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人皮鼓-灵异随笔》

a466595063 · 发表于 2022-5-31 09:43:30

在研究所的藏品当中，有一件被公认不干净，并且就算干净，也没人敢多看两眼的玩意，一只唱大鼓书用的平鼓。也是少有的，需要在特定温度与含氧量控制下的收藏室内保存的藏品。这只书鼓做工之精细，音色之绝美，堪称上上乘的极品，却完全没有任何本来会被工匠留下的，代表出处的标记，或者标志性技巧手法的痕迹，仅仅是用最中规中矩的手法制作，并且上了一层黑的发亮的漆，上面十分引人注目的，是绘制在黑漆上的梅枝与梅花。即便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也活灵活现，也许不算逼真，但绝对让看过的人都知道，这梅花拥有着何种的风骨，何样的神髓，那股子灵动，是寻常画师终其一生也难以达到的。而鼓面上隐约可见细密的小点，月白色的皮子手感细滑,细滑到什么程度呢？如果在不知道是什么的情况下，闭上眼睛去触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哪位妙龄少女的肌肤，而事实也是如此，这鼓的正反面正是用女子背后与胸前的皮肤所制成！在存放书鼓的玻璃柜一侧，有着一本记录档案，被一条铁链扣住，连接在玻璃柜的一角，详细的记录着这只人皮鼓的来龙去脉，是研究所的前辈收藏品被送到研究所之后，进行详细的资料收集，和到当地采证之后，进行的归纳收录，只是因为这个收藏室的温度比较低，而且光线不是特别好，所以很少有人去查阅。当然，更多的人可能是因为这件东西本身，与其谣言而对此敬而远之。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东西，与老葫芦出现的时间相差不远，而档案中也有很多对老天津所发生的事情的收录，我也不会在这种让人背后生寒的地方读这种渗人的记录。翻开文件夹，入眼的是某报纸对某大鼓名角的大肆吹捧，泛黄的报纸上，还压着一张老照片，应该就是那个名角了，实话说，即便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个照相技术还不成熟的年代下所留的影像，也能知道这个女子绝对是个大美人。在看向报纸，却让人忍不住的想皱眉，描述女子本名的位置，都被人用笔给涂黑了，只留下一个在当时应当是十分大气的艺名“盖天津”，意思是全天津唱大鼓书的，都比不过她，真不知道，这么大名气的艺人，怎么在现几乎完全没被业界提起过，但据我猜测，也许是某种行业内部的禁忌。

   从第二页开始，就是那位前辈的手记，字体不是很好看，但是没有错字，也能看清楚写的是什么：“在研究所成立之初，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下乡各处收集民俗产物，而这只书鼓，是上海的一位商人私下送过来的。这位商人的姓名不方便外传，在此不做记录，这只书鼓，是他从一处鬼市淘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商人还骂过一嘴“从鬼市淘来的鬼东西”）据说是从盖天津男人那里弄来的。但就目前的资料来看，盖天津虽然有众多追求者，但从未正式宣布与谁交往，“盖天津的男人”一词，也许只是个借口，但有点手腕的人，都知道当初盖天津是遭横祸死的，死状奇惨，老一辈的艺人们绝口不提此事，也不让徒弟往下传，如果不是研究所有点手腕，也无法明白更详细的内容，当时在天津卫，有三个被老人们噤口不言的奇案，一是曲艺圈子的盖天津惨死家中，一是活阎王灭门惨案，一是...”看到此处不由的一怔，为什么档案室里查不到一点线索的事件，居然就真的出现在了这种古怪物件的记录之中。是其中真的有什么联系，还是仅仅是恰巧前辈询问的老人们同事知道这几件事？

   思考了一会，决定先不纠结在这一处，继续看下去。一串描述第三个案件的文字被涂黑，但并不影响其他文字的阅读，也许是前辈故意涂掉的吧“████。那位商人也是为淘换古董的老手，但在面对着鼓的时候，却一改商人无利不起早的个性，不但一分补助都不收，还扬言要赞助一笔金额（并不是开玩笑，研究所进行收容之后，确实寄了一笔钱来），而在我询问他，究竟这个鼓有什么不寻常的时候，商人看向我的眼神中透露着恐惧，还有解脱。他问我介不介意他抽烟，在得知不介意后，他点上了一根当时很贵很有名的烟，但我不抽烟，所以并不是很留意这件事，也不知道烟是什么牌子。

   “当时收了这么一个物件，不是为了它有多古，只是它的做工之精美，当真是让人眼馋，加上沾了盖天津的名气，即使我一打眼就知道这是人皮的，也没禁住诱惑，把它买下来...我当时如果没买这倒霉玩意，也不至于一年之内连了三次丧” 他说到这时，我吓了一跳“连丧”是指家人接连死亡连着过身，而一年之内连了三次，那可不是说着玩的，紧接着他又接着说道“这鼓我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没敢摆在明面，特意收在我母亲平日里念经的佛堂里，来了同好才敢取出来鉴赏，谁知道就算这么小心，还是出了怪事，起先是我母亲偶尔会看到有女人在佛堂前面跪着念经，到后来，我母亲睡觉的时候也总是感觉有人在盯着她，一直到那个月的十四，我母亲到佛堂上香的时候，佛像就这么向前一倒，差点砸到人，才发现，佛像背后整个都裂开了，问打扫佛堂的保姆，也就只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太太受了惊犯了病，也不知怎么就越病越重，没几天人就没了...保姆说是很自责，没多久也辞职了”打扫佛堂的保姆...突然多出来的外人，让我有些在意，便直接向他问了。“大概是我买了这倒了霉的鼓的前一两个星期吧？怎么？你怀疑她有问题？不会那么巧吧...我是在鬼市里买的鼓，鬼市你也知道，买卖都靠运气，时间点上虽然有些接近，但...”

   话说到这，他没有继续，我也有些纳闷，如此巧合的时间，如此巧合的事情，到底怎么才能串联起来呢？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一下家里发生的怪事，可是他刚张嘴，眼眶就红了，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的哽咽“嗨...冤孽啊...我这辈子做生意，不敢说从不亏心，但也不做那些害人的勾当，虽然经手一些古玩，却也只是品鉴把玩，或是在朋友之间流通，怎么就...怎么就...” 看他实在难受，我递给他一个手巾，让他擦把脸，他也因此恢复些许平静。

“我们家儿子才三岁，刚过完生日没几天，我还记得他生日那天，捧着我母亲送他的那个小葫芦笑的傻乎乎的...在我母亲出殡入殓的时候，也不怕你笑话，为了怕冲撞到小孩，我让孩子他妈带着孩子留在家里，我自己带着人送老人入土为安。谁知道前脚刚把土填上，后面家里人就火急火燎的来报信，说是孩子掉井里了！”

我眉头狠狠一皱，心里面也揪了一下，三岁的小孩正是家人看得紧的时候，怎么就掉井里了呢？看他的意思，孩子是没救回来...唉...“听到消息我就晕过去了，是亲戚们把我送回家的，醒过来的时候...我太太就已经疯了，整天抱着个包袱，里面放着孩子过生日那天，我母亲送的小葫芦，当它是我们儿子一般...好好的一家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很知趣的没有插嘴说什么，因为此时不管说些什么，都无法安慰他了吧...也许还会增添他的悲伤情绪。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太太的遭遇...实在是...不应该啊...她是个好媳妇，好妻子，好母亲，不应该遭到这种不幸才对...我还记得那天她的精神好像好了很多，也没有再抱着包袱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说胡话，反而打扮的十分整洁光鲜，说是要出去见见朋友，我虽然感觉意外，自从她病了之后，再没有所谓的朋友来看她，但是她既然想要出门，我就只好陪她去。我好后悔...如果当时我态度强硬一点，叫她留下..她也不会..也不会...”再一次的情绪失控，这个精明的商人，已经无法再止住泪水，但是他似乎更希望完整的倾诉出来，一边拿手帕擦着泪水，一边继续说着“那天我们出了门，她似乎很轻车熟路的在我前面两步左右走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脸上带着些许的微笑，就好像家里出事以前，她每一天的笑容。家里走到街道，从街道走到湖边，她看着湖畔的垂柳，突然转身抱住我，我微微有些呆滞，看着她松开我，然后转身...跳下湖去！我猛地回神，然后跟着跳下水，可是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甚至连个气泡都没有看到！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警察存放尸体的太平间里....她还是那么美，并没有在湖水中泡了很久的尸体那种浮肿，只是那种完全失去血色的白，让我在瞬间感觉到绝望...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直到家人中有人把我打醒，我才发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后来听说你们民俗研究所在收集有年代的东西，我觉得你们可能会对这鼓有兴趣所以就给你带来了，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它，砸了烧了...人也回不来，转手他人...总不能那它祸害人啊，交给国家机构，也许还能镇住它”

” 葫芦？为什么记录中会出现葫芦，那个葫芦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就是送给老兵父亲的那一只？这鼓又是什么奇怪的玩意？一系列的信息最后都与葫芦沾边...之间的关联又是什么？我不由的继续看下去。

   “送走那人之后，我将这只书鼓仔细的看了一遍，鼓面上细密的黑点，的确十分像人类的毛孔，反面也能看出胸口清晰的纹路，以及那不方便描述的地方，而上面的画，居然是十分名贵的颜料，完全不是寻常制鼓师父能弄到的，更别提这种画功了。以此为线索，我动用了研究所内部的一些关系，进行细致的调查，得到一些相对详细的消息——当年盖天津的一位追求者，是某军阀的小儿子，对其近乎魔怔，一心想亲手为她制作一只鼓，所以在天津有名的制鼓师父都对他进行过指导，而他虽然是军阀子弟，却自幼饱读诗书，并不是个无脑的丘八，而且心灵手巧，上手的十分快。他以上好的木料精心制作了鼓身，又精心绘制了盖天津本名里所带的梅花，希望可以讨佳人欢心，可是还没上鼓面的皮子的时候，盖天津却突然宣布，要引退艺坛，并且离开天津。感觉自己被欺骗的军阀子弟，将盖天津约到家中，然后杀人剥皮，以从制鼓师父那里学来的法子将皮制成鼓面，然后套门在外不知音讯。直到这鼓被研究所收容，仍不知道他的消息。

   ” 比较俗套的情节，却是依旧悲伤的因爱生恨，将手记翻到最后一页，记载着盖天津的本名——岑雪梅不知道是被手记中的事记所感染，还是冥冥中的什么力量所吸引，我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而下一刻，原本温度偏低的储藏室内，似乎又冷了不少，呼吸间，白色的哈气吓了我一跳，朦胧中，似乎能听到弦乐鼓板，说唱小曲，使我心中越发的害怕。可是身体却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寒气冻住一般，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快要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储藏室的门却开了。就好像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一般，整个人精神一振，进来的人是研究所的副所长，年纪比我还小一点，但是架不住人家年少有为，混的可比我好多了。被他带出去数落一番之后，决定以烤串这项有内涵的文化娱乐活动堵住他的嘴，不知道烧烤摊的啤酒，能不能灌倒这个在应酬中来者不拒的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