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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创作] 【原创】松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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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山案


    .


    薄雾盖湖漫长街,晨贩置摊将旗悬。湖边渔夫相继坐,欢起鱼竿弄帽檐。这边不时喊个“动了,动了。”那边不时笑个“大的,大的。”笑到那晨雾稀,朝阳起,长街渐明人渐急。持篮逛市的,开门倒水的,声声繁杂;更不缺那些个脸常欢笑的,齐扎堆走的,八卦大妈——


    “唉?是赵家媳,这么早就出来购食材啦?”


    “啊!是李家婆。唉呀,原是我晨起懒得做饭,家郎见了啰嗦我。这不,被唠叨了一会,我被叨得是真觉饿了。”


    “哦呵呵,那咱一块走着?”


    “好啊好啊,我正想找个人赶无聊呢。”


    都说那妇女爱八卦,走到了一起就说闲话。开口一句天晴朗,两句开笑那钓鱼汉;笑他们鱼竿鱼线长,差不多都是些空军样。笑完了渔夫笑上苍,笑完了上苍又聊官堂,反正啥都谈。


    “……唉,赵家媳啊,俺听说,前些日子从三川都城来的那位巡抚大人要走了?你男人官府当差的,知道啥时候不?”


    “哦,你是说那位二十八岁英俊阳刚的阳将军啊,我夫君确实跟我提过,是今天就走,昨晚他们就交待了北门那边铺毯子缀花,准备着今天好欢送呢。唉,说起来,那位大人一走,咱这穷乡僻壤的松山城怕是又得冷清了,咱们城主也不将他多留几天,怕不是见他长得威风,待久了会让全城的单身人们全去倒贴他呢,呵呵。”


    “啧啧啧,你这小媳妇,这话你可别乱说,咱们黑松城主可比那都城来的阳将军威风多了,你别是自己对着那将军荡春湖哦,口无遮拦的,也不知道你男人听了你这话会怎样想。”


    “什么啊,我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这李家婆,倒给我捡起来了,照你这逻辑,就你那话,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对咱们城主荡春湖啊?哼。”


    “哟呵,你这小媳妇,你这是打算着跟我杆起来了?那我就可说了,你那是什么破地方来的阳将军,一点都比不上咱们的城主威风,哼!”


    “唉你……你别走!”赵家媳妇火气上来红着脸,对着李家婆婆就大声道。李家婆婆不屑的回头看她,“咋?”赵家媳妇就说:“俺今天非要你尝尝苦头!”而这让李家婆听了一乐,随手就将臂上的篮子一扔。“尝苦头?好啊,俺倒要看看你这小媳妇嘴皮子有厉害。”


    就这样,俩人对街而立,对目而怒,顿时吸引了好多的围观群众。不时间,赵家媳妇冷哼轻作,开口就念——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老婆婆既然想要开撕那咱就撕响点。咱们的巡抚将军是都城来的,是皇上定的,面好声如歌;加上那九尺身材他金甲一披万千人心中涸。将军他笑来群江平,将军他气来群川乱,将军他长枪一挥金戈作乐都对你懒得看。所以,你是,哪来的老婆婆口里若悬河。所以,你是,哪来的老婆婆呱呱如蛙作。哦,是你啊,李家婆?”


    李家婆:“呵,好一个妮子,乱出些对子,你家里都有男人,所以滚你的犊子。咱们的城主名黑松,住着的地方叫松楼,黑亮的大衣他披身上,制衣的毛皮自山狼,他对月作笛一曲赤壁能吹得千江漾,而你的将军一身废铁黄铜往上镶,自以为耀眼但在太阳底下看起来就是翔。咱们的城主年五八,一眼就能让你忘了自家爸,而你的将军翔光灿灿只会让人双眼瞎,哼!”


    赵家媳:“呵,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兴长,只知道老婆婆年岁大,哪知道老婆婆春未寒。咱们的巡抚将军手持利刃腰携千军令,而你的城主只会吹笛腰佩青玉铃。只说那笛声好罢了,谁不知自己在违心,谁不知城主的吹笛技艺比不上他吹逼?呵。”


    李家婆:“你……哼!南山吟,醉赤壁,咱城主的仙乐你也配听?你那个将军都城宫里下跪对皇帝,咱们的城主松楼楼顶举目扫天清。哦,对了,我听说那阳携是你将军名,倒不如倒过来才好听,这样他便能,对着那皇帝,将姓发成第四音,呵!”


    赵家媳:“你竟敢……哼,都说岁寒有三友,冬梅绿竹和青松,你那城主起名黑松不知是说他与众不同还是说他黑又松。城北的青楼城东的阳馆想知道他爱逛哪,没准他前脚青楼后脚阳馆的叫你泪汪汪。哦,对了,我听说你芳龄已有六十一,倒不如倒过来才好听,这样你就能,对着咱城主,假装自己没绝经,哼!”


    “你他妈……哪有人直接人身攻击的!”


    “这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好你个臭丫头倒打一耙,啊,你看老娘今天不揍哭你!”


    “啊!杀人啦!”


    “你他妈别乱喊!”


    “啊!杀人啦,杀人啦,这个老太婆说不过人家,这就要当街杀人啦!”


    “你他妈——”


    砰——


    且不说这当街议论一城城主和朝廷命官的事情正不正常,传出去会不会被砍头,那赵家的媳妇正乐中带笑的大呼小叫着,李家的婆婆连袖子都没撸好呢,就见一物“砰!”的一声,从天而降,稳稳实实的落在了俩人中间,把她俩吓了一大跳。随后,李家婆和赵家媳齐齐的上前朝那东西凑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那从天而降的物体是个人,眼口俱张,脑下有血流出,显然是死了。见到此景,赵家媳妇和李家婆婆对视了一下,到底是隔街的老相识了,这俩人虽然说不上关系铁,但总有些莫名其妙的默契。只是一对,她们就知道,现在是真的……


    ……“啊!!!杀人啦——!!!”


    铛铛铛,铛铛铛,红锣响鼓震街忙。将牵骏马街中过,百姓围街送欢扬。绿旗飘,烈酒洒,城门一过呼声响。衙役慌步寻守将,单膝一跪即说响:


    “报!守将大人,西街传来消息,有一人于西街酒馆的屋顶上坠下,当场身亡,黑松城主已知晓此事,说让守将大人调查。”


    松城的守将是山予,从未有过查案的经验。听得此话,那山予心中先疑,只是还未发问,他边上那位正要上马离城的阳携将军就对衙役道:“哦?竟有此事?发生多久了?”


    “回禀巡抚大人,半刻钟前。”


    “半刻钟前?那这……”


    “大人。”见着阳将军似有查案的兴趣,山予忙道:“既然事情发生了,大人刚好还没走,还请大人多待几天,帮末将调查下此事,末将只是个守城的,城主让我调查这个,怕不是在变着法子想开除我。”


    阳将军就道:“无妨,我现在担任巡抚一职,这也是我的分内事情。既然如此,还请山将军让人把我的马给牵回去,我去查上一查。”


    “好的,谢谢大人。”


    话说那命案瞧来普通,查起来却有些麻烦。阳携到了地方,见那死尸眼口俱张的躺着,一脸惊恐;又见那边上的酒馆屋顶才不过五米多高,顿就将“自杀”和“意外”二词抛到了脑后。未几许,衙门的法医到来,将尸体检查过一遍,对阳携说死者并未酒醉,还得带回衙门细细搜查。阳携点头应允。等法医走后,阳携让手下将四周围观的那些百姓们赶散,随即便是朝着那酒馆走了过去。


    酒馆的老板姓张,是个岁有六十的人了,挺乐呵的。


    “唉哟,是巡抚大人,快坐快坐,想必大人是为了外边的那个死人来的,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我先去给大人拿上一壶酒,怎样?”


    阳携拒绝道:“不了,一桩命案不能拖延,那人既是从你房顶上掉下去的,你可否有听到过什么?”


    “唉哟,这……”张老板低头弄须,细想起来。“……诶,我记得我好像确实有听到过一些动静,当时我还在酒窖点酒,就听得头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但那声音很小,我觉得是老鼠,便未细究。所以,大人要不要去屋顶看一下,我可以帮大人备个梯子。”


    “不了,我待会会让手下上去看看的,那个死者你去瞧过吗?认识不?”


    “唉哟,这我当然去瞧过,毕竟是从我屋顶上掉下去的,但至于这认不认识嘛,我只能说是有些眼熟,不过不确定,那人长得有点像我城东供应商店铺里的一个下人,大人要去那里看看吗?”


    这是自然要去的。“地址写给我。”


    “唉唉,好嘞。”


    拿上了地址离酒馆,走出了城西去城北。到了城北官府里,阳携将写有地址的纸条交予一个衙役让他去那城东看看,并同时还让他去找法医要一张死者的画像。衙役点头离开后,阳携则是去了官府后山边的宅邸里寻找黑松城主。不过,黑松城主不在,盖是去了松楼。阳携在宅邸里没找到黑松城主之后便在院中抬头朝那松楼所在的山顶看了一眼,心想还是算了,懒得上去,还是等晚上再汇报吧,于是便又回了官府等待之前他把纸条交予的那个衙役。一炷香的时间,衙役回来了,并告诉阳携那个死者确实是张老板供应商店铺里的一个下人,并且还说,那个下人昨晚是去了阳馆,并未回家。


    “阳馆?”阳携听了疑惑。阳馆在城东,那人怎么会从城西的酒馆屋顶上掉下去?“那么,你去阳馆里面问了吗?”阳携对衙役问。衙役摇摇头,说:“没有,因时辰尚早,那间阳馆还没开门,我是在那外面等了一会,结果外头的人说是还得半柱香的时间,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阳携听了就点点头,“那行,你辛苦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了。”


    “好的,谢谢大人。”


    说来,松城的那间阳馆位置有点偏,从城东市场大门出去左拐,还得过几个小巷才到。阳携来这松城十三天,只去过两次城东,不过松城的城内布局严格来说并不算绕,所以阳携只是略微思索一番便打算亲自去那阳馆一探究竟。两刻钟的时间过后,没迷路的阳携到达了城东阳馆的门前。那是个三层的木楼,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写着“阳馆”二字,而且大门已经开了,只是那张看起来很重的黑色门帘让人难以对里面一看究竟。阳携知道阳馆是做啥的,并不在意,见门已经开了便过去撩开门帘走到了里面。没成想,才一进门,阳携就看到屋里的各张桌子旁边都坐着至少一个光膀子的男人。那些男人有壮有瘦,有高有矮,而令阳携不自在的是,他们都在朝他看着。


    但是阳携毕竟是个将军,什么场面没见过。清了清嗓子后,阳携就对他们说:“各位,请问这里的老板在哪,我是三川都城过来的巡抚,此番前来是为了……”


    “哟,是将军!”一个壮汉笑着对阳携开口道。


    “好耶,是猛男!”一个瘦子站起来好生欢喜。


    “不是,还请各位把这间阳馆的老板……”


    “五月初夏天过半,烈日烧心翻阳江。”


    “心中所想心中所望能来个大猛男。”“不是……”


    “肌肉汉!身边伴!可让将军出身汗!”


    “或者将军更喜欢玩一些奇特的小花样?”


    “洒家身壮力道猛!一天能做上几十趟!”


    “小生能让你这威猛的将军持枪搅深潭~”


    “不是……本将是为了城西有人坠亡一事而来,还请各位不要……”


    “能在将军身下亡,做鬼投胎又何妨。”


    “小生一身青衣苦唤春风只等将军上。”


    “去你妈的书生文绉绉,别他妈整天黄花样。”


    “洒家壮枪裤裆藏!一露能叫人口水满!”


    “爷俺家财万贯能否让将军赤身爬上床?”


    “各位……要职在身请见谅,本将还得查命案。”


    “可是洒家就想让将军声声床上喊!”


    “一声唤作难消受,二声春水出阳沟。”


    “三声瞧着那烈日暖膛男儿紧相扣~”


    “粗手壮臂固你身,能把你固得不愿走!”


    (若是将军心意难满那这满堂的雄汉皆可供享受!)


    “……额,你们唱完了吗?唱完了的话,那……”


    “壮硕胸!粗实腿!”


    “想看将军的衣下身。”


    “洒家长枪藏裤裆,一见将军就硬如山!”


    “爷我三张银票可否让将军供我三日爽?”


    “让咱脱衣贴胸膛!烈酒一喝滚上床!”


    “小生可作将军剑鞘让将军声声狂~”


    “银票一张置君手,银票两张塞君裆。”


    (若是将军心意难满那这满堂的雄汉皆可供君尝!)


    “停住!……本将不想耍官威,但是已经听够了,多谢各位美意,若是各位再不将这阳馆的老板请出来,本将就下令关停此处。”


    “……厚!好没趣的将军惹,说话这么不好听,亏得本可一见将军就发大水了,咱这阳馆可是有正经的营业许可证的,本不过是天热无聊,咱们和将军开下玩笑,结果将军逼这么紧,那本可只能表示清者自清惹。”


    “……所以,这阳馆的老板何在?”


    “……哼,他好像在后院搓绳子,最近有些壮汉玩得疯头,弄断了好多吊床绳。你等着,本可去叫他。”


    “嗯,快去吧。”


    就这样,没一会的功夫,阳馆的老板到了大堂。老板模样长得方正,左不过三十五的年岁,脸上微汗湿颊,是一副油光滑亮的样子。一进大堂,老板扫视一眼,见到那站在门外的阳携将军后,便就走过去说:


    “想必这位就是巡抚大人?”


    老板的忽然出声吓得阳携浑身轻震,忙回过头。“是我,”阳携说,“你就是此间阳馆的老板?”


    “在下迅刟,迅子安,”迅刟回说。“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城西有人坠亡一事。”阳携说,随即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迅刟道了个清楚,并且还给他看了死者的画像。迅刟瞧过后,神情一顿。“他啊……哦,回将军的话,这人我认识,是市场一个商铺里面打杂的伙计,昨晚也确实来过阳馆,但我记得他并不曾与人同乐,只是独自要了二楼一个房间,然后再没下来过,怎么这会就……死在了城西?我还以为他仍在二楼呢。”


    “带我到他要的房间去看看。”


    “唉唉,好的,将军这边请。”


    迅刟领着阳携上了二楼,进了那二楼走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小,布局也很简便,仅有一桌、一椅和一床。阳携草草扫视一番后,便将迅刟打发离开,自己则在房间里面细细查探了起来。房间的桌上有一茶壶,阳携过去将壶盖打开,发现壶里空的,便就转向床。那床很硬,仅仅垫了一层布,布下是铺着层干草。阳携习惯性的将那床上的墨色枕头拿起晃晃,没听见异响,正要放下时,却见那枕面上夹有一根灰黑色毛发,很短。阳携心疑,遂将毛发取下,发现毛发粗硬,心道:死者头发长过肩,这应该不是头发,而就体毛来说,这也太长了。于是,阳携放掉头发,接着便蹲下去往床底看了一眼。这一看,床底竟有一个铃铛。阳携皱着眉头将铃铛从床底取出,发现那铃铛为青玉所制。疑惑间,阳携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震,急忙下楼离开了阳馆。


    若那青玉铃只是个寻常饰物,阳携倒不至于如此急促。只因阳携知道,那青玉铃在松城中只有一人戴过,而那个人,就是城主黑松。


    是夜,阳携在黑松城主的宅邸中等他从松楼下来,但是左等右等,阳携从一更天一直等到那两更天,诶,那黑松城主就是不来。外边是明月夜,皎洁的月亮在天上挂着,光洒下来,显得很是清冽。等不到黑松,阳携便出了宅邸朝山上抬头往那山顶上的松楼看了过去,然后心想也罢,这事情总得问个清楚,便就上山了。


    那座山叫松远山,横竖有个五百丈高,嵌有青石板作为阶梯,爬起来倒不大累,只是夜深风大,越往上走越让人觉冷。当阳携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到达山顶那座九米多高的松楼前时,已经是忍不住被山风吹得有些发抖。楼门开着,阳携进了楼,一层里没见着人,便就上了二层;二层也没见到人,他就又朝三层去了。三层是个平台,四个角落是立着刷了红漆的梁柱,连接柱子之间的是同样刷了红漆的,半米多高的木栏杆,而那披着件黑亮毛皮大衣的黑松城主就坐在靠西一侧的一张毯子上抬头赏月。听到身后有人上来,黑松城主也没回头,对着天上那轮明月就道:“将军忙了一天……想必辛苦了。”


    阳携手里还拿着那个青玉铃呢,听到黑松城主这样说,他心里便是确定了下来。“真是你做的?”他问。


    黑松城主则回:“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将军乃是三川都城过来的巡抚大人,难不成,定个罪名还得问我这个辰地南边穷乡僻壤的松城城主?”


    阳携听了不解。“那你为何杀他?”


    “为何?”黑松城主回头看向阳携,有着茂密胡须的黑松城主双眼明亮。“吾乃松城城主,大人,此间土地皆由我管辖,难道我想杀人还得要个理由吗?”


    “你……”


    “不过也行,既然你想知道,那么除了他是贼寇的销赃人之外,我杀他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你。”


    但这两个原因都超出了阳携的意料。“什么?”


    “我从来不将话说第二遍。”黑松城主说罢回头,将视线继续移向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见他这样,阳携下意识的就朝他走了一步。“你既身为城主,就该明白这世上有个东西叫做法规。”阳携说。


    “法规?呵,那你得知真相既不抓我也不审我,只是拿着我的铃铛到这来问我,你所说的法规于你而言,是否因为身份而产生了差别?”


    这家伙到底是在做什么?阳携不解,明明黑松城主在昨晚的送别宴上还是个很和气的人,这怎么才一天时间就成了这样。


    “我只是不想对你产生误解而已,城主大人,你既说那个死者是贼寇在城中的销赃人,就应该走正当程序,而不是将他从城西酒馆的楼顶上扔下去。”


    “那样你不就走了?”黑松城主回到,并且还没给阳携回话时间:“我若如你所说的那样将那人抓进衙门,你现在就已经到了松山境内北边的三江驿站,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站在这里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把人从楼顶上扔下去的喜好。”


    见黑松城主这样子说话,阳携虽然仍不理解他为何要将自己留在松城,但阳携已经不想知晓。“那便罢了。”阳携说,“这东西我就放这了。”说完,阳携将手中的青玉铃置到地上,然后续道:“月高风凉,城主大人可别受寒了,告辞。”


    可是这告辞说得简单,费了一番心机的黑松城主又怎会轻易放弃?阳携转了身,才朝楼梯口走了一步,就见四周升起了如绸缎般的黑雾飘移缭绕,不时间就将四周三面堵起来形成了雾墙,只留下了黑松城主赏月的那边。见到此景,阳携便就回过身去看向黑松城主,看到黑松的身上也是黑雾缭绕之后,阳携就说:“城主大人究竟所为何事,为何不肯直接说明?”


    黑松略微偏头,“我没说吗?”黑松问,仅此一句,然后他便是带着满身的黑雾站了起来。黑雾形态的黑松城主体型十分魁梧,比阳携高了差不多小半个身子。


    什么场面没见过的阳携将军很是冷静。“城主大人,我可是辰皇钦定的巡抚。”他说。


    “我知道。”黑松知道,而且他相信空中的那轮明月也是知道。


    “那么,还请城主大人不要生事,行吗?”


    “生事?”黑松回头朝阳携看去。“人从诞生开始,不就一直在生事吗,将军?”


    “城主大人,还请你……”


    “曾经举目对天,赞那星穹浩远。”


    “城主大人,我不想……”


    “如今眼望明月,只觉寒风凛冽。”


    “我……”这特么怎么又开始了?松城人都有这爱好?


    “若说那群山万叶,随风摇曳,不肯触梦边。


    又怎会轻摇入眼,随风入夜,悄坠明月间?”


    “黑松城主,末将……”


    “我记得那日天晴朗,将军你骑马过城墙。


    一身战甲金灿灿,挥手对民笑脸扬。”


    “城主大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久闻,久闻,’我对你说,


    ‘幸会,幸会,’你对我回。”


    “大人,你……”


    “怎知那欢笑,只续几日,便成风吹水。


    怎知那将军,潇潇洒洒,从来不为谁。”


    “城主大人,末将能得大人倾心,惶恐不已,还请黑松城主不要……”


    “那日明月夜,设酒小窗边。远方雄阳将,欢笑乐开颜。”


    “不是,我……”


    “那日清朗天,随君走长街。长街繁华景,不肯入我眼。”


    “可我……”


    “只有你肯。”


    “这他妈……末将觉得城主大人只是孤寂太久罢了。”阳携回到,“从那阳馆床上的枕头有城主大衣上的狼毛来看,城主并不缺少消遣。”


    “那是我想将你引到此处而故意留下的,包括那玉铃也是如此。”


    “那么这种违法之事,还请城主以后少做。”


    “违法?呵,哪里违法?难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一个城主杀了人不违法,去了阳馆不做事情才叫违法?”


    “不是,我……”


    “将军既已知我意,何必将话绕心里?微风过江秋水平,何苦装成话难应?”


    “并非如此,城主,末将……末将并非觉得话难应,只是你我身份有别,我也尚有要职在身,城主美意我实在难从。”


    “是意难从还是话难应,还是觉得我在将你戏?”


    “末将不敢,城主,实在不敢,只是放眼远望,这松城三川,相隔上千里。”


    “长夜尚有月相共,天川尚能共日红。”


    “一时的兴起尚不能说会同窗缀红笼。”


    “你是怕我不持久,还是忧我难与共?”


    “还请城主别说些双关会让话变冲。”


    “吾乃一城城主想上你个将军还得将话留?”


    “那请城主自保重,末将不会再回首。”


    “唉你,天黑,你别走!”


    “山高,月远,请勿送。”


    “别走!”


    “再见。”


    “壁咚!”


    “唔——”


    也并不是真的壁咚了,黑松城主只是瞬移过去将阳携将军壁咚在了他生成的一道黑色雾墙上。


    阳携抬头看着黑松城主。黑松城主的神情似有些着急,但也没再多做什么,只是呼着粗气与阳携对视着。片刻后,盖是阳携那副坚定的眼神让黑松城主想明白了什么,黑松城主狠着心让自己放开阳携,然后转身就走到了一边。“你走吧。”他说,“回三川的路上,注意安全。”


    说罢,黑松城主挥手撤掉四周的黑雾墙,接着便回到自己的赏月的垫子上坐了下去。阳携没有回话,只是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回头一瞧。看着黑松城主那独自对月静坐的身影,阳携的心中似乎软了下去。


    但他还是走了,走得很直接。


    然后他走到二楼又转身回去了。


    黑松城主正对着夜空中的那轮月亮落寞着,并没注意到折返的阳携,这让阳携在他的身旁坐下时,他被吓得小小的震了一下。“你怎么……”


    “夜深了,山路太黑。”阳携如此回到,“所以我想着明天再走,今晚就陪你看看月亮好了。”


    深感意外的黑松城主眨眨眼睛,随即便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容。“陪我看月亮吗?只是这样?没啥世俗的……欲望吗?”


    “那个嘛……反正就这一晚,我不介意,不过你现在还是黑雾形态,身子太魁梧了,你不恢复到正常形态我不会从的。”


    “嗯?什么时候身子魁梧也是缺点了?难道……你担心明天走不动路?”


    “本将总得回三川的,城主,逾期不复的后果很严重。”


    “好吧,那……我这魁梧也是有好处的,不仅能像张被子一样把你抱住,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你甚至直接就可以吃到……”


    “停!此等月色甚美,莫说荤话。”


    “这样啊……所以你是个假正经的将军,我明白了,但我是个不正经的城主,所以……”


    “别,你现在可别凑过来。”


    “是怕我过来弄乱你心跳吗?”


    “没有,本将只是在等你恢复成正常形态。”


    “那你继续等着,因为我可压不住了。”


    “唉你……你这形态太大只了,别摸我。”


    “那我压你好了。”


    “啊——”


    ……


    .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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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血之斧五花八门版块驯化红龙幼崽腐化龙蛋牧羊人菀叶狸猫

                      这次的作品也是很不错的呢,还是读起来相当有趣,一贯之前的文风但又有一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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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裂的储蓄罐男巫之歌铁牛【夏日限定】夏日的泰凯斯炽天使之拥史莱姆牧场虚空之海的鲸灵魂之椅生金蛋的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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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羊人香喷喷的烤鸡腐化龙蛋【新手友好】昆進驯化红龙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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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渊遗物牧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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