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一名商人怀里兜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奇怪的于它的形状不像集市里随处可见的骆驼单峰,大小不像拉尔维嘉城里最受欢迎的舞蛇笛。 他迎着末日般刺晒的太阳,吧嗒吧嗒着他那撑着破鞋的脚,嘴里还不时咕嚷,像极了在梦游的人说梦话,好像讲的是哪个被人忘却的地名。 “艾萨,你去哪?” “...” 他怅然所失,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那破旧的鞋子由里朝外散发出汗臭味,在这样的日子里额外腥臭,在这样尴尬的空气里额外恶毒。 “艾萨,你去哪?” 我们拉尔维嘉城最美丽的鹰身女郎开始不耐烦了,她扑哧翅膀,扬起金色的尘屑,她扭转一下她的脖颈,啐了口唾沫在自己的爪子上,清洗刚刚撕裂的年轻男子的内脏血。看来克夫是对她残忍的美化。 “我去拉尔维嘉城边上那个小绿洲,刚开的集市” “那趴下,下贱的蜥蜴人” 过往的旅人是鹰身女郎最为卑贱的仆人,就像沙丘般殷切地想在背上烙下她足的形状。古书中言:久米仙人见浣女胫白,失其神通。若见的是艾萨面对的这位,估计永世贬为凡人。然而艾萨绝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愣住。 那是因为艾萨为了躲避塞壬美妙的歌,封住他的耳朵,哦不,是他的鼓膜,就在他的左右下颔骨以骨缝相联合,因此,口不能张开过大。鹰身女郎是河神埃克罗厄斯的女儿,是从他的血液中诞生的美丽妖精,一刻也不能让人小心。 匍匐的他任由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布满黄沙的土路上,一下子倒得太紧,鼻尖上沾上了些砂砾,眼睛也不由得眯起来 “把你怀里兜的东西放到一旁” 这个蛮不讲理的刚刚丧夫的女性命令道。她接着不知道为什么翅膀突然扇得飞快,把四周的空气搅得喘息不得,把眼前的东西搅得浑浊不堪,而她的脸蛋烫得像她爪子上丈夫的血一样,就像生气了。 艾萨抬头看了看她脚上年轻丈夫的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顿时鼓起了勇气,起了身掏出了兜着物品。 商人是胎生的,而他的朋友大多是从蜥蜴卵孵出来。这是蜥蜴人中的少数派,其独特的商业天赋或许随之而来,他自始至终相信自己是个商业天才。对于一只巨蜥一般寿命是12年,而他也才3年,如果按人类70寿命换算就是18岁。对于一只蜥蜴人来说还是青年,但这个世道,不得不开始尽早开始谋生。而他最擅长交易。不然这低等的爬虫类最终是明日集市里贩卖的鲜肉。 “那是你的...” “对,是我的宝贝”蜥蜴人说了4年来他说过的最大胆的话,比起打败大海怪来得神气多了,他兜的东西便是他引以为豪的宝贝。那是他多年来交易的资本。 “我可以看看你的大宝贝吗”鹰身女郎脚上年轻男子的血早已冰冷 “那你有什么可以与我交换吗” “.......” “成交” 艾萨不愧是拉尔维嘉城最精明的商人。
诺娜小心翼翼的拔出那鲜肉上面的鳞片,带着厌恶的神情。接着这个鹰身女郎一生气把手中的粗大攥得生疼,粗大抽动着,让诺娜愈加的难受。
“臭蜥蜴臭蜥蜴臭蜥蜴”
就像地狱里恶魔的咒唱曲从诺娜的口中奋力爬出。
【蜥蜴血沾上羽毛可不好清洗】
鹰身女郎逃回了素日里的冰冷,遵照古老食谱里的嘱告:
一,粗大的蜥蜴肉应被整整齐齐分成七段。
二,浓烈的蜥蜴血味需要一个钟头的绿洲水浸泡来去除。
三,坩埚缺不了青蛙和鼠尾草的佐配,但煮蜥蜴时不放。
四,熬制到蜥蜴骨肉分离即可,撒上调味后的蜥蜴鳞更佳。
【肉质好紧实,这就是艾萨的味道】
名为诺娜的鹰身女郎双手盖住自己烫到一百零壹度的脸颊,陷入了一种被沙漠里人类称为“单相思”的不治绝症中。自诺娜从拉尔维嘉城边上那绿洲的新集市回来,她的每一根羽毛上仿佛都签上了艾萨的名字。何况现在艾萨的肉马上要进入她的胃袋,溶解成细小的分子粗暴得钻进她的血液里,然后气宇轩昂地驾着血红蛋白抵达诺娜体内任何一个高贵的角落。而鹰身女郎的翅尖是最为脆弱敏感,她多希望艾萨不要入侵那。
“有个名叫艾萨的蜥蜴人找您”,鹰身女郎姐妹的敲窗把坠入幻想的诺娜拽上名为现实的天空上。
“几分内能将我送至拉尔维嘉城的新市集,也只有您能够办到。鄙陋的尾巴,能作为报酬献给您这样美丽的女性是无限的荣光。”蜥蜴人带着初生三年的稚气,极力说着笨拙的恭维话。
这也解释了最终鹰身女郎诺娜和蜥蜴人艾萨到底最终做了什么交易。
“太难吃了”诺娜忍不住要推开艾萨的善意,就像个暴徒想烧掉修女身上的修道服。
“抱歉,我可能缺乏锻炼”
【鲜美极了,为什么作为食物的你也那么诱人,我的谎言就像个越来越紧的圈围,我多想看你迷茫转身的模样】
“上个月我便答应今日将货物送到新集市,没想到刮起的沙尘暴堵住了去路,游走于这个国家各个角落的猫人商队是我最重要的客人,我不得不求您”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我不想听这些与我无关的故事”
【就为了客人牺牲掉尾巴吗,可爱的艾萨,我好喜欢你那从一开始变直勾勾看着我的那双眼睛,这对蜥蜴来说显然并不容易】
“那我告辞了,不好意思”艾萨眼神失落,像被冬雨浇灭的火把上顺流而下的寒意。
“等等”
只见鹰身女郎把脸凑近了艾萨,嘴巴上还带有着蜥蜴尾巴的气息,浓厚的欲望就像在说还不够,仅仅一条尾巴怎么能满足。翅膀由于移动扰乱了四周的气流。艾萨觉得自己的鳞片不由着绷紧,因为害怕而闭上眼睛的时候被啄了一下。
人面鹰身,并没有喙子,并不会作出啄的动作,那是因为艾萨太过恐惧而产生的错觉,这个吻其实像今日的夜色一样意外温柔。丘比特的眼睛上果然绑着盲布,胡乱得将他的箭矢射向我们的商业天才与克夫天才。
夜里猫人们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用绿叶擦拭着唇片上粘上的荒漠的砂砾。锅炉的热气使得流浪狗踉跄而行,月亮是他旧主人丢出的飞盘,而它中了衔不回不可归家的毒咒。整个夜晚,猫人们都不厌其烦地描绘着一个断掉尾巴的蜥蜴人紧紧抓着鹰身女郎的脚从空中飞降的模样,津津乐道的是这个蜥蜴人仅为了把答应的货物交上而牺牲掉了自己的尾巴。猫人商量着把今年拉尔维嘉城交易额第三大的一宗同有关鹰身女郎的生意放心地交给艾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