会想到，多几年的忍耐不会使我忘记五六年前的某个下着小雨的清晨。

恶心的时候，我就拼命的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喉管，胃和鼻腔每一次酸痛，我都感觉胸口的压迫少了一分。所以雨天我就来我们学校，带着几个呕吐袋，等人差不多都走了，看着学校的门，在对面的榕树下蹲着吐。一般雨停了，袋子也吐满了。

今天是母亲离开的第十年，又下雨了，我能闻出来，和那天早晨一样的雨。我照常带着几个袋子来到学校门口。我静静等着几个迟到的学生走进去，数街上开过的电动车。一个母亲带着儿子，朝着前方冲锋，我在转角，旁光里巨大的卡车像风车。我感觉自己的腿把我拽过去。我撞到那个母亲，然后是一阵噪音，但是嘈杂很快消失了，只有风声，很大，我忽然很安心。

我在风里兜兜转转，又回到十年前这个早上，我搂着母亲，坐在电动车上，催她再快一点。她说她下次一定记得上闹钟，答应我放学赔我一根冰棍。我看着树叶的影子向后流淌，给母亲举着伞，但是雨水还是溅在眼镜上，视线里的一切不清醒，时间也模糊。有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我们会一直骑下去。

怎么可能呢？路总要到头的。我看着过去，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一切。我下车，母亲在门口笑着送我进去，我只往前一步，她的话就成了风。我回头，身后的卡车车厢像高墙。跑到车头前面，喊着母亲。但是她在地上，大家都说我像个大孩子，但是我感觉自己好小好小。夏天的雨水，怎么那么凉阿。我在想什么啊。自己刚刚竟然不知不觉没有再呼吸了。

铃声。尖锐、吵闹的铃声。扎进我的意识里。

上课铃吗，还是预备铃？我感觉我的肠胃在向下坠，脊椎冰凉，后退，看看母亲。她是那么宁静，就像是随时会睁开眼。有叔叔在打电话。铃声又响了，现在真的要上课了。我想到那天我站在教室外面，因为迟到。班会的时候，老师还点了我，大家都看着我。我不敢看他们的脸。但是我感觉自己像是发烧了。是不是有救护车的声音？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视线带着我不清醒，肠胃已经坠到了底部，我转头干呕一声，朝着校门跑去。

我已经不能理解那个时候的我。我拼尽全力试图举起手掐自己的脖子。但是回忆里的我一动不动，已经在教室里上课，坐的那么端正。

后面母亲抢救无效。再之后，我被表扬了，说我临危不乱，我没有领奖，我从学校里跑出来，在门口看了很久很久，忽然开始呕吐。这之后我就经常恶心。后面的人生，风一吹就散了。我听见沉重的撞击声，又有几声清脆。远方飘飘摇摇一个人影，我缩在阴影里。

就像是那个我因为迟到被批评的晚上，我缩在房间的角落。母亲开门走了进来，抚着我的背。

“妈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