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松山戏·寻郎

小虎砸 · 发表于 2022-6-2 11:5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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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戏·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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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懒赖床上，日头渐摇三杆，不觉腹空不觉饿，心愁寂寞何多。拉毯侧身下手，闭眼得见壮汉。毯中手急手忽猛，几缕夏风吹过，断送子孙千万。

妈进门来见了我，口里只骂：天天没个正经事，奔三的岁了还玩裆，西街那绣女东口那黄花，都盼着你去将门槛踏。可你不愿。你说自己中意郎，我也没见你赶紧谈。玩裆玩裆天天玩裆，你这么玩下去，迟早完蛋。

老妈子收衣出去，把门撞得是哐哐响。掀毯起身下床，心想何事简单？又要中意又要长久，强谈不能赶紧，只能谈个干净。

起了床，吃了饭，老妈见了我心里烦，起了个竹条就将我赶，说什么天炎地旱，家里的水井空空满，这二两银子你拿着，没带个挖井的别回家。

没听懂，没听懂，妈见了就开口骂：老娘是让你去找相好！挖井的都可以！是个人就行了！懂了吗聋子？！

“哦哦，我……”

砰！——

门关了。

街上溜达，街上溜达，一溜溜到那阳馆前。瞧着日头大，心里只做叹。进了馆，坐了桌，看着那男人一个个，高的矮的瘦的壮的，都光膀子。想着若能瞧顺眼，随便领个应合罢。

桌边借茶偷瞄，忽见个男人贼壮实。虎背熊腰，壮黑胸毛，我一见裆里就吃春药。奈何没瞧我，只余我，心里躁。

赶紧出馆，赶紧出馆，日头底下等裆平。久久不见平，扭捏着将路行。这他妈的，这他妈的，平时也没少练，怎么这般不行？走了没几步，忽听有人叫我停。

那人似与我一般大，青布衫，手持扇，一瞧就是个书生样。问我这是怎么了，问我要不要坐坐。我见他笑得欢，不知他是哪个坐。正想回拒，正想回拒，却有主意心中落。二两银子递给他，让他扮我郎，跟我回家装。原想他不肯，结果他说：好啊，走。

遂回家，遂回家，老妈开门笑着，见了我们就生愣。三言两语演完戏，老妈对我直发瞪。扔下他，揪着我，心里明白的对我骂：“好一个聋子神经病，让你去请个挖水井的，那井又没长在你裤里，二两银子，他那么便宜？二十八的岁了，你倒捡了便宜？”骂完就去对他笑，把他请走了。我忙说：“唉唉，钱。”老妈手一拍，“呸！不争气！”

想不通，想不通，明摆是她话没明，却声声教人说得气。回屋将门关，老子懒得理，只当是吹了风，啥也没听到。

夜里在店记账，灯暗纸黑眼酸。老妈坐堂对爹笑，打我白天的小报告。先是笑我心里荤，井都能当成春江水；再是笑我不害臊，二两钱就想见月老。

听着气，听着气，气着把笔一停，只是还没说什么，忽一人就进店里。转头看去，转头看去。好家伙，我眼睛那会瞬一直。好高大的男人。黑亮须，近门高。

低头不敢看他，只在心里喜笑。他走到柜前，开口就说：要一壶桂花酒，另外我在阳馆看见你了。

我听他声音也好听，正欢喜着，他后边那句就叫我惊，忙转身子去拿酒。爹妈一旁见了，相互一视，忽说酒在地窖里，让我去地窖拿。

赶忙离，赶忙离，离了堂屋我直舒气。妈的，妈的，妈的，这是哪来的好运气。脸上傻笑不住，喜将嘴巴来捂。

拿了酒再出去，就见爹妈围着他，脸上带笑还有声的，我见了心里奇：难道爹妈认识他？正想问，正想问，不想老爹从柜架上取下一壶酒递给他，后就送他走了。

二更天，二更街，天上群星缀明月。叹他远走，叹他远走，叹他路过不能留。回头见爹妈，回头见爹妈，二老却在窃语。时不时的将我看，谋着什么不说，只让我快睡觉。

月坠星落，日出朝起。原想着梦里有那汉，谁想一夜清风吹，啥也没梦到。

院里洗漱，院里洗漱，忽听得门声响。过去开门一看，竟是昨晚那高大汉。欢笑脸，黑须亮。

爹妈忙跑过来，将我拉着就往屋拽。完了将门一锁，不让出。奇着开窗一看，院里爹妈笑着，那男的也在笑。

半刻钟，半刻钟，爹妈送走客，回来对我说：成了哩！待他银票送来，你就成了他的人啦！嘻嘻。

晴天响雷劈心，脸上只做惊愕。老妈说：瞧你眼高不见人，一说姑娘你不喜，二说男人你又扔，都快奔三的岁了，天天玩蛋，天天玩蛋，只能狠心将你赶，省得你天天碍眼睛。

这话听着奇，这话听着怪，这话何能从嘴出？结果老爹又说：唉呀，二百两银子，咱把你拉扯到现在都没花过二百两，这笔大发了，大发了。

话说罢，话说罢，又将我推屋。门一锁，窗一关，哪里是爹来哪里是娘？并非不喜欢，只是这事太奇葩。

坐床心慌不止，看门看窗又看梁。日落无烛将夜照，三千华灯梦里少。别说一见钟情，心欢就好。匆匆一面，名都不知，好个屁啊好。

门关严着，窗关严着，梁又上不去，对着屋瓦空叹气。半刻钟，半刻钟，忽听笑声响院中。扒窗透缝一看，仨舅子加二姨子，笑得没个脸羞样。不时间，那男的带人进院，摆桌置椅，完了对爹妈递张银票，竟就敲锣打鼓了。

鼓声响，鼓声繁，鼓声阵阵敲心烦。那男的开门进来，脸上带笑，脸上带笑。一说自己叫丰疆，丰疆丰木然；二说自己三十三，大我五岁，运镖为生。问他不觉事怪，问他不觉尴尬，他说反正都是感情，心里乐意爹妈乐意，难道还能变花样？

瞧着他不害臊，瞧着我火气上来乐意少，那丰疆赶紧就走了。屋门外，后院里，众亲伴着锣鼓笑，见了我就说峰与啊，你这福气可真是好，连姓都同音，配的确实是好事情。

懒得理会，懒得理会。转身回了屋，心里想寻想法出。日渐高，天渐热，院中声声不见消。寻来寻去，烦着倒头就睡，去将梦扰了。

晚上月明星稀，锣鼓声停笑声隐，忽听一咳嗽。睁眼一看，是那丰疆旁边坐，脸傻眼蠢手挠头。问他做什么，没地睡？他说爹妈讲了，我睡哪里他睡哪。

一张脸没皮没面，哪里的爹来哪里的妈？二百两顶个球，买不了一生柴米油。运镖的到处走，天不作美风就收，想个屁床头。

“哦，我把你家对面那房子买下来了，打算开个客栈，所以……不用运镖了。”

“啥？！”

过窗风不停，屋里烛微晃。瞅着他是认真的，瞅着他没开玩笑。心里顿惊，心里顿惊。惊来不觉他一躺，笑着就躺我边上，说啥弟弟你别慌，看对眼了才这样，家财虽仅两千两，奈何年轻身还壮，要不你看看？

看个鬼，看个鬼。伸手去将他推，他却翻来身，脸上乐着手一伸，挠过我脸就往衣伸。不能任他，不能任他，一脚踢过去，他倒也不恼。正想下床，他忽就起手将我抱。力气大得挣不脱，抬头就见他笑：

小子啊小子，别这样，你若真不想，让我滚蛋我就滚，只是良宵不常有，二百两花了，你总得让我躺一回。

“躺就躺，谁不让你躺，夜高风寒小床暖，你又没躺地板，抱我做什么？你既说听我的，让你滚蛋你就滚，那你滚，好像谁稀罕。”

“那不行。”

“你反悔！”

“我又没发誓！”

“你……”

臭东西手劲强，挣了下挣不脱，索性枕他手上躺。他动动身子，腿搭我身，后就热气携粗话：衣厚了，会出汗，咱们脱掉吧？

不想理他，不想理他，只想着一夜梦醒，还是前天太阳挂。谁知他不愿夜悄走，一手滑我后背溜。痒痒麻麻，痒痒麻麻，忍不住颤身缩首，叫他看到了甜头。

狗东西心意狂，翻了身子压到上。对视着，对视着，他双眼带欢笑意扬。一手摸摸我头，一手摸进我衣，俯来身子就吹热气。脸羞红，脸羞红，不想惯着他，可是酥酥麻麻，哪里能挡他。任他脱了衣，任他贴了身。小屋暖，小床暖，他胸膛更暖。抱紧不让暖意走，抱来只让他起攻。嘿嘿笑笑，嘿嘿笑笑，哪来的死狗不害臊。身热粗汗流，声热气喘动，哪里的夏夜升火高。到尽头，到尽头，狗东西不讲理，说再来一遭。拦不住，拦不住，三更起了四更过，魂散魄也消。软软帖他身，他只笑：那么，我以后可以躺你床上了吧？

天渐明，月渐稀，烛已悄然尽。抱紧他身，抱紧他身，心虽仍有不悦，但也随便了。

风来雨来一辈子，谁能留住谁？悄守忠心盼良人，不说余生种种，不说今后路途，今既未悔，必将终生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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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